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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郎的新歌 '羅刹海市'歌詞逐句解析

(2023-07-24 11:50:53) 下一個

 

 

 

刀郎的新歌 '羅刹海市'歌詞逐句解析

來源:籬笆影院


羅刹國向東兩萬六千裏

這個比較簡單,本來蒲鬆齡原文描寫的羅刹海市是在中國的西邊兩萬六千裏,但是今天刀神描述的“羅刹海市”在中國,反過來就是羅刹國向東兩萬六千裏。“羅刹海市”是蒲鬆齡寫的一篇諷刺小說,用來譏諷那些顛倒黑白是非的人和事,也諷刺了那些為了融入其中,而故意扮醜的一類人。

過七衝越焦海三寸的黃泥地

“衝”指要衝,交通要道;“焦”指因火燒而發黑發脆,這裏焦海字麵意思是燒焦的海,全文“過七衝越焦海”意指經曆千辛萬苦,相當於垮刀山過火海的意思。然後就到了這三寸黃泥地,黃泥地並不肥沃,但是能種特定的一些莊稼,形容這並不健康的娛樂圈子。

隻為那有一條一丘河

字麵意思;隻為那裏有一條一丘河,一丘河是什麽河?答:一丘之貉!形容整個娛樂圈都是一丘之貉。

河水流過苟苟營

在這一丘之貉的娛樂圈的歲月長河中,有一個苟苟營,什麽是“苟苟營”?答:狗苟蠅營!意為像狗一樣無恥,像蒼蠅一樣逐臭,比喻到處鑽營,而且手段卑劣。那麽這裏到底是哪裏呢,後麵有答案。

苟苟營當家的叉杆兒喚作馬戶

要懂這句,就要先搞懂“杈杆兒”和“馬戶”是什麽?有的字發出來會被和諧,上圖。

這裏杈杆兒的這裏可以理解為那啥的保護人,或後台老板,為了貼個下文,我覺得也可以理解為“導師”。如果這樣理解了,那導師選的學院豈不是成了那啥了,馬戶很好理解,結合下文就是個驢。

十裏花場有渾名

字麵意思很好理解,就是說方圓十裏的青樓都有他的諢名,意思是很出名。這裏“十裏花場”何不大膽想象成各類選秀節目等娛樂節目!

她兩耳傍肩三孔鼻

兩耳傍肩三孔鼻,這是蒲鬆齡原著裏的詞,兩個耳朵吊到了肩膀上,長了三個孔的鼻子,就是形容奇形怪狀,長得醜。這裏用了個女“她”,指誰各位對號入座。

未曾開言先轉腚

明了了,啥玩意未曾開言先轉腚,這個可是蒲版《羅刹海市》裏沒有的內容,是刀神對故事的延伸……這裏不賣關子了,這是國內當年很火的的一款唱歌選秀節目,很多時候上台唱歌的還沒唱兩秒,導師就轉身了,更有甚者,人家還沒唱就有導師轉身的。這裏麵充滿了內幕,劇情和套路,全是按設計好的劇本來演的。多麽虛偽可想而知。

每一日蹲窩裏把蛋來臥

每天都坐在跟窩似的轉椅上,跟母雞偎小雞似的。為什麽要蹲窩裏把蛋來臥?有流量還有有錢掙唄,臉露多了,名氣就大了,就有話語權了,就瞧不上別人了。

老粉嘴多半輩兒以為自己是隻雞



“老粉嘴”是個啥?看上圖,意為罵人花言巧語的話,也指罵人或者說人家一套一套的。

回想下,某選秀節目裏麵的所謂導師,對學員的評價是不是一套一套的?說的對錯無所屌謂,重要的是他是導師,他的氣場和感覺在那裏,說啥樣你們也聽不懂,也不敢反駁。以至於到後來對人指指點點習慣了,點評學員已經無法滿足內心的狂妄,開始點評圈內的人,這不刀神曾經不就被他們砭得一無是處!

那馬戶不知道他是一頭驢

那又鳥不知道他是一隻雞

驢不知道自己是驢,雞不知道自己是雞,完全沒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幾斤幾兩。

勾欄從來扮高雅

“勾欄”古指戲院,這裏可以理解成娛樂節目。在娛樂節目裏裝的很高大上。

自古公公好威名

這顯然是句嘲諷,公公就是太監,自古“威名遠揚”的太監有如魏忠賢等。

打西邊來了一個小夥兒他叫馬驥

刀神自己出場了,原著裏馬驥相貌堂堂,風度翩翩,能歌善舞,滿腹經綸,一表人才。刀郎正好在我國四川,新疆一帶活動,算是我國西邊了。

美豐姿 少倜儻 華夏的子弟

上麵已經翻譯了,就這人各種棒。

隻為他人海泛舟搏風打浪

隻因為他人海裏泛舟,博風打浪,形容刀神自己通過自己的拚搏和努力。

龍遊險灘流落惡地

結果龍遊淺灘,流落到了國內娛樂圈這麽個險惡之地。

他見這羅刹國裏常顛倒

他見到這娛樂圈裏經常顛倒黑白是非,好的被說不好,爛的被捧上了天。這裏的故事大家都懂,曾經那英、楊坤、高曉鬆、汪峰都對刀郎進行過貶低,而且刀郎一臉懵逼,心想我也沒惹他們啊。

馬戶愛聽那又鳥的曲

驢喜歡聽雞叫,形容圈子裏相互取暖,相互吹捧。也可以理解為一群水平不怎麽樣的人在那討論藝術,卻自以為很高雅、高深、高大上。

三更的草雞打鳴當司晨

草雞是個啥雞?答:母雞。司晨是個啥?答:公雞。母雞打鳴又搞不準時間,在那冒充公雞。明明不是那塊料,還要一通瞎雞八操作冒充很內行的樣子。

半扇門楣上裱真情

“半扇門”是個啥?上圖:



明明是私底下溝通好的劇本,還要在節目裏演的眼淚嘩嘩的,欺騙廣大人民群眾,動不動就是“從小我的媽媽告訴我家裏很窮,嗚嗚……”、“我的夢想是……”裝作真情流露,騙去廣大善良的人民群眾的同情與信任。這跟那啥立牌坊有啥區別。

它紅描翅那個黑畫皮

綠繡雞冠金鑲蹄

這個拿紅色來描自己的翅膀,那個拿黑色來給自己畫張皮,拿綠色來繡自己的金冠,拿金子來鑲自己的蹄膀。為了迎合大眾口味,各種造假和欺騙。

這裏說下“黑畫皮”在蒲版《羅刹海市》裏的橋段。馬驥因為原本的美貌在顛倒的羅刹國人眼裏醜的要命,後來一次在一次酒後在臉上抹上煤灰扮張飛的影響,反而被羅刹國人認為美得冒泡。

可是那從來煤蛋兒生來就黑

不管你咋樣洗呀那也是個髒東西

這兩句很好理解,不用翻譯。大家可以自由發揮,當年貶低刀郎的那幾個人,誰黑就說的誰。

那馬戶不知道他是一頭驢

那又鳥不知道他是一隻雞

字麵好理解,不用翻譯

豈有畫堂登豬狗

哪來鞋拔作如意

字麵意思很好理解。延伸意思就是你是那塊料就是那塊料,不要在那裝,你們四個人唱片銷量加起來都打不過我,卻各種看不上我。

它紅描翅那個黑畫皮

綠繡雞冠金鑲蹄

可是那從來煤蛋兒生來就黑

不管你咋樣洗呀那也是個髒東西

字麵好理解,不用翻譯。

愛字有心心有好歹

百樣愛也有千樣的壞

女子為好非全都好

還有黃蜂尾上針

“愛”字有心,心有好壞,所謂的愛裏也有壞心思,要善於辨別。女子二字合一起就是個“好”字,“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尤未毒,最毒婦人心。”

要說刀神寫這首歌時心裏完全沒有罵那四個人的意思,我多少不太相信。

西邊的歐鋼有老板

生兒維特根斯坦

西邊的歐洲有個鋼鐵企業家,生了個兒子是個哲學家,名字叫做維特根斯坦。這個是真有其人,大家可以上網搜下。哲學家嘛,大概就是搞清楚一些事情,說了些很有道理的名言。

他言說馬戶驢又鳥雞

到底那馬戶是驢還是驢是又鳥雞

那驢是雞那個雞是驢

那雞是驢那個驢是雞

那馬戶又鳥

是我們人類根本的問題

個人認為,刀郎的《羅刹海市》的確諷刺了部分圈內歌手,但是,如果說這首歌僅是諷刺他們四位,那就太片麵了,無疑是大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歌中的最後一句唱到“是我們人類根本的問題”,這10個字將歌曲主題徹底升華,言下之意是現實生活中不隻是那四位,甚至整個人類都存在這個通病。

 

 

亂解刀郎新歌《羅刹海市》

來源:  於 2023-07-26 09:05:13

刀郎的新歌《羅刹海市》大火,刀粉對歌詞的解讀熱情遠遠超過對旋律、編曲的興趣,都興致勃勃地猜測“那又雞”“馬戶”“驢”和“公公”影射的誰。刀粉聯想起十年前主流音樂界對刀郎的冷落,認定《羅刹海市》是複仇之作,巧妙諷刺了那英、楊坤、汪鋒和高曉鬆“四大惡人”。


也有粉絲認為,如此解讀這首歌,格局太小了,《羅刹海市》應該有更大的諷刺空間才對得起取材的《聊齋》。

那就想拔高一下刀郎,以更大格局解讀一下《羅刹海市》,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當然是亂解的啦。

羅刹是俄羅斯的古譯名,韋小寶主持簽《尼布楚條約》時,俄國就叫“羅刹國”,金庸先生認為這種音譯更合俄語發音,以後音譯為“俄羅斯”就顯得生分了。刀郎唱道:
羅刹國向東兩萬六千裏
過七衝越焦海三寸的黃泥地
隻為那有一條一丘河
河水流過苟苟營
苟苟營當家的叉杆兒喚作馬戶

這是暗喻中俄曆史關係,一聲炮響送來了馬主義,中土入了馬主義戶籍,所以“當家的叉幹喚作馬戶”。但傳來的馬經是篡改過假經,把《辟邪馬經》裁剪成《辟邪驢譜》,練著練著就露出了驢相。大學者陳寅恪作一聯語描述馬經占據中華後的生命體驗:托命非馬非驢國,處身不夷不惠間。這聯語充分體現了陳寅恪“自由之思想,獨立之精神”。所以刀郎如安徒生筆下那個調皮孩子,反複提醒“那馬戶不知道他是一頭驢”。

馬經來到中土,與國粹法家思想一拍即合,迅速與秦二世他爹幹柴烈火,成就了“馬主義+秦始皇”事業,演繹了一場龍、馬、驢的曠世絕戀。在中土語境裏,龍與馬的緣分很深,有“龍馬精神”的說法,唐三藏取經的交通工具是“白龍馬”,馬經與龍族天子一碰撞,就勾出天雷地火腥風血雨。中土人士追求口腹之欲,“天上的龍肉,地上的驢肉”是人間至味,龍與驢又在食譜裏會師了。國人講究玄虛的“天人合一”,從肉食上看,就是龍驢合一。可國人又信奉“民以食為天”,把這天代入進“天人合一”就換算出“食人合一”,為魯迅發現的“幾千年吃人史”做了注腳。

德國詩人海涅的名言“我播下的是龍種,收獲的卻是跳蚤”,馬克思很欣賞這句話。細推敲一下,還是龍的責任,因為肯定跟跳蚤它媽發生了不正當關係才喜當爹的,龍爹生了跳蚤兒很正常嘛。馬和驢衝破了動物倫常,愛情的結晶是騾子,而騾子沒有生殖能力,一出生就是“最後一代”了。馬、恩根本不看好羅刹國,認為那嘎達資本主義不發達,不適合搞無產階級革命,驢子不能冒充馬,接受了馬理論畢竟還是頭驢,走不出盛裝馬步。弗拉基米爾·伊裏奇同誌不信這個邪,愣是要在帝國主義薄弱環節發動革命,還是把“驢變”真搞成了。但馬驢的結晶騾寶寶沒法繁衍,新羅刹硬撐到1991年還是倒斃了,“自古公公好威名”,威名之下成絕戶。美帝一直覺著新羅刹解體是冷戰的勝利,豈不知新羅刹是馬爹驢娘的產物,騾命所係,無疾也終。刀郎調侃“哪來鞋拔作如意?”有鞋拔子加持就赤腳不怕穿鞋的,一路光腳赤化,還有了道路如意和自信。

那又鳥暗諷羅刹國特色的計劃體製,“每一日蹲窩裏把蛋來臥”卻啥也孵不出,除了“集中力量”造出幾套大殺器,其他啥都短缺。還不務正業想打鳴報曉,“馬戶愛聽那又鳥的曲/三更的草雞打鳴當司晨”,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雞一唱天下白。70年熬了一鍋雞精迷魂老湯。總之,新羅刹國色彩是這樣的,“它紅描翅那個黑畫皮綠繡雞冠金鑲蹄”,紅、黑、綠、黃塗滿身,以紅招展,以黑畫皮威懾人,綠雞冠誘惑人,最終奔向撈金路。

既然羅刹是俄羅斯,《羅刹海市》必須穿插著暗諷當前的俄烏戰爭。“打西邊來了一個小夥兒他叫馬驥”暗喻澤連斯基,“隻為他人海泛舟搏風打浪 /龍遊險灘流落惡地”,去年2月24日,澤連斯基麵臨俄軍斬首行動,處境多麽險惡呀。英、美、波領導人都勸他出走流亡,但小澤展示了他的“美豐姿少倜儻”,一語驚天下:我現在需要的是彈藥而不是搭便車。經過五百多天的抵抗,向全世界展示了普帝“那從來煤蛋兒生來就黑 /不管你咋樣洗呀那也是個髒東西”。

詩無達詁,歌曲更有解讀空間,也不必每句歌詞都嚴絲合縫。既然是亂解,就不用拘泥於刀郎的原意。但如此亂解若引起讀者不適,一切責任在刀方。

2023.7.26

 

 

 

 

 

 

 

刀郎:我又紅了,十分害怕

文章來源:  於 



《羅刹海市》之後,刀郎回來了。

2023年7月,刀郎發布新專輯《山歌寥哉》,低調回歸。歌詞中辛辣的嘲諷,迅速引爆網絡。

與此同時發生的是,在互聯網搜索刀郎,立即收獲“那英-楊坤-汪峰-高曉鬆-中國好聲音”五連跳。

羅大佑毫不吝嗇地表達對新歌的喜愛,周華健想提前和刀郎約演唱會檔期,因時間未定被婉拒。

2002年的那場雪,以遠勝當年的威力,強勢登陸。針對刀郎的攻擊,穿越這19年,無差別地完成反彈。





2004年初,《2002年的第一場雪》發售不久,整個新疆的大巴、出租上,司機開始循環這首歌。

刀郎 2002年的第一場雪

刀郎 2002年的第一場雪

不久後,樂評人嚴峻前往成都等西南的10個城市巡演,發現商場、火車上,幾乎所有地方都放著同一張專輯裏的歌,詞曲演唱者是他此前從未聽過的刀郎。

北京是最後一個被刀郎音樂席卷的城市。當地音樂人自信滿滿:這座被譽為“流行音樂風向標”的城市,不會接納刀郎。而隻要北京不接納,刀郎和他的歌就不能算國內流行樂。

可沒有打榜和宣傳,短短幾個月過去,從北京的音像店到商場、理發店、酒吧、網吧,聽到的也都是同一場雪和同一首《情人》。

馬東多年後還記得當年的場景:走在北京任何一條馬路上,至少能聽到三四回這首歌。

在唱片行業的末法時代,銷量5萬張就被稱為白金唱片。劉歡和劉德華巔峰時期的單碟總銷量,不超過30萬張。《2002年的第一場雪》賣出270多萬張正版唱片,創造了中國唱片銷售紀錄。

據不完全統計,盜版銷售的數量,至少是正版的五倍。

從不聽華語音樂的華納唱片負責人黃烽也聽到了刀郎。“在廣州,從開奔馳的司機到坐奔馳的老板,都在聽刀郎”。

刀郎:我又紅了,十分害怕

2004年網絡十大男歌手榜單

人人傳唱的歌曲,卻被北京音樂圈徹底拒之門外。

提及刀郎的走紅,劉歡的說法是:我認為我們不應該過多地評價他。

這已經是最溫和的說法。樂評人郝舫一將其概括為“從生理上討厭”。“給我十萬塊也不寫這種歌。如果我在飯館裏聽到《2002年的第一場雪》,就會要求老板關小一點,怪腔怪調的。”

高曉鬆將刀郎的成功總結為“士大夫階層”的失敗,持唱片行業話語權的知識分子,企圖以精良的製作引導大眾,刀郎的成功恰恰證明了這種引領的失敗和社會的可笑。

在某檔音樂選秀節目上作評委時,他甚至公開表示,如果選手唱刀郎的歌曲他很難讓對方過關。“我會問他,你為什麽要唱歌?如果是心靈需要撫慰,那麽唱這樣的歌心靈就是這樣的,我不認為他(唱刀郎歌的選手)會是個好歌手。我不會隻看嗓子,心靈才是第一位。”

張藝謀將《十麵埋伏》的首映禮,作為刀郎首次麵對公眾的露麵平台。此後,汪峰忍不住發牢騷:“刀郎的成功全是拜媒體所賜,如果沒有惡炒,他根本不會有如今的虛假繁榮。無論專業、創作實力,還是作品本身,他的歌都很普通。《十麵埋伏》首映式上,刀郎無人喝彩的場麵就是最好的證明。大家這樣去捧他,實在讓人感到悲哀。”

歌手楊坤直接反問媒體記者:“他有音樂嗎?你認為他那是音樂嗎?”



刀郎甚至出現在北京舉辦的“抵製網絡歌曲惡俗之風”座談會的批評名單上,出席者同樣是各音樂界知名人士。

他們承認刀郎商業上的成功,卻不吝所有批評。有媒體直接以《北京音樂圈對刀郎走紅很憤怒》為標題,概括了這場圍剿刀郎的行動。



‍‍在《七裏香》《江南》《極光》甚至《老鼠愛大米》發布的同年,刀郎猝不及防的成為聽歌者的最大公約數。

音樂人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切,刀郎同樣如此。

當時,刀郎工作室的對麵是新疆展覽中心。每天從早晨開始,對麵用大喇叭循環播放他的專輯。連聽一兩個月後,刀郎開始害怕,切身體會到許多人反感起這張專輯的原因。

“我自己都聽煩了。當一首歌你從早上起來就聽,一直聽到晚上,在哪裏都能聽到。在所有不合時宜的時間地點和心情下,那些外放歌曲的人,強迫你聽你特煩的音樂。對它就不是特別喜歡而是特別反感了。”

刀郎工作室對麵的八樓站

刀郎工作室對麵的八樓站

歌曲的爆紅,讓刀郎的生活被徹底改變了。

無邊際的草原被替換為一眼望盡的高樓大廈。原本在戈壁喝酒、跳舞、聊天的無拘束生活,變為每天早上十點飛往不同城市的航班。每天見不同的人,但他們穿同樣的衣服,問同樣的問題。宣傳和采訪無窮無盡。

全國各地的媒體記者蜂擁而至,蹲守在刀郎家和工作室的樓下,等不到人,大家就聚在一起玩牌,無人離開。

全國各地的演出都以他的噱頭賣票後,再來邀請他。邀請失敗,就稱“刀郎無故缺席”欺騙觀眾。拚盤演出打著“刀郎演唱會”的旗號,演出結束後,媒體以整版篇幅報道刀郎演唱會縮水,耍大牌。

撒謊和得意者是平台方,輿論漩渦的中央則隻有刀郎。

那張隻有雪山和刀郎名字的專輯,不摘的鴨舌帽和墨鏡,都成了被非議的理由。人們猜測,他的聲音是電腦合成的,他的相貌奇醜無比,難以見人。

第一年,刀郎試圖逃避回熟悉的戈壁。他的粉絲組成八人團去新疆找他,其中還有年過六旬的阿姨。他的朋友時不時打來電話,告訴他為了他又在網上和某某網友吵了一架。

他關閉手機、斷掉網線,自駕前往人煙稀少的甘肅定西。一下車,就在報刊亭看到了報紙醒目處的字樣:冷眼看刀郎。

他至今記得那時的感受:“有一種被扒光了給人看的感覺。沒有一點自己的空間。”

2011年,他複出時,回憶2004年走紅後的生活狀態,隻用了一個詞,“好可怕”。





‍‍大紅大紫不是刀郎的夢想。

刀郎還是四川資中縣的羅林時,也曾不顧一切地追夢,但現在,那都已經成為過去時。

他兒時調皮,和哥哥說話不超過三句就會打起來。跟隨縣文工團的父母下鄉演出時,他自由發揮,亂按按鈕導致演出現場燈光全滅。

直到12歲那年,文工團的電子琴壞了,父親修理後。l羅林覺得琴聲好聽,即興玩了起來,沒有一點樂理知識卻彈出了簡單和弦。一旁的表哥認定他有天賦,勸說他的父親買來300多元的電子琴。

那之後,放學後的羅林再也沒瘋玩過,他拿起電子琴,拿起吉他,學樂理知識,學編曲。

17歲那年,文理分科前,羅林度過了此生最努力的高一,最終物理成績隻有61分。他隻得轉去文科班。很快,他發現所學內容並不實用,異音字的緣由,老師講不出所以然,很多東西都很假。

他想走藝考道路,係統學習“流行音樂”。可80年代港台流行樂剛剛傳入內地,他喜歡的鄧麗君、羅大佑在主流文化裏還是靡靡之音,當時四川音樂學院並無“流行音樂”相關專業科係,市場上也沒有相關教材。

他索性帶著一百多塊,前往三十多公裏外的大城市內江,尋找誌同道合的高手,切磋,拜師。他們也就都成了別人眼中的“壞孩子”。



歌舞團的前輩,舞廳的鍵盤手,都是他的老師。他和後來的巴蜀笑星廖健組成手術刀樂隊,希望像羅大佑一樣解剖社會,但他們的演出,一晚上才掙20元。

1991年夏夜,20歲的羅林意識到,兩人繼續留在成都沒有前途,於是各奔東西。

他的第一任妻子在生下女兒40天後也不辭而別,隻留下一句:“你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廖健自此走上笑星道路,而羅林苦尋愛情無果後,前往文青聖地,海南。他和朋友們再次組起樂隊,起名“地球之子”。樂隊跑夜場,羅林一個月能賺八九千,一萬多。

他意識到夜場隻是消遣沒有表達後,再次與樂隊不歡而散。

這一次,他選擇了月薪一千多的苦力工作,招聘的人不理解他為什麽放著一兩萬不掙要來這裏。羅林給出了年輕人的答案:“為了理想。我不能用音樂養活自己,應該掙錢來養活音樂。”

刀郎:我又紅了,十分害怕

他這樣堅持了許久。

1995年,因嶽母身體抱恙,他隨同前往妻子的老家新疆。

此後很長一段時間裏,他依舊以苦力工作養活音樂夢想,白天工作,晚上去工作室寫歌。他和妻子、兩個女兒住在不到十平米的房子裏。房間隻能放下兩張床。

平日裏,他隻買1塊5毛錢一瓶的新安大曲。這是當地最便宜的酒,也被稱作下崗大曲。

羅林至今記得,他決定在夢想和現實之間做出選擇的那天。

那時父母從四川趕來新疆看他,一家六口擠在亂糟糟的房子裏,一歲多的小女兒在鬧,父母帶著大女兒在另一張床上休息。

他從家裏出發去工作室前,回頭看了一眼。房子位於三不管地帶,遠遠看著像在貧民窟,清冷的月光照下來,一切無處遁形。

他流著眼淚走到工作室去,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一點,為了所謂的理想,把所有家人的幸福都犧牲掉。”





他不再拒絕商業化的工作,寫廣告曲,翻唱,也不再自恃藝術工作者身份,羞於談錢、討薪。

夢想落地,反而長成參天大樹。

2003年,羅林化名刀郎,在新疆發布了翻唱的專輯《西域情歌》,沒有宣傳,歌曲自烏魯木齊傳播開來。

當地音像店老板回憶:不知道為什麽,隻要店裏開始播放《吐魯番的葡萄熟了》,就有人不由自主走進來買這張專輯。

有人建議讓刀郎的歌走出新疆。2004年,專輯《2002年的第一場雪》推出前,絕大部分唱片公司以不做這種唱片為由,直接拒絕。最後,是公司老總托朋友幫忙,靠人情關係發表。

2004年伊始,與《西域情歌》同樣的情況在全國各地上演。有國外唱片公司打來合作電話,卻被告知,那張專輯三個月前就放在了他們負責人的案頭,此前一直沒人過問,現在則已錯失機會。



他成為炙手可熱的歌星,《愛是你我》《披著羊皮的狼》,一首接一首的歌曲在大街小巷傳唱。他受邀為奧運會寫歌,參加主題曲《北京歡迎你》的演唱。

可他還沒完全適應從羅林到刀郎的轉變。在羅林的夢想裏,隻要有間房子,和太太、兩個孩子在一起,能吃飽飯就可以。在此基礎上,努力做個二三線歌手,很安全,有相對優渥的生活,可以做想做的事,不用抵擋各種非議。

“我希望我的作品能夠讓更多的人知道是件好事,但我真的不希望我這個人被大家都知道。”



刀郎無法對撲麵而來的質疑、批評視而不見。

專輯裏的原唱歌曲,是他提著酒壺在戈壁灘行走了9年的成果。1995年進入新疆以後,他每個周末坐著班車、電毛驢、帶著酒,前往壁灘拜訪當地牧民,喝酒、跳舞、唱歌、彈琴,融入其中,聽他們講周圍的生活,音樂的源頭。

當地人以酒會友,他不善言辭,一杯杯喝下對方遞來的酒。幾次夜裏醒來,發現自己睡在假山上。

現在,他最引以為傲的音樂理想,被網友和高高在上的音樂人們徹底拆掉、瓦解。

他不知所措,最終用了幾天時間,看完網上所有相關報道、評論和批評指責。

2006年後,他從公眾視野裏消失了。除了奧運會、賑災演出等公益類活動,他不再推出新專輯,也拒絕出現在任何演唱會上。

刀郎藏了起來,重建被完全摧毀的音樂理想。‍‍



2010年,刀郎藏起來的第四年,深圳舉行“音樂風雲榜十年盛典”,擔任評委會的那英在“十大有影響力歌手”推薦名單上看到刀郎,一票否決,並說出了那段經典審判。

“刀郎的歌不具備審美觀點,KTV裏點刀郎歌的都是農民。”



篡改原意的標題黨全網流傳。後來,刀郎替那英做了辟謠。

篡改原意的標題黨全網流傳。後來,刀郎替那英做了辟謠。

一年後,刀郎重回公眾視野,國內外3年12場巡演,演唱會主題為“謝謝你”,感恩遇見的所有人。

加拿大多倫多CASINO RAMA演藝中心,座無虛席。演出大廳外,擠滿了沒買到票的華人。舊金山美生堂外,演唱會前一天的發布會上,有粉絲排隊等待簽名,等待時間超過三個小時。

零下20度的烏魯木齊,萬人演唱會持續到淩晨一點。從北上廣到江蘇鹽城、香港紅磡,萬人演唱會出席率都在90%以上,刀郎創造了一個又一個萬人K歌奇跡。

他找回了被擊碎的自信。而事實上,作品早已替他完成反擊。

2005年,印尼九級地震引發驚天大海嘯後,香港演藝界號召兩岸三地200餘名藝人發起“愛心無國界演藝界大匯演”,刀郎接到邀請後,半小時內完成了公益歌曲《愛是你我》,沒有進錄音棚,沒有錄製小樣,在香港大學城的舞台上演唱。

7年後,這首經由小沈陽夫婦唱火的歌,獲得第十二屆“五個一工程”獎。這是每個領域隻有一個獲獎作品的國家級獎項,而刀郎是唯一一個3次獲得此獎的歌手。

刀郎與譚詠麟

刀郎與譚詠麟

香港歌手青睞他。譚詠麟專程跑去新疆邀刀郎寫歌。期間因等不及,還先行將《2002年的第一場雪》翻唱為粵語版的《講不出的告別》。

劉德華將《衝動的懲罰》與《忘情水》相提並論,他向刀郎約歌,直言簡單直接的旋律更適合自己。李宗盛則作為音樂總監,直接操刀了刀郎的第二張專輯。

2010年,已經幾年不聽流行歌曲的羅大佑,聽到刀郎的名字時,加快了語速。

“我聽刀郎!他可以把唱歌,唱得像講話一樣,但是旋律還在……”

滔滔不絕的點評被主持人強硬打斷轉移話題,成為不少歌迷至今意難平的回憶之一。



2016年,地質專業的大二學生從新疆昌吉坐皮卡出發,前往昆侖山。卡車上,四十多歲的司機循環播放著刀郎的歌,歌單中夾雜著一首陳奕迅的《十年》。

皮卡在漫天黃沙中一路前行,幾天後,作為陳奕迅的歌迷,他不得不承認,在這裏聽偶像的歌,是件無力的事。

世界空寂無聲,沙漠荒無人煙,公路黃沙漫天,汽車飛速馳騁,那沙啞的聲音,才是這片天地的最好伴奏。



如何評價刀郎?

相關帖子下,越來越多的人在多年後聽懂刀郎,為當年的嫌棄而抱歉。

那時的刀郎已經在“謝謝你”巡演結束後,又一次沉寂,淡出公眾視野。他找回了內心的平衡點。

帽子一摘,露出已經謝頂的腦袋,就能做回羅林,混進菜市場,繼續和菜販子砍價。沒有人認出他是刀郎。

他輕巧化解那英的指摘。“對於娛樂性的獎項,不需太認真”。

刀郎:我又紅了,十分害怕

沉寂太久。

2023年7月19日,“羅刹國向東兩萬六千裏”響起,不需宣發的榜單第一又回來了。

蒲鬆齡的《聊齋誌異》中,《羅刹海市》描繪的是一個對錯美醜完全顛倒的世界。歌曲上架後,人們興奮地逐字逐句拆解詞中意象。向東兩萬六千裏是中國,一丘河是娛樂圈,每句詞都能對應曾經與刀郎有關的歌手、節目。

眾人將其奉為神曲,單曲循環。短視頻平台,短短一周時間,播放量突破25億。



反而是刀郎的歌迷最先辟謠:“刀哥就是單純做音樂,別把人想那麽複雜,報啥仇呢,做自己而已。”

他們不在乎這是否是複仇爽文,歌詞是否別有深意。或許正如南大教授所說,“能對號入座者,說明他就是小說和歌曲中諷刺的人,對號入座的人越多,說明諷刺的意義越大。”

而刀郎也不在意外界那些聲音了。

《羅刹海市》上架後,羅大佑又第一時間聽完且不吝誇讚。那之後,他想起了幾年前與刀郎的那場對話。

“你認為自己的代表作是什麽?”

“隻要能傳遍大街小巷,被無數人傳唱,大家怎麽聽都聽不膩,這樣的歌曲就是代表作。”

部分參考資料來源:

1、《南方人物周刊》刀郎走紅:2004年最稀裏糊塗的一場雪

2、《第一財經日報》刀郎:十年進退

3、鳳凰網《非常道》對話刀郎

4、《魯豫有約》對話刀郎

5、《中國文藝·西域浪子》刀郎專訪

6、《文化訪談錄》對話刀郎

 

 

 

刀郎這人到底怎麽樣:這三件事“暴露”了他的本性

文章來源:  於 


 

最近刀郎帶著新專輯《山歌廖哉》重現江湖,一曲《羅刹海市》震動全網,全網一周的播放量高達25.6億。

不過很奇怪,作品如此火爆,我們卻沒看到刀郎和刀郎的團隊抓住時機露麵、帶貨或參加綜藝節目。

還有一點也很怪,就是《羅刹海市》這首歌推出前,我們也沒有看到任何的推廣和宣傳。這首歌好像完全是靠歌曲本身的力量,以及它的歌詞內容引發的爭議,而火爆全網的。這在當下資本堆流量的時代,實在是相當罕見。

這首歌的歌詞,被網友各種解構、解讀,據說諷刺了曾經批評過刀郎創作的那英、楊坤、汪峰和高曉鬆等人,搞得他們四人遭遇了“全網大批鬥”,有人甚至造了一個詞,叫歌壇“四大惡人”。

其中,那英、楊坤和高曉鬆,都被迫出來做了回應。



有記者聯係了刀郎這邊,問他的創作動機,結果刀郎這邊的回應非常簡短,僅表示“目前我們統一對外不會有任何東西(回應)”。

總之,歌曲雖然火了,可是刀郎和他背後的團隊,顯得非常低調,甚至可以說,近乎完全“隱身”了。

那刀郎到底是怎麽樣一個人?他為什麽要搞得如此神秘呢?書單君這幾天,趁著這波熱度,也研究了下他的人生故事,發現他真挺有意思,絕對是當今歌壇乃至整個娛樂圈的“異數”。
#01

爆紅

刀郎,原名羅林,1971年的端午節,出生於四川省資中縣羅泉鎮一個普通的民間藝人家庭,父親是走南闖北的二胡演奏者,母親愛跳舞。

也許是耳濡目染的緣故,刀郎從小就喜歡音樂和各類樂器,初中沒畢業,16歲(1987年)就從資中縣走出來去學習音樂了。



 

他經常在歌廳打工,遇到自己敬佩的調音師、鍵盤手,就湊前去向人家請教,同時外加自己買來樂理、音樂方麵的書籍刻苦鑽研,就這樣一步步提高音樂素養。

他組建過幾個樂隊,從內江、重慶、成都、西安到海南,打過1000塊一個月的工,也賺過好幾萬一月的收入,自1995年起,因結識新疆姑娘朱梅,也就是他的第二任妻子,定居新疆烏魯木齊至今。

2004年1月6日,他正式推出專輯《2002年的第一場雪》,專輯中的《2002年的第一場雪》《情人》和《衝動的懲罰》等歌曲一經推出,就將他的唱片幹出了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銷量——正版專輯銷量達270萬張,盜版銷量更是以千萬計。



要知道,2004年還屬於眾神廝殺的年代,同年,周傑倫推出了《七裏香》這張專輯,SHE則推出了《奇幻旅程》,還有林俊傑的《第二天堂》——其中《江南》就是在這張專輯裏的,另外還有張韶涵的《歐若拉》、王力宏的《心中的日月》、五月天的《神的孩子都在跳舞》——火遍兩岸三地的《倔強》這首歌就在這張專輯裏。

可就是在這樣激烈的競爭環境裏,《2002年的第一場雪》殺出了一條血路。



刀郎這個名字,隨著同名專輯的火爆,自然也火遍了全國。但與其他歌手不一樣,他好像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走的路子完全不是“先包裝,然後媒體炒作,最後再推歌”這種傳統的歌手路子,而是在沒有任何炒作的情況下,直接就把自己的作品放出來,全靠作品說話。

所以除了他的作品外,一開始媒體上幾乎看不到他的任何個人信息。

當時中央三套的《綜藝快報》特意做了一期節目,叫《尋找刀郎》,還說刀郎和背後的團隊是在玩“神秘包裝”。

有一些記者跑去新疆找刀郎本人,可沒有采到他,因為刀郎確實拒絕接受采訪,尤其不願意露麵。即使是中央電視台,他也隻願意以電話錄音的形式向全國歌迷問候,電視畫麵配的是他的一些日常生活照片。



采訪不到本人,於是記者們就去成都找他父母,弄得刀郎沒辦法,隻好把父母從成都接到新疆。還有一些記者跑去刀郎女兒的學校“蹲守”,拍到了刀郎妻子接女兒放學的照片。

一時間,弄得刀郎像港台的偶像歌星一樣,被人偷拍、追逐。

接著,江湖上就盛傳一個傳說,說這刀郎這招真妙啊,反向操作,“玩神秘”,把媒體胃口調得足足的。

但真實的情況是,刀郎並不是玩什麽神秘,他就是純粹不擅長與媒體打交道,也不懂炒作是怎麽回事。



麵對蜂擁而至的媒體,刀郎不明白為什麽大家都要在短時間內搶著采訪他,而且他還擔心厚此薄彼,怕接受了這家媒體采訪,就抹不開麵拒絕另一家。

他有一次對一位熟悉他的記者說,“你這段時間能不能休息休息,過上兩三個月再寫我。媒體也不要這麽集中寫我好不好?”

他不明白,媒體要的就是一個“快”、“新鮮”、“熱鬧”。

結果,在那段媒體追他追得最凶的時間,他反而躲了起來,把所有事情都推給了他的經紀人李鬆強。

#02

純粹性

除了不懂媒體炒作,刀郎也確實害怕頻繁露麵,會讓自己變得浮躁,傷害了純潔的音樂靈感。

所以最火那段時間,他幹了一件今天看起來特別傻的事——關了手機,完全不與外界聯係。

所以即使歌曲紅得發紫,他也沒有趁熱接商演,不簽售,更不參加任何綜藝、訪談節目。

但他不明白的是,這種發歌之前不炒作,發歌之後,任憑歌曲再紅也不利用的“另類”做法,看起來好像是個人的選擇,卻也會得罪人,甚至足以惹怒整個圈子。



因為刀郎這種打法,完全打破了流行歌曲工業製作的基本套路,而他的銷量又像那英說的,足以讓人閉嘴。

這就讓那些習慣了炒作,花了大量金錢去做營銷、買媒體版麵和畫麵的人不知所措了,也讓那些圍繞這些套路吃飯的從業者感覺自己沒有價值了。

2004年7月10日,刀郎把第一次公開露麵,獻給了張藝謀導演的電影《十麵埋伏》舉辦的演唱會。

這次露麵,沒有引起什麽特別的反響,但《三聯生活周刊》的記者說,“現場的大屏幕上,分明可以看到他眼中的淚花”。

為什麽初次露麵的刀郎會眼含淚花呢?

原因是,就在他的專輯大賣、一次次打破銷售紀錄的同時,針對他的各種爭議和批評,也蜂擁而來。



關鍵,那些批評和爭議,不僅罵得特別狠特別惡毒,而且還多是出自專業的音樂圈子,大有逐他出圈的意味。

最溫和的是來自歌壇大佬劉歡的漠然,“我認為我們不應該過多地評價他。”

最不屑的是製作人兼歌手小柯:“我從未聽過刀郎,雖然有無數記者問我怎麽看他的音樂,可我每次隻有說對不起。……其實想聽來著,曾經想從網上下載,可見到炒得這麽厲害,再一聽別人的描述就不想聽了。因為我能想出他音樂的樣子,肯定不是我愛聽的那個路子。”

樂評人郝舫說,“從生理上討厭”、“給我十萬塊也不寫這種歌,完全沒有感覺”。“如果在飯館裏聽到《2002年的第一場雪》,就會要求老板關小一點,怪腔怪調的”。

高曉鬆認為,“他的專輯我可能會直接扔進垃圾筒”“當媒體冷眼從一張非常好的唱片旁邊走過去,而撲向一個奇怪的東西的時候,我們非常難過”。

那英說,“他的作品不具備審美觀點”。

楊坤說,“他有音樂嗎?他的歌曲簡直是讓中國流行音樂倒退了15年!”

當然還有汪峰,他針對《十麵埋伏》演唱會上刀郎的表現做出了評論:

“刀郎的成功全是拜媒體所賜,如果沒有惡炒,他根本不會有如今的虛假繁榮。無論專業、創作實力,還是作品本身,他的歌都很普通,與羅大佑、崔健那些經典之作有著天壤之別。《十麵埋伏》首映式上,刀郎無人喝彩的場麵就是最好的證明。大家這樣去捧他,實在讓人感到悲哀。”

總之,一大堆的所謂的專業音樂人,用了極其刻薄的言語評論刀郎的走紅,不僅把他貶得一文不值。



很多人說這些音樂人是出自嫉妒,但我們今天回頭來看,說那是一場集體職業霸淩也不為過。

就像《三聯生活周刊》所言,當時刀郎商業上的成功,將唱片界大多數從業者推到了一個無比難堪的位置,這些人出於職業虛榮心,憤怒、不解也不願意承認刀郎音樂人的角色,所以他們最常見的評價是,他“不是我們的路子”。

我們前麵說過,對音樂,刀郎是從小就有濃厚的興趣且發自內心喜歡的,而且走紅之前以此為職業十七八年了,他為了《2002年的第一場雪》這張專輯,也並不是虎皮潦草應付,而是花了大量的心血去采風、甄選和製作,態度是相當認真且專業的。



所以他的走紅,不是靠運氣,更不是像高曉鬆、汪峰說的“靠媒體炒作”,是他專業的水準真就到了那個火候,自然就紅了。

但越是認真做音樂,聽了那些近乎霸淩的批評,才會愈發感覺難受吧。

可早期的刀郎,偏偏還是一個非常敏感的人,而且無論對自己的才華還是長相,他都表現出一副非常謙卑乃至自卑的樣子。而迅速走紅也沒有給他帶去更多自信,反而讓他感覺害怕、壓力山大:

“當時我一直想逃避音樂之外的事情,內心也比較恐懼。有段時間連上台都不自信,覺得大家其實不喜歡我。”

了解他這樣內斂乃至有點內向的性格,也就不難理解他為什麽會在《十麵埋伏》演唱會上眼含淚花了。

此後,雖然遭受巨大壓力,他還是把主要精力都放在音樂上,並依然按過去的路子,隻推出音樂作品,而不搞任何的炒作,連商演也極少。

這就給公眾造成一個印象:他似乎隔三岔五就“玩消失”,同時有時候又突然”複出“。



其實,他隻是比那些喜歡批評人的音樂人,都要更加純粹地撲在自己的音樂上而已。

他時而“消失”時而“複出”,是因為他從來不屑於通過媒體炒作、綜藝和訪談維持所謂的“熱度”——有作品就發沒作品就靜下心製作,更沒興趣開通個人社交媒體去曝光自己——他以前唯一使用的社交媒體,是他偶爾會出現在他個人的百度貼吧裏,與歌迷進行短暫的互動。

麵對於這樣一個純粹的音樂人,公眾自然是喜歡、欣賞加敬佩的,而對於那些道貌岸然批評他的蠅營狗苟之輩,人們當然也會有自己的判斷。

據說刀郎經紀人李鬆強的辦公室裏,一張專輯海報上寫著刀郎的話:世事變化,滄海桑田,我心依然。刀郎說,“寫那幾句話的時候,是想隨時提醒自己,永遠要心態平和”。

#03

草根性

雖然內地很多的專業音樂人,都不看好刀郎的音樂,一些的港台的音樂人,卻非常欣賞和喜歡刀郎。

這其中,包括譚詠麟、李宗盛、羅大佑和劉德華等。

譚詠麟,當年聽了刀郎的音樂後,非常喜歡,表示“至少十年內,是不會再出現刀郎這樣的人才了”,並立刻就要和刀郎合作。



後來刀郎為譚詠麟寫了《披著羊皮的狼》這首歌,火紅一時,而譚詠麟因為等不及這首新歌,甚至先把《2002年的第一場雪》翻唱成了一首粵語歌《講不出告別》。後來兩人開演唱會,都請過對方當嘉賓,可以說是心心相惜的兩個人了。

而李宗盛也非常欣賞刀郎,認為刀郎這歌手“非常有意思”,他後來參與製作了刀郎專輯《喀什噶爾胡楊》。

羅大佑也曾經表示,自己喜歡聽刀郎的歌。

還有劉德華也說過,能和自己的《忘情水》相提並論的,也就隻有刀郎的《衝動的懲罰》了。

其實內地,也不乏喜歡和欣賞刀郎的專業音樂人。



比如著名的音樂製作人、泰和麥田唱片的老板宋柯,他是第一個將刀郎《2002年的第一場雪》這張專輯推薦給北京各大音像商店的人。他說,“音樂沒有貴賤,隻有好聽和不好聽之分,隻有大師和匠人之分,隻有風格之分”。

那這就有個問題,為什麽一向被人視為土、粗糲的刀郎的音樂,不適應內地氣候,反倒受一些港台音樂人的歡迎呢?

前幾天書單君看到過一個分析,覺得很有道理。該分析說,其實原因也不複雜,主要是因為港台的那些音樂人,多是通過市場打拚出來的,換句話說,他們也跟刀郎一樣,都是草根出身,天然就具備平民精神。

這方麵的代表,最典型的莫過於將底層刻畫得淋漓盡致的星爺了。

相反,內地許多的藝人,雖然經常喊為底層人民群眾服務,卻多是依靠非市場力量追捧起來的,許多音樂人,像鄙視刀郎的高曉鬆、那英,都算是所謂廟堂、學院以及精英圈子裏走出來的人,自然就一副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樣子,他們內心裏對於所謂“高雅”和“俗氣”,有著一套根深蒂固、不容侵犯的觀念。

所以本質上,也不是港台和內地的區別,而是市場和廟堂的分野。因此內地市場化比較成功的歌手、藝人,也都非常支持刀郎和他的作品,比如唱過《兩隻蝴蝶》的龐龍,鳳凰創奇,還有趙本山、小沈陽,都是刀郎的支持者。

刀郎剛火那會,大概也是因為草根出身,不夠自信乃至自卑,麵對批評不敢反抗,眼淚往肚子裏咽。他花了很長時間,才從這種莫名的壓力和自卑中走出來。

2011年,被認為是刀郎的“複出”年,那一年他接了很多商演,還參加了一些電視節目,有一家媒體問他,這麽多年,有沒有嚐試過向“雅”的方麵發展,他近乎憤怒地回答:

“不俗我對不起我的爺爺奶奶,不俗對不起養育我的土地。因為我從小的理想就是,我寫的歌我全家都愛聽、我的親戚朋友都愛聽。現在我的歌能讓大家聽了都開心,我覺得就很好,我還會俗下去。”



其實刀郎大火的2004年,也正是鳳凰傳奇、龐龍《兩隻蝴蝶》、楊臣綱《老鼠愛大米》之類被視為“三俗”的歌大行其道之時,它們正通過網絡爆紅,或成為手機彩鈴。

但很快,這股風氣,就被各種自詡精英的人看不慣而備受批評了。 直到2011年,作為這股風氣的代表人物,刀郎才有自信為自己“正名”:

“有一次我看到一部拍攝上海老年人生活的電影,他們平時生活很孤單、也很潦倒,唯一的愛好就是到廣場上唱歌,唱的就是《兩隻蝴蝶》。這讓我非常震撼,這就是音樂的力量。”

可見,到這一步,刀郎應該是完全認同自己而不再自卑了。

說到這兒,書單君也不禁想起一句偉人說過的話:人民喜聞樂見,你不喜歡,你算老幾?

#04

初心

刀郎音樂之路上,除了自始至終被一幫所謂“高雅”音樂人排擠外,其實他也遇到過非常多蠅營狗苟的事情。

比如他剛紅那會,有個記者把他同事采訪得到的刀郎的私人日記、未發表的刀郎文章,全都偷了去,在上海某出版社出版了《誰是刀郎》一書。

還有北京某家報紙,盡管與刀郎遠隔千山萬水,也沒采訪他,就推出了一篇全麵否定他的文章,接著展開所謂“刀郎現象”大討論;

更惡心他的,是那會還有幾個已經唱出點名堂的歌手,也來蹭他熱度,紛紛以“××刀郎”的名義推出自己的歌曲,弄得刀郎本人哭笑不得,他們辯解說,刀郎這個詞本就是新疆的地名,你能用,為何我不能用?

一直到2006年,刀郎還跟一個自詡為“西域刀郎”的歌手潘曉峰打官司,當時鬧得沸沸揚揚,被媒體稱為“真假刀郎之爭”。



而就在《羅刹海市》前幾個月,刀郎還在跟他以前的一個好友降央卓瑪打官司,他控告後者侵犯《西海情歌》版權,據說兩人之間發生過42次訴訟。

我們前麵說過,刀郎是個非常純粹的音樂人,這些破事當然會搞得他非常煩,也會嚴重影響他的創作。

做音樂,有人是為了賺錢,有人是為了出名,這都不稀奇。我相信,刀郎也不例外。不過當自己爆紅後,名利都有了後,還能繼續做點什麽,那就非常考驗一個人的人品和格局了。

比如,麵對曾經批評過自己的人,現在成功了,那是不是就要起身去“複仇”呢?

很多網友,顯然格局沒有打開,把刀郎的《羅刹海市》視為複仇之作。其實對於那些批評者,他曾經有過零星的回應的,但從來沒有見過他激烈去反駁批評者。

比如對於那英的批評,他就回應說,自己並不會因為那英的言論而生氣或沮喪,因為音樂是一種很主觀的東西,每個人對音樂的品味和喜好都不同。

還有一次,有個記者把那英的批評與“聽刀郎的歌都是農民”這句話聯係起來,他當場就回了一句,“空穴來風”,沒有反駁那英,反而為其澄清。



另外,他對汪峰也沒有積怨。有一年,旭日陽剛翻唱了汪峰的《春天裏》,火了,後來汪峰表示要維權,有記者問刀郎怎麽看待這事,結果他反而為汪峰說話:“我覺得讓歌手親自去維權,這是一種悲哀。”

包括這次《羅刹海市》大火後,記者去問他創作動機,刀郎也沒有說特別針對誰。

總之,刀郎絕不是那種自己火了,就一定要說自己正確,或者一定要對那些批評過他的人實施“報複”的人。

他的心胸,比我們想象中要寬廣和淡然。

那麽他創作《羅刹海市》這首歌到底是為什麽呢?

其實這首歌,是最能體現他真正的創作初心的一首歌。這首歌的曲風和歌詞,都是相對複雜的,作為專業的創作者,同時作為超級爆款的製造者,刀郎肯定特別清楚,它是不太容易下沉和傳唱的。

但刀郎這人真正令人感佩的地方也就這兒,他不想再重複自己了,而是想要探索點自己年少時沒有機會做的東西。

話說很多年前,刀郎組建過一個樂隊,名字叫“手術刀”,意思就是希望自己也能像羅大佑或鮑勃·迪倫一樣,唱一些比較尖銳的批評社會不平事的歌曲,成為解剖社會的手術刀。

不過很長一段時間裏,他沒辦法像羅大佑或鮑勃·迪倫一樣獲得市場認可,忙於生計,因此也無暇去創作“手術刀”一般鋒利的歌曲。

而在曆經各種詆毀以及巨大的成功後,刀郎終於有機會了,《羅刹海市》這首歌,顯然就是對當初夢想的最好的回響。這首歌,以蒲鬆齡的故事藍本改寫成的淩厲歌詞,橫眉冷對世間黑白顛倒的荒誕,黑色幽默中透露著深刻的人文關懷。



從“手術刀”樂隊到《羅刹海市》,中間橫跨了近30年。刀郎本人,也從一個青蔥少年,變成了大腹便便的老中年。一個歌手、音樂創作人,能將自己的初心保持30年,試問,歌壇乃至整個藝能界,又有幾人能做到呢?

與他相比,許多當初所謂的歌手、創作者,一個個詩與遠方、怒放的生命,可現在呢,別說音樂路上保持初心、不斷探索了,事實上連音樂這條路都早已經放棄了,而是利用過去依靠音樂獲得的一點殘存的聲名,活躍在各大綜藝和真人秀裏。

所謂“走出半生,歸來仍是少年”,大概也就隻有刀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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