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記之涿州行
(2008-07-24 13:35:00)
下一個
那種純真的感情,一直流淌著、跳躍著,雖是經曆了歲月,相見的時候,卻一如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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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呆時常給我戴個高帽,以至於出門之前,一定要先行彎腰,不然就隻能像古人那樣端著竹竿傻站在城門前麵了。二呆這次說,大家都是珠子,我就是那根金線,全憑我抻著,不然大家也就隻是散落在四方了,咫尺天涯的這般思念著。
其實,這一切還是源於二呆某天的一個夢。對於夢,我一直想著那其實是另一個世界的延伸,有了夢,你就多了一段人生。如果,有一天,有人設計出了可以做想做的夢的機器或者藥丸,不知道有多少人還願意或者現實中。或許,那些嗑藥或者沉溺於網遊的人們,是不是就是未來夢世界的先行者們。
夢想成真也算是人生一大美事,於是我就牽頭了三根去給二呆圓夢,當然也有私心在裏麵,這種假公濟私亦公亦私的事情肯定是皆大歡喜的。
回國之前我已經給平姨打過電話了,告訴她這次回國回去看他們。粗粗一算,也有四年半沒有見過了,現在他們已經是四世同堂了,也不知道平姨是不是也開始變老了,就像自己的母親一樣;還有一丁,是不是變得像小胖一樣滿嘴官話,硬生生地在大家中間隔出距離來?
二次進京辦妥簽證事宜後,又給平姨打了電話,說我們要過去,突然多年來一直把家裏家外都打理的井井有條的平姨有些失了條理,一會要這樣,一會又要那樣。我開玩笑說,千萬不要把我們當成客人,我們去那裏就跟回家一樣。平姨停了半晌,接著是低啜,說孩子我們都想你啊。當時的情景就像是心被人狠勁捏了一下,然後緩緩的鬆開,而神經似乎有些遲鈍,手鬆開了一會才感覺到心痛。事後,二呆說,你這小子整天就是會哄老太太們開心。自己笑笑,然後想著,可能是因為自己在老太太們麵前總是放低了姿態,然後自然地做了一個表麵上懂事乖巧的小輩吧,願意陪著她們聊天,也總是願意發自內心的微笑。而在母親麵前有所不同的是,更多的時候我們平等坦率的交流著,很真實也自然,而不是那種一貫的乖巧懂事。我也從來沒有問過母親,是不是覺得我更應該那樣子。
涿州之行,有些匆忙,端得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揮手分別的時候,我不敢再看他們的眼睛,耳邊還響著一丁年過九旬的姥姥的話語,一遍又一遍,姥姥說,孩子啊,不知道這是不是咱們的最後一麵了。我說不會的,您一定能活到一百歲,過兩年我再來看您。在回去的路上,自己內心隱隱有些不安的感覺,因為這十幾個小時裏麵,沒有跟平姨說上幾句話,她也還以為我會再住上一天。有時候,我就想,我可能是平姨心裏另一半的小丁,那個懂事乖巧貼心的小丁,於是她把我當成了她的兒子,十幾年來,這種感情一直很真實。母親呢,母親心裏是不是也希望著還有另外一個我,一個懂事乖巧貼心,不會亂發脾氣,不那麽自以為是的我呢?
又過了兩天,三根告訴我平姨來了電話,讓我有時間給她打個電話。當時我心裏還是有些歉疚,本來還想著回家之後再打電話過去的。電話裏跟平姨聊了很多,還違心的安慰她的離鄉之舉,其實我的內心裏是不讚同的,但是既成事實了,除了善意的謊言,還能說什麽呢。
中國人的父母,對孩子的那種隨時準備奉獻一切的心情,耗盡最後的心血也要換取孩子絲毫幸福和輕鬆的犧牲,他們一代又一代的把這種習慣傳下去,有時候好像自己都沒有真正的活過;這一切,沉重的令人窒息,感動的讓人心疼。
(待續)
這篇寫得也特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