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

很喜歡貓咪。

小時候住四合院，鄰居養了一隻薑黃色的貓。小小的，惹人憐愛，我恨不得將所有好吃的都分它一份，可惜那時候自己的零食都屈指可數。幸好想出一個辦法。每天吃飽午飯和晚飯後，再往嘴裏塞一大口的菜，最好是肉和魚，然後假裝嚼吧一兩下就飛快地下桌，直奔院子。嘴裏塞滿東西自然無法出聲喚貓，好在吃飯時間貓咪不在主人的廚房就是在主人設在院裏的桌邊等待著。我上前輕輕抓住它頭背處的皮毛，拎著，找一處大人們看不見的角落，先把嘴裏的東西吐了，再把它放下。它聞聞，馬上就大口大口的吃上了。那些魚啊肉的基本上還保持原形呢。有時候找不到它，隻好硬著頭皮把東西給吞下去，往往撐得不行的時候才看見它，懊悔不已，隻好等下頓塞一大口彌補它。就這樣，它長大了，飯量也增大了，我一個人的力量已經不足以滿足它的需要。我說服表妹加入，於是每每飯後兩人腮幫鼓鼓在院裏找貓咪。漸漸地，它長大了，我們的東西越來越不夠喂它了。它有時候會抓老鼠了，隻是不知道它除了玩小老鼠，還做了啥別的沒有。從那時候起我們就停止喂它了。

貓咪很有靈性。它知道我們對它好，於是對我們好。無論在院子裏任何角落，隻要我叫它，它準會從角落裏向我竄來。有時候我們在院裏的石條凳上坐著玩，逗它叫，學它喵喵，用手指饒著它的尾巴玩，一人一貓，一唱一合，可以講上很久，它也不煩。

最喜歡下學回家，進了院子的小門，就看見它歪著小腦袋，兩隻前爪象立正一樣蹲坐在石梯的上方等我。它看我走近，就過來蹭著我，饒著我叫喚。如果我站在門口不動，它似乎歎口氣，施施然爬下石梯也站到我身邊，看看我打算幹啥呢。我抬腿上階，它就亦步亦趨，我停它停。每次我玩得不亦樂乎，它配合默契。

那時候人小,不理解還有死亡和分離這回事，直到有一天鄰居的阿姨說它誤食鼠藥快不行了。大人不許我們靠近它，說它會發狂會抓傷人。於是遠遠看著它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我喵了一聲，它似乎想抬頭，但是無能為力，隻是輕輕搖了尾一下。上課時心神不安。放學進了院子就問鄰居阿姨它好了嗎？阿姨卻說它死了。

它在裝煤灰的簸箕裏。毛都髒了。我看了很久。

垃圾車的鈴聲響起來了。阿姨拿起簸箕往門口走，我跟在後麵。阿姨把簸箕往綠色的垃圾車上一甩，所有的煤灰和它都跌進了垃圾車，再也看不到了。心越跳越快，象是要跳出來，卻又被啥東西給困住了，我不知道這就叫難過。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自己養過貓咪。雖然遇見別的貓咪還是很高興，也常常和他們一起喵喵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