【簡要說明】前麵說過,在流放到巴布亞新幾內亞的中國抗日將士中,有五十位來自著名的四行倉庫八百壯士(後來的著名孤軍營)英雄,他們中最後隻有三十四人得以回歸祖國。但他們中的許多人又都歿在後來的內戰和動亂中,能夠說出流放南洋熱帶叢林經曆者,寥寥無幾。
下麵的幾篇介紹四行倉庫八百壯士幸存者的文章,其中就有涉及到孤軍營將士被送往巴布亞新幾內亞做苦工的經曆,故將其轉貼於此,供參考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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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八百壯士”楊養正 鏖戰4晝夜擊退日軍,竟然一點都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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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news.tom.com 2005年06月04日09時01分 來源:南方都市報
老兵檔案
楊養正
原名楊得餘,又名楊德裕,1915年生於湖北隨州
1933年 加入國民黨軍隊,從湖北調到南京
1937年10月 作為第88師第524團第2營1連1排少尉排長,參與淞滬戰役,守衛四行倉庫,成為著名的“八百壯士”之一,左眼被炸瞎
1937年底-1941年 被囚禁在上海膠州路孤軍營
1941年-1942年底 先後被囚於上海寶山、新龍華、南京老虎橋監獄,後被押往安徽蕪湖裕溪口抬煤炭
1943-1944年 從裕溪口逃往皖南新四軍部隊,後到重慶住進長壽第九殘廢教養院
1949年 安排進入重慶南岸副食品水產公司工作,先後生育5個子女
1977年至今 退休居住在重慶市南岸區彈子石,每月退休工資500餘元
中國不會亡!中國不會亡!
你看那民族英雄謝團長。
中國不會亡!中國不會亡!
你看那八百壯士孤軍奮守東戰場……
91歲的楊養正唱起這首歌的時候,腰身挺得很直,聲音高亢悲壯。在電話線的那邊,是他戰友上官誌標的兒子上官百成,穿過淺淺的台灣海峽,《歌八百壯士》的歌聲在兩代人之間交匯。
“現在應該變成‘中國一定強!中國一定強’!”上官百成說,“有你們,中國一定強!”“有你們,中國一定強!”楊養正回應。當他像珍寶一樣被發現後的幾天,這位經曆崢嶸歲月的老兵,原已全白的頭發竟變得斑駁,有了明顯的黑色。
他的一隻眼睛在68年前的戰鬥中被打瞎,裝了一隻假眼,另一隻患了白內障,十幾年來隻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光。5月20日,重慶大坪醫院免費為他做了白內障手術。他晚年的一個心願是再回到上海,看一看曾經戰鬥過的四行倉庫。
英雄排長楊得餘
淞滬會戰時,他與戰友孤軍死守上海四行倉庫,留下“八百壯士”的不朽傳奇,日軍坦克奪去了他的左眼
1937年10月26日,淞滬會戰已到了最後階段,要地大場失守,統帥部決定全線西撤,命令第88師留一個團掩護。
26日深夜,524團團副謝晉元急匆匆地從師部回到團部,他讓一營營長楊瑞符看師長孫元良手令,手令命令一營“死守上海最後一塊陣地”。謝晉元對楊瑞符說:“時間緊急,你趕快下命令集合部隊,我先到四行倉庫做好防務交接準備。”
27日,工事構築好,布防完成後,謝晉元開始巡視各處。他來到大陸銀行倉庫,沒有看到指揮官,於是就大聲問:“你們的排長哪裏去了?”士兵回答說:“在3樓巡視。”
負責大陸銀行倉庫的,是一連一排。排長名叫楊得餘,湖北人,時年23歲,由於家窮而參軍。他最先加入的部隊是湖北保安團,後作為補充兵力加入到88師524團一營一連一排,做少尉排長。
楊得餘手下有3個班,近30人堅守大陸銀行倉庫。他安排兩架輕機槍守1樓、3樓,重機槍守2樓。而作為排長的他要在各個樓層之間巡視。
聽到團長來到他的防區,楊得餘跑了下來,向團長報告。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謝晉元,謝晉元作為團副到一營作戰隻有兩三天,不少士兵並不認識他。他對謝晉元說:“我好像看到敵人在築工事,但我看不清楚。”謝晉元對楊得餘說:“一定要守住,絕對不能讓日本人攻下來。”
28日晚上,謝晉元對士兵訓話說:“本軍所奉的命令就是要死守四行倉庫,與最後陣地共存亡。所以,這個四行倉庫就是我們400多人的墳墓,我們全都要戰死在這裏。我們中間隻要還有一個人在,就要堅守陣地,和敵人拚死戰鬥到底。”
戰鬥打了4晝夜,楊得餘沒有合眼,但當時戰鬥緊張,他竟然一點都不感到困。這4天5夜裏,中國軍隊借地形優勢對敵進行機槍掃射,或挾手雷與敵共亡。擊斃敵軍200餘人,炸毀坦克3輛,日軍不能越雷池一步。
日軍久攻不下,揚言“如果48小時內四行孤軍不撤離戰場,日海軍陸軍便要衝進租界,采取一切手段”。為了自身利益,租界當局向中國政府施壓,要求“八百壯士”撤離四行倉庫。上海各界從愛護“八百壯士”出發,也呼籲撤退。中華婦女運動同盟致電宋美齡(專題,圖庫)說:“閘北孤軍死守不退,義勇之氣動人心魄。請代表我婦女界,轉懇委座速即下令撤退,以保全此八百將士之生命,俾為長期抗戰之用。”
10月30日晚上12點,楊得餘奉命撤退。但是日本人的坦克封鎖了出路,他們退不出去。楊得餘安排兩個班對準坦克打,但打了一陣,坦克巋然不動。於是他拿了一挺輕機槍,大吼一聲:“我來打!”
他趴在一架輕機槍前麵,裝上鋼性彈,這種子彈可以打穿坦克的鋼皮。一梭子彈(20發)還沒打完,鬼子朝楊得餘開火的地方扔炸彈。“轟”一聲響,一顆炮彈就在他頭上爆炸,樓頂被炸開,彈片“啪”一下,飛進楊得餘左眼,血沿著臉頰流了下來。
楊得餘用手一摸,左眼不知是血還是肉。他聽見副排長在喊“快來抬”,有四個戰友跑上來,有的抓手,有的抬腳,把他慢慢托起,躲過槍林彈雨過了馬路,到了英租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奇跡般地被抬出來的,朦朧中,他聽見營長楊瑞符在喊:“楊排長、楊排長,謝團長看你來了。”這時他努力想睜開眼,但沒成功。
他也不清楚後來自己是怎樣被送進租界醫院的,因為他累得睡著了。他隻記得,在租界醫院一位醫生告訴他,你的左眼已經被摘除了。從此,一顆陶瓷做的假眼在他身體裏,伴隨了他整整走過68個年頭。
退休工人楊養正
解放後,他在重慶的一個小院靜靜生活了幾十年,院子裏沒人知道他參加過什麽戰鬥,包括他的子女
2005年5月14日,長江南岸,重慶彈子石。沿著彎彎曲曲的彈子石正街兩邊,是一間間破舊的老屋,黑牆黑瓦,順著山勢一直延伸到長江邊上。在正街盡頭的一個5號雜亂小院內,當年浴血奮戰的排長楊得餘靜靜地在這裏生活了幾十年,現在他叫楊養正,是重慶南岸副食水產品公司退休工人。
楊養正穿了一件藍色外套,光頭、眉毛花白,像一個羅漢。他眨了幾下眼睛,手在半空中點了點,“你坐,你坐。”老人熱情地招呼著記者。
記者伸出手去和老先生握手,他沒有任何反應。妻子趙孝芳在一旁輕輕地說,他的眼睛早已經看不到了。記者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雙眸有些混沌,右眼患上了嚴重的白內障,偶爾轉動一下,左眼比右眼要小,幾乎是眯著的,不能轉動,眼皮不時地抖動著。
“左邊那個眼珠是假的,打日本人的時候被炸瞎了,後來安上去的。”趙孝芳說。
鄰居們知道,楊養正以前是當兵的,打過日本人。但除了這些,他們並不知道其他的細節,1964年他們一直住在這個院子裏,但楊養正並沒有告訴過別人他參加過什麽戰鬥獲得過什麽獎章去過什麽地方,包括對他的子女。
楊養正就這樣默默生活了幾十年。除了老伴,沒有人在意他曾經是一位抗日英雄。
2001年,重慶經濟報的記者黃莉來到彈子石,她要采訪的是附近的法國水師軍營舊址。她來到楊養正家,向趙孝芳打聽軍營的事情。趙孝芳向她說起老伴也是軍人,參加過四行倉庫保衛戰。
一年後,黃莉再次來到彈子石,采訪了楊養正。2002年8月16日,抗戰勝利57周年的第二天,也是楊養正和趙孝芳結婚57周年的那天,《重慶經濟報》報道楊養正保衛四行倉庫的經曆,標題是《老英雄高唱八百壯士歌》。
當天,重慶南山陵園的人來到楊養正家,給了趙孝芳名片和陵園的介紹,說:“您是老英雄,如果您要買墓地的話,我們可以給你便宜一點。”88歲的楊養正被當成了陵園的潛在客戶,“差點沒被氣死。”趙孝芳笑著說。
搶救淡出的曆史
淞滬抗戰紀念館這些年一直在找“八百壯士”的蹤跡,他們在浙江找到兩個,但很快就得到他們去世的消息
上海,淞滬抗戰紀念館。一張泛黃的名單:《八百孤軍將領芳名錄》,從右到左的第七行的名字是:一排排長楊得餘。這個名字和其他“八百壯士”的名字一樣,隨著時間的久遠而慢慢簡單地隻剩下一個代號意義。
5月19日,記者上了一輛出租車,告訴司機要去四行倉庫。司機說,四行倉庫不是和平飯店不是金茂大廈,單說建築物的名稱是沒人知道的。
如今的四行倉庫是上海蘇州河河岸開發公司的所在地,1982年,倉庫在原來5層的基礎上增蓋了兩層,陳列室就在7層。在一層的入口處,豎著謝晉元將軍的銅像,門口掛著“5月18日國際博物館日,四行倉庫陳列室周末開放兩天”的條幅。
陳列室的整理工作是季詩榮在做,陳列室開放的這兩天,他不得不加班,接待來訪者。“我們隻開放這兩天,主要是因為人手不夠。”季詩榮說。
陳列室所陳列的主要是當時所留下的照片和文字資料。照片上將士們的麵容清晰可見,當年的壯烈情景不禁讓人唏噓感慨。隻是很難把他們和一個個的名字一一對照出來,這些戰士還活著嗎?
淞滬抗戰紀念館副館長沈建中這些年來一直在尋找“八百壯士”的蹤跡。幾十年過去了,當時的英勇壯士即使幸存,也已耋耄老矣。他們在浙江找到兩個,但很快就得到他們去世的消息。
“在上海的老兵我都見過,當時我和他們都住在吳淞路,而在其他地方的以前也常給我寫信。”謝晉元的次子謝繼民說,他所熟知的“八百壯士”在1995年、1996年的時候相繼去世,除了上海外,其他的很多是在湖北。
“紀念館不單要物證,還要人證。我們動用各種社會資源在尋找參加過淞滬抗戰的老兵,但這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沈建中說。
團長死在自己人手裏
四行孤軍退到英租界後被關在集中營裏,日偽特務使盡伎倆進行破壞,最終收買了幾名士兵行刺謝晉元
楊養正據說是目前唯一健在的“八百壯士”。他端坐在一張後背皮革已經裂開的舊沙發上,兩頰深深地陷了下去,除了嘴巴一張一合外,整個身體一動不動,像一座雕塑。雖然聲音有點顫抖,但是思路非常清晰,一下子就把記者帶入了那炮火呼嘯的戰鬥往昔。
“我們退到租界的時候,英國人把我們的槍都拿掉了,不能帶武器。後來我們就在租界集中營呆了4年多。工部局派了三四十名白俄士兵駐孤軍營擔任警戒,營內四周安裝了鐵絲網,隻準官兵在營內活動,不準外出,不準與外界接觸,實際上失去了人身自由,過著囚禁生活。”
那時他還叫楊得餘,和300多戰友在孤軍營中用蘆葦搭起了草樓,成立了“四行路工業社”,生產鞋子、毛巾、肥皂等生活用品,彌補生活費的不足。
在困居孤軍營的日子裏,租界工部局多次阻止孤軍的正當愛國活動,日偽特務機關不斷地使用各種伎倆進行破壞。
“1938年8月13日,我們在營房裏麵紀念抗戰一周年,英國人不準我們升國旗。我們非要升國旗不可。工部局派來大批‘洋兵’把營地包圍,四周站崗的白俄士兵衝進操場搶國旗、砍旗杆。為了保護莊嚴的國旗,我們在謝晉元的指揮下,用磚頭、酒瓶、菜刀、鐵叉做武器與白俄士兵展開了肉搏戰,英國人還發射了催淚瓦斯。我們被打傷了100多人。我和其他孤軍圍成人牆,將孤軍營大門口頂死,左手臂也受了傷。”
由於上海人民支持,工部局最後不得不釋放了孤軍營戰士,並允許孤軍營每逢節日、紀念日升旗。當時外界不斷有人來到孤軍營慰問“八百壯士”,就是那個時候,由桂濤聲作詞、夏知秋作曲的《八百壯士歌》傳唱大江南北。
1941年4月24日,星期四。謝晉元像往常一樣指揮孤軍官兵早操。各連列隊報數後,沿著大操場自北往南跑去。謝晉元一個人站在操場門口檢查士兵遲到的情況,二連下士郝鼎誠、四連下士張文清、尤耀亮,上等兵張國順4人從大禮堂方向走來。謝晉元走上去問他們為什麽遲到。
郝鼎誠突然拿出身藏的匕首刺向謝晉元麵門,隨後在其頭胸等部位猛戳,其餘3人也一擁而上,向其左太陽穴及咽喉等致命處狂刺,謝晉元當場倒地。
“事發突然,當時大家都不知道怎麽回事。上官誌標首先衝過去,他看到謝團長被刺就去抓凶手,身上也被刺了好幾刀。”楊養正對這天發生的事終身難忘。“凶手被收買了。”隨後,太平洋戰爭爆發,日軍占領了租界。英方將孤軍官兵過渡給日本。日軍將楊養正等人押至寶山一個集中營關了兩個月,後又押往上海郊區新龍華。“我們做苦力,深坑挖到兩三米就有水,泥濘不堪,稍一怠慢要遭日軍的鞭抽毒打,午飯就在工地上吃些豆腐渣等粗劣飯食。”
1942年底,楊養正和其他30多名孤軍又被押到安徽蕪湖對岸裕溪口抬煤炭。“到裕溪口沒多久,我們就打聽到附近有新四軍的遊擊隊,於是想投靠過去。我和雷雄、陳日晟三人就商量帶領30多號人如何逃跑。並把30多個人秘密分成幾個組,3人一組,一組負責搶輕機槍,另一組負責搶步槍,還有的組負責逃跑路線。”
行動在一個下午開始。那天收工時大約4點鍾。日本兵扛著機槍走在前麵,搶槍小組的三個人按照計劃跟在後麵。說時遲,那時快,雷雄嘴巴一撅,一聲響亮的口哨。緊跟日軍的那名士兵衝上去,奪過機槍就跑。隨後兩個人撲上去搶子彈,搶到四梭子彈,敵人沒反應過來,以為是新四軍打遊擊來了,扛槍的日本兵還喊其他戰俘“趴下、趴下”。楊養正他們這時趁機奪命狂奔。大概跑了一公裏多路,敵人才反應過來,對準楊養正他們開始狂射。
但敵軍終究沒追上。楊養正一行30多人一口氣跑進遊擊區,到了一個叫“桃花鄉”的地方。“我高興得‘撲通’一下倒在地上,躺在桃樹下,再也不想走了。”
獨眼壯士贏得姑娘心
在桃花街的那家小賣部裏,楊養正和那個姑娘對視了一眼,姑娘羞澀地低下了頭,日本投降第二天他們結了婚
在新四軍的駐地,楊養正他們受到熱情的歡迎,一位姓徐的指導員告訴他們,想留在部隊的可以留下,不願留下的,發路費回家。
“我想著左眼沒有了,人已經殘廢,不能再打仗了,就準備回湖北老家。”新四軍給每人發了一套衣服、500元錢和路條,並派了30多人掩護他們越過了日軍封鎖線。
經過河南葉縣,楊養正看到了一副對聯:“養天地正氣,發古今完人”。他心中頓起一股豪氣。他覺得為國家而戰,就是正氣,“我們是打正義之戰,所以才沒有戰死”。那天起,楊得餘把自己的名字改為楊養正。
到湖北老河口,代理團長雷雄患猩紅熱病死,這時團裏還剩下20多人,他聽一個老鄉說,家鄉也被日本占領了,幾近廢墟,根本回不去。於是,他一直往西走,1944年來到戰時陪都重慶。到重慶後,他住進了長壽第九殘廢教養院。那一年,殘廢軍人楊養正30歲。
在長壽第九殘廢教養院附近的桃花街上,有一家小賣部,他早就聽說小賣部老板有一個妹妹,人聰明漂亮。1944年夏的一天中午,楊養正去買東西。走到小賣部的刹那間,他一眼就看到了一個正忙碌著的小姑娘。
楊養正和那個姑娘對視了一眼,姑娘羞澀地低下了頭,手足無措,差點打翻了一個糖罐。楊養正一下子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有點失態。
後來,楊養正和那個姑娘又在小賣部遇到過幾次。小姑娘告訴楊養正,她叫趙孝芳,早就聽說楊養正這個獨眼的“八百壯士”了。
誰也沒想到,這一看竟然使他們倆相濡以沫60年。盡管楊養正瞎了左眼,趙孝芳依然決定嫁給他。“他當時對我隱瞞了年齡,說隻有25歲。”趙孝芳笑著說。
1945年8月16日,日本投降第二天,在慶祝抗戰勝利的喜悅中,楊養正和趙孝芳結婚了。
退休後,微薄的收入根本不能維持楊老的日常支出,楊養正患有肺心病以及嚴重的氣管炎,但他吃的藥,僅僅隻是2.6元一瓶的“甘草片”。
2005年5月14日,鍋裏的飯“撲撲”地響,裏麵蒸著饅頭,楊養正的牙掉得差不多了,幾乎什麽東西都嚼不動,但喜歡吃饅頭,平時也隻能吃一些饅頭,喝幾口菜湯。
本報特派記者 豐鴻平 陶建傑
“八百壯士”實為四百官兵
“八百壯士”孤軍血戰四行倉庫,是抗戰史上一段不朽的傳奇。
1937年8月13日,淞滬會戰爆發。曆經兩個多月浴血奮戰後,隨著日軍不斷增軍,國軍逐漸不支。10月26日,要地大場失守,牽動全局,統帥部決定全線50萬大軍西撤,命令守衛大場防線的中國軍隊第88師留一個團掩護。
10月26日晚,守衛大場防線的中國軍隊第88師第524團第2營400餘人,在副團長謝晉元、營長楊瑞符的指揮下,奉命據守蘇州河北岸的四行倉庫,掩護主力部隊連夜西撤。四行倉庫位於蘇州河北岸,是一幢五層樓的鋼筋水泥建築,由於樓高牆厚,易受難攻,成了中國軍隊在上海的最後一塊陣地。
租界英軍司令曾問謝晉元部隊有多少人,為了迷惑敵人壯大聲勢,謝晉元便說有800人,“八百壯士”之名由此傳開。實際上,留在四行倉庫參戰的,隻有452名官兵。
在日軍的包圍下,守衛四行倉庫的中國軍隊孤軍奮戰,誓死不退,堅持戰鬥4晝夜,擊退了敵人在飛機、坦克、大炮掩護下的數十次進攻。當時,各報新聞記者紛紛聚集在蘇州河南岸,許多民眾也聚集在蘇州河南岸,為“八百壯士”呐喊助威。
28日午夜,女童子軍楊慧敏把一麵青天白日旗裹在身上,冒著生命危險,衝過火線,獻給“八百壯士”。謝晉元激動地說:“勇敢的同誌,你給我們送來的不僅是一麵崇高的國旗,而是我們中華民族誓死不屈的堅毅精神!”第二天淩晨,“八百壯士”在敬禮的號聲中,將楊慧敏獻送的國旗在大樓頂上高高升起。
戰至30日,守軍接到了撤退命令,中國守軍衝出重圍,退入英租界。退入英租界的“八百壯士”被當局關押在集中營。4年後,太平洋戰爭爆發,日軍進入英租界,把“四行孤軍”送到江蘇陸軍監獄。
根據謝晉元之子謝繼民所掌握的資料,除死於日軍的殘殺與疾病,“八百壯士”都通過各種方式逃了出來。在江蘇陸軍監獄,日本人害怕“八百壯士”團結在一起的力量。1942年7月,100多人由一位趙班長帶領到日軍一軍官學校“金陵部隊”做苦工。1943年元宵之夜,趙班長帶領28人將棉被、毛毯等蓋在鐵絲網上逃了出去。之後去金陵部隊的100名孤軍,先後逃掉了六七十個。
1942年8月,50名孤軍被抽調到日軍1629部隊做工。11月6日趁外出調動之機逃走,其中大部分人參加了茅山遊擊隊,一部分人輾轉千裏來到重慶,受到陪都各界的熱烈歡迎。
1942年9月份,由雷雄率領的50名孤軍被押往裕溪口,楊養正就在其中。他們在1943年春節打死哨兵逃跑,部分留了在新四軍遊擊隊,一部分繼續北上,楊養正和3名戰友獨自來到重慶。
最後一批50名孤軍於1942年被押送到新幾內亞做苦工,遭遇最慘。1946年3月18日,34名孤軍回到上海,14人客死他鄉,另有兩人,一個因日軍毆打致傷成癆疾,一人精神錯亂,留在亞色埠治療而暫緩回國。
摘自:http://news.tom.com/1002/20050604-219260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