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學記
(2007-04-05 17:35:58)
下一個
平生頭一次逃學, 也是唯一的一次, 是在幼兒園大班. 那時我六歲.
大約有一段時間我生病, 每天上午需要去醫院打一針. 老爸和媽都不能分身送我, 隻好寫了一張字條給幼兒園的老師, 大約是告訴她們我需要獨自去一趟醫院然後自己返回雲雲. 老媽的星期日和老爸不一樣, 而我所在的幼兒園是附屬老爸單位的, 所以其中一天我去打完針之後就直接回了家和老媽在一起.
小時候我是非常憎恨幼兒園的, 因為老師常常很勢利. 盡管年齡小, 但幼小的心卻仍然能敏感到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樣的對待.被老師吼來吼去,大約是每一個在幼兒園呆過的孩子都曾經經曆過的.再加上諸多的限製,讓身陷囹囫的我很是向往菜農地裏那一片自由寬廣的天地.於是我那小小的腦袋瓜裏開始籌措一個對很多同齡孩子而言一個令人興奮而又驚險的計劃.醞釀差不多時, 我把這個計劃告訴了華子. 華子很是羨慕, 乞求我把她也加入我的計劃之中. 幼時的我雖年少, 卻很享受被人景仰的虛榮,於是同意了. 哪知這就是我之後被"竹筍炒肉"的禍源.
那一天, 我鎮靜的告訴老師我要去打針, 之後就跟老媽回家. 老師絲毫沒有疑心, 揮揮手讓我走掉. 然後我再去到華子的班上(她比我小一級), 告訴她的老師華子的媽媽讓我帶她一塊去醫院打針. 大約我通常留給人的印象很聽話文靜, 她的老師沒有問話就把華子交到我的手裏. 華子兩眼放光, 我拽著她的手不吭聲兒迅速地溜掉了.
我們當然沒有去打針, 而是直接跑到菜農的地裏瘋玩兒. 直到中午肌腸碌碌, 才拖著疲憊的步伐去到工廠電影院. 電影院很大很安靜, 後麵的圍牆處閑置了不少幹垛草. 我們倆躺在草垛上, 在饑餓之中對食物的聯想力無限膨大. 在你一言我一語之中衡量了所有獲取食物的計劃和可能導致的後果, 繼而否定了所有計劃後, 疲憊不堪而又絕頂失望的我們終於在午後的暖陽中沉沉地睡去. 不知道我在抱著周公(做夢之意)時有沒有咋吧嘴, 但那是我有生以來記憶中第一次挨餓.
好容易挨到下午工廠的高音喇叭開始播放下班之前的一段音樂時, 我再三叮囑了華子若幹條我那小腦瓜裏能想到的所有注意事項之後,我們分了手各自回到家裏. 老媽看到我並沒有任何異於平常的反應, 我也夾緊尾巴小心翼翼. 晚飯後, 我蹲在院子裏琢磨著地上忙忙碌碌的螞蟻,隻看見華子的媽媽匆匆忙忙走來拉著老媽一陣嘀咕. 之後老媽陰沉著臉氣勢洶洶地朝我走來, 問我有沒有逃學. 我吱吱唔唔還沒有出聲,老媽就抬起了手...(此處刪去30字,因細節太過殘忍, 後果不堪目睹).
之後老媽向老爸陳述後況時, 我才知道原來那一天晚飯華子吃了太多, 讓她媽起了疑心. 一陣威逼利誘之後, 華子終於"失節"招了供, 而我自然是罪魁禍首, 難逃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