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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年前,文學城走廊還有一位大才子網友走了,回國旅遊夏季山崩車禍遇難的,普林斯頓呆過的。 -白梅格- ♀ (0 bytes) (30 reads) 08/08/2017 postreply 15:30:06
• ID? -katies- ♀ (0 bytes) (4 reads) 08/08/2017 postreply 15:31:20
• 柞裏子。 他回國旅遊時坐旅遊大巴時,車禍遇難,好像是夏季山崩。 -白梅格- ♀ (116 bytes) (443 reads) 08/08/2017 postreply 15:35:56
http://blog.wenxuecity.com/myblog/22078/all.html?
柞裏子:筆名司馬非馬,出生於國學大師之家,博覽古代典籍。自80年代至今,旅居美國。先後在普林斯頓大學以及IBM等 企業從事學術研究、商業谘詢、技術開發等工作。
近年來以“柞裏子”的筆名活躍於海外文壇,所撰雜談、小 說、評論等,深受讀者歡迎。
在國內發表的作品有:長篇曆史小說《司馬非馬說古人之一·孔子傳》、《司馬非馬說古人之二·最後的刺客》、《司馬非馬說古人之三·農曆六月初四:玄武門之變》,隨筆《怎樣在美國生存》、《司馬非馬說美國·星條旗下的眼睛》。 聖路易《逍遙遊》文化沙龍/聖路易斯 《經學通論》。
老柞是文革前老高三的,真名叫馬巨。
去年5月21日,柞裏子回國旅遊,在雲南遭遇車禍去世了,享年67歲。
http://www.wenxuecity.com/blog/201505/16804/30522.html
憶叔叔
馬巨的侄子
5月21日晚,接到叔叔朋友的電話,說迪慶民警通知她,叔叔在
白馬雪山 附近墜車身亡,她不太肯定地說,希望是個詐騙電話,我
也是這樣希望,心中卻有種不祥的感覺,詐騙電話都是說傷重住院
,以需要醫藥費名義騙取家人匯款,但說是身亡........我通過114找
到迪慶交通隊,對方證實當天下午兩點確有一場事故,一輛車掉到
山溝裏,一個美國人身亡。放下電話, 腦子一片空白,隻覺得悲從
叔叔是5月2日回國的,就住在我家。他這次回來神情輕鬆,意
氣風發。先是終於退休了,可以盡情遊玩了,於是帶回一個高檔相
機,準備一顯身手;他的小女兒9月結婚,特別邀我參加婚禮,他
還買了一身唐裝要在婚禮上出出風頭;他 還通過嘉德拍賣公司給祖
父安排了一個專場拍賣;諸事順遂,春風得意,所以他在我家中這
段時間氣氛非常歡快,和過去回國時相比,略有不同的是變得溫情
了,我做飯,他總在廚房陪我聊天,幫著端端菜打打下手,晚上就
坐在沙發上談論家族的過去,談談他的經曆, 有時興起,兩人飲酒
夜談,他抓了 很大一把冰塊放在威士忌裏,讓我看得目瞪口呆。
有一天談起他的生活,神情竟有些落寞,我當時有些動情地說
,你以後就回我這裏養老吧,畢竟我是學中文的,你和我還能聊在
一起,他微微笑著,半響無語,雖未應允,似也動心。又有一天我
陪他去湖廣會館,他的相機終於有用武之地,逛完了湖廣會館,我
又帶他去東方飯店的老咖啡廳喝咖啡,我們坐在飯店庭院 一側的卡
座裏,三麵是落地窗,窗外幾株大樹,樹蔭下是一張張精致的小桌
,我們懶散地看著窗外的景致,吃著茶點,很是悠然。黃昏時候,
我們先去吃烤鴿子和羊肉串,再去吃天津包子和紫米粥,盡興而歸
。他這次回國,很多願望說出來總能得到滿足,他說很久沒去電影
院了,我正好要兌換兩張電影票,於是就去博納影城看了一部英國
片,看完他心滿意足;在去姑姑家的路上,他說想吃烤鴨,結果中
午吃飯就是金百萬烤鴨店。
最讓他高興的是,他和過去北京四中的同學聯係上了,幾十年
沒見的同學聚在一起,按他的說法,過去的恩怨他早已忘了。對他
而言,隻有同學相逢的喜悅。同學聚會那天他回來很晚,到家後毫
無倦意,興奮地和我聊起聚會直到半夜一點多才去睡。
他去雲南的前一天是周六,我中午精心做了幾個菜,他連說好
吃,多吃了一碗飯。晚上吃飯時還 把中午的菜一一列出來,說是他
來後我做的最好的一頓飯,當時我還 有些不好意思,解釋說平時上
班忙水平 發揮不好。晚飯後,馬虔送他回自己家住,第二天好方便
送他去機場。 我和叔叔相約回來去山西玩,夜色茫茫,車行漸遠,
5月26日,我乘機在傍晚到了迪慶,公安局 的警官介紹了情況,
叔叔是和他的朋友付先生,付先生的侄子及其女友,四人租了一輛
車去梅裏雪山的飛來寺,行駛至白馬雪山附近,開車的付先生為避
開一個碎石堆,墜入九十多米的山下,叔叔從車中飛出,在三十多
米處撞在岩石上,顱骨受傷身亡。警官打開電腦讓我看 現場照片,
叔叔遍身傷痕,慘不忍睹,旁人遞來紙巾, 這時我已是淚流滿麵。
車上 其他人中付先生傷勢較重,他侄子的女友手臂有傷,而他侄子
竟毫發無傷,命運懸殊,唯有無語。情緒 激動和高原反應,讓我一
夜難以入睡。第二天去殯儀館,兩位警官幫我把叔叔抬出來,我用
清水和白酒細心地給叔叔擦洗了全身,這是我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這也是我最後見到他,火化之後,我將骨灰帶回北京。
去年母親去世,今年叔叔身亡,又一個親人走了。雖知草木榮枯
,生死無常 ,但叔叔 昂然全身而去,一柸骨灰而回,容音猶在,物
是人非,睹物思人,情難自已。在回京後的當天晚上,我將叔叔的
骨灰盒放在供桌上,點燃三炷香,香煙繚繞,思緒萬千,回顧周圍
,親人舊友,或病或亡,已日少一日,有時想想,人生也不過如此。
樓外星空寂靜,月色黯然,形影相吊,高處不勝寒。
老馬憶斷
老馬剛退休,終於可以潛心研究,專心著述,享受清福了,竟就走
了,實在讓人難以承受。天不假年,哲人其萎。惜哉痛矣。
想想和老馬想識至今逾二十五年了,他的音容笑貌仍曆曆在目,鮮
活如昨。
當年老馬從芝加哥來聖路易斯西南貝爾公司工作。他第一天下了班
,他的朋友張一陸就邀上我和阮超給老馬接風,我們就見了麵。彼
時的老馬頭發濃黑,談鋒甚健,語速如飛。知道我有學考古學的背
景,老馬就從摩爾根“古代社會”的翻譯和尊兄馬雍的逸事滔滔不絕
地開始了。我說那正是上學時用過的參考書,上麵還被我畫了不少
紅鉛筆道兒, 還說有同班林梅村君曾專門受業於馬雍先生。我說一
句老馬糾正十句,加上時空跨越度和信息量都巨大,插不上嘴的我
隻有拚命地啃Old Country Buffet的炸雞腿。
記得我請老馬到我旅次吃過學生版的便飯,有洋蔥牛肉一盤。吃完
老馬嘬了嘬牙花子,未置可否。後來為稻粱謀我一度別離了聖路易
斯,當97年我又回到這個闊別多年的城市再與老馬重逢,老馬歡迎
我的歸來, 說沒有人比我更熱愛聖路易斯,走了還回來。從此我們
交契至深,時有過從。老馬給我之高誼盛情,永難忘懷。
老馬家學深厚,腹笥甚廣,思維敏捷,說話滔滔不絕,旁征博引,
時有驚人之語,常常令人回味不已。老馬談古論今的文章也是文思
綿密,重邏輯說理,又趣意盎然,讀來語感逼人。當年我們一起參
與本地中文小報的專欄寫作,多有領教,印象頗深。他記憶力超群
,興趣廣泛,朋友聚會有他在絕不會冷場,有時還會碰濺出點火花
,特立獨行的老馬從來不掩飾他的觀點和看法。我發現聊天被老馬
抓住把柄之時,你若想辯駁實在是難矣乎哉,因為你說一句他已有
三句奉還,分別來自先秦、漢朝、和美利堅,弄得你根本分不清是
和誰打仗。因為老馬的見識和品味,有他在我們行事對自己的要求
多有拔高,以免被冠以“一桶漆”的美名。 近年來,老馬的性情也變
得越加溫柔敦厚了,語速和從前相比慢下不少,添了一些“周末魚塊
”的帖子,我想當然這和老馬家庭幸福女兒出色有關,也和長期與我
們“一桶漆”們廝混脫離不了幹係。
老馬大約是十歲左右帶著湘人的倔強、嗆人的辣味、長沙的鄉音隨
父舉家來京定居的,剛來上學時除了毛筆,還不會用別的,我可以
想見他班上的同學一定目之為土伢子。但是不過數年,老馬就能以
優越的考試成績進了鼎鼎有名的男四中,而且說了一口北京話。
我總想在他麵前以老北京自居,想用方言俚語,風土人情,街道裏巷
,逸聞掌故來壓倒這個湘伢子,但很少有得逞的時候,就是因為他
記憶力太強,但凡他讀過聽過見過就難再忘記,時隔多年也能如數
家珍、脫口而出。而我盡管在北京生活多年浸淫於茲,許多事物風
情都已淡忘,隻好忍氣吞聲地聽老馬的再教育。老馬的怪異言論之
一是北京傳統的四合院建築群早已無存留之必要,應該統統拆除。
怪異異論之二是故宮建築群是城市發展之障礙,應該統統拆除。我
心說你們湖南人怎麽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虧你還是熟讀經史,
心儀古人。都拆了全換成水泥樓能有曆史感、滄桑感嗎?能屹立於
世界民族之林嗎?但是我絕對一聲不吭,小不忍則亂大謀,當心成
了老馬的靶子。
他說誰說四合院好,就問問他住過沒有,有沒有在
瑟瑟的寒夜去胡同裏如廁的經曆。我無此經曆,無權發言。
我曾和老馬搭車上班,逾半年之久。那時每日我們駕車而行,聽老
馬談古論今,喻諷時弊,臧否人物,好不過癮。窗外美國中西部小
城裏的車輛不息人影憧憧,車內放著永恒的Sara Brightman的“今夜
無人入睡”,我在經曆著時空穿越。
老馬,很想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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