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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斯特蘭德:一位詩人的字母表

(2017-04-18 04:58:12) 下一個

馬克·斯特蘭德:一位詩人的字母表

桑婪 譯 

 

A代表缺席(absence)。有時候感覺不錯——但並不總是如此——想想當你不在場的時候,其他人可能正在談論你,想想你成為一場談話的主題,你並沒有引導它走向你,而其發展取決於你的缺席。這就是那些名人身上發生的事。以及死者身上發生的事。他們可以成為聚會的生命卻從不露麵。對於那些既不出名又尚未死去的人而言,在他們渴望的底部,缺席是一種他們將被想念的希望。被想念表明被愛著。這是真的,沒有成為一個人渴望中活躍或活著的接受者似乎是種遺憾的命運。但這無需努力。閑逛中你會妨礙到那本可能屬於你的愛;死去你便為自己清理出一片空間。 

B代表過去(before),它是公認的現在(now)的前事,是先前(earlier)的天真之形狀,是“何時”(when)模糊而美麗的表親,是“將會成為”(willbecome)的悲劇之母,和“太遲”(toolate)的自殺。 

C代表加拿大(Canada),它是我出生和我最初記憶的國度,是我父母度過晚年之地和葬身之地。它是他們悲傷的背景,如此龐大,如此空蕩,以至於他們每天居住於彼,料想他們也可能會迷路。 

D代表但丁(Dante),他對我並沒有影響,這太糟糕了。另一方麵,我不確定但丁的影響會是什麽樣,並且我認為讀到我的同代人中某個人受他影響的地方感覺很怪。真棒啊,我會這樣想。而死亡,愈加能夠接近——要麽在這裏,要麽就在拐角處——它總是會施加影響。我真正想要說的是,死亡是常見的。如果你過得很愉快,並且設想愉快的時刻將會結束的可能性,那麽你便與死亡有了關係,盡管是以一種溫和而平凡的方式。而我想弄清楚的是別的東西:死亡是抒情詩關注的中心。抒情詩使我們想起我們生活在時間之中。它告訴我們,我們終將死去。它隻讚美或賞識處於消逝之中的語氣,思想,和事件。因為時間之外,任何事物還會有什麽意義呢?即使當詩歌讚美某些歡樂的事物,它也攜帶著那歡樂已經結束的消息。它是一種漫長的紀念,是一場對地球上每一個互不相連的時刻之告別。但它的力量同它所讚美的事物相悖。因為並非僅僅是我們為時間的流逝而憂傷,我們還以某種方式從時間的重量中被分離出來,並且當我們閱讀詩歌的時候,在那些短暫而專注的時刻,對死亡的思索仿佛毫無痛苦,甚至美麗。 

E代表結尾(endings),詩歌的結尾,我們設計的最終詞語,它們將我們釋放,使我們重回我們的世界,帶著片刻的錯覺,以為並沒有造成傷害。它們多種多樣,將自己題寫在任何藝術作品幽靈般的創傷中。我們喜愛詩歌,如果不考慮主題,很大一部分是由於它們給我們留下一種重生的感覺,一種活力。另一方麵,生活並不為我們準備什麽,它讓我們無處可去。它停止。 

F代表潮流(fashion),文學潮流,它標誌著一段時期或年齡段的寫作,並且這事實上不可避免,就像它的姐妹死亡那樣無法逃避。即使獨創性也隻是在一段時期內被視為獨創,這就意味著某種程度上,它所渴望的將自身與之分離之物已將它預知。無法避免。而如果我們相信我們沒有察覺到一種現代風格,我們隻是更有可能表現它的準則。而如果我們想通過尋找另一種潮流使自己與當前的潮流保持距離,以此塑造我們自己,那麽很可能它會是當前潮流所預示的我們將選擇的潮流。 

G代表花園(garden),但我不知道是哪一座花園。也許是某座花園的角落;也許是某個有著一張等待人們去坐的椅子的花園。它並非一座理想的花園,不是伊甸園,也不是波瑪索那令人討厭的花園,它不像羅馬的多利亞·潘菲利那樣整齊,也不像弗洛倫薩的波波利花園那般淩亂。它不是一座後院。當我對自己說“花園”的時候,它一定是我所想的那個樣子:一個克製的綠色空間,它會容納這首詩的某些情節,或者不容納它的任何東西。也許那裏會有樹,也許樹葉已經掉落。可能那裏還會下雪,可能有一些燈草鵐聚集在花楸樹下,樹在那裏生長。我不知道。要過一段時間我才會知道。 

H代表地獄(Hades),我喜歡將它看作一種影響力,因為在所有地方中,它讓我覺得最具詩意。作為最後的勝地,高牆之王國,它有著一個重大的缺陷——那裏的天氣多風,黑暗而寒冷。它主要的優勢在於它提供大量的閑暇時間。它就在地下,在世界之下,是靈魂永恒的安息之地。更為重要的是:它是死者等待新生的地方,第二次機會,他們在這裏等待著被記住,等待著在生者的思想中複活。這是一個希望之地。塔納托斯(Thanatos),或我們看作希臘語中死亡的擬人化,它並不真的是擬人,而是一陣迷霧,一張麵紗,或一片雲,它將仍然活著的人與生命分開。對於希臘人而言,他們沒有不可逆轉的死亡的對應詞匯,人從不曾死去;人隻是變暗。 

I代表不朽(immortality),對某些詩人而言,它是一種必要而可信的補償形式。他們很可能一生痛苦,但是當我們其他人被遺忘許久時,他們將被銘記。他們中沒有人詢問那種懷念的特征——蹲伏在某個人思想的昏暗走廊中,直至記憶發生的時刻,或者突然升空,永遠地進入黑暗的牧草地,那將會是什麽樣子。大部分詩人不至於對這樣的事情感興趣。他們知道,他們的詩歌很可能將隨著他們的死亡而消失,再也不被聽到,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通用的語言寫出來的詩歌,這詩歌炫耀著它的新麵孔。他們也知道,縱然個人的詩歌消失,即便在某些情況下極其緩慢,詩歌仍將繼續:它的題材,它的永恒的主題,並不像語言潮流那樣易於改變,而這就是一種替代,一種不那麽柔軟光亮的不朽可能存在的地方。我們都知道一首詩能夠影響其它的詩,並存在於其它詩歌之中,正如先前的詩歌存在於它內部一樣。因此,我們能否不說個人詩歌的成功主要是靠鼓勵對自身的修改和勸說它們對自身的擦除嗎?是的,但這就是不朽嗎?或者是否它僅僅隻是死亡的一種有目的的方式? 

J代表寫作的快樂(joy)。就好像真的存在這樣的事!事實是寫作並不快樂,至少對我而言,因為當我想起我最快樂的時刻,沒有一個時間是出現在我寫作時。J代表茉莉(jasmine),代表那為其芳香所戰勝的甜蜜的痛苦。我記得我年輕時它的樣子:當黃昏向黎明讓步,我會迷失在茉莉花的黃色星群中。我會在銀河賞心悅目的變體中漂流,並且總是越來越遠。那就是快樂,那漂流遠去。 

K代表卡夫卡(Kafka),和獨特的現實主義權威。在《變形記》的第一段中,費解的事情發生了。格裏高爾·薩姆沙醒來後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巨大的昆蟲。我們的好奇一下子就被講述者給緩和了,他平靜地描述著“新的”格裏高爾,因為相比於使我們對他有任何感受,他對讓我們形象化格裏高爾更有興趣。隨著小說的發展,當格裏高爾崩潰,我們對他的感覺增加——在某種程度上。但開始我們隻知道格裏高爾經曆了一場離奇的轉變。並非僅僅是他感覺自己像一隻昆蟲或他的醒來是一種幻覺,還包括他仍然睡著,處在他心神不安的夢境之一中。事實上他就是一隻昆蟲。小說的力量取決於我們對這個真相的接受度。如果格裏高爾最初看見自己的新身體時尖叫,我們會馬上停止相信他。這暗示著他知道或感覺到自己不幸的程度,而事實上他的不幸才剛剛開始。卡夫卡對格裏高爾有條不紊、冷靜的描述奠定了這部小說的語調和措辭,這讓讀者難以顛倒這篇小說反常的前提——即使他想這麽做。這需要太多的功夫。一個堅定的事實是,無論我們對所發生的事情有著怎樣的疑惑都必定是毫無根據的。目前,對我們來說,相信格裏高爾的不幸比不相信更不大會錯——因為如果我們不相信,那我們又會相信什麽呢?那樣就不會有小說了,並且幾乎同樣糟糕的是——能夠包容意外之事的宇宙不複存在。 

L代表湖(lake)。我偏愛大海和某些我見過的河流,但寫作上我喜歡可控製的湖水。湖是更為柔韌的支撐物。它不像大海那樣要求得到尊敬,這尊敬迫使我們做出相當老套乏味的回答;也就是說,我們輕易地就滑入敬畏或平靜之感,或其它任何感覺。它也不會以無盡的征兆戲弄我們。湖可以用來與詩歌地理學的要求相匹配。一般而言,河流也流過一首詩,或者攜帶一首詩,並且它們傾向於抵製正規的控製,這就是它們為什麽如此頻繁地(但是錯誤地)被比作生命的原因。它們也傾向於淺顯,一種也可能被視為與生命同等的特征,但它不等同於詩歌。所以,為了一個水之軀體,給我一個湖,一個大湖或者甚至是一個鹽湖,那裏的水會是平靜的,還可能會有倒影,你可以屈膝於湖邊,往下看,然後看到自己。這是一個古老的故事。 

M代表音樂(music),當我寫散文的時候我會戴上耳機聽音樂,但我寫詩的時候不聽。我反複聆聽的是戴留斯,瓦格納或柴可夫斯基含糊的精品。它們的音樂不會危及我所需要的專注或專注能力。然而我被它打動,它誘使我進入一種模糊而富有韻律的確定性。一切都變得更好;一切都進入一個甚至超越音樂幸運之過度的時刻。我寫作,仿佛在一片無邊的波濤與滿足之海上。 

N代表聶魯達(Neruda),他是個天才,但在他的作品中,美與平淡緊密地混合在一起。他的詩歌是單憑主觀願望的想法。閱讀他就是參與對那些被普遍認為是社會或自然之不公的詞語改正。平凡的詞語,被象征著珍奇或天堂的形容詞修飾,被抬升至一個價值非凡的王國。蟾蜍是憂鬱,酒是智慧,檸檬就像一座教堂。他是平凡事物的化妝師。當我們閱讀他的時候,我們感到開心,因為一切都達到一種榮耀的狀態。宇宙畢竟是美好的。聶魯達的詞語烏托邦取決於一個人的輕信,它是一個痛苦世紀的一劑無害的解藥。他友善的減少使人們對詩歌有了簡單而隨和的態度,否則,人們根本不需要詩歌。N也代表無物(nothing),在它包羅萬象的謙遜中,是可控製的萬物(everything)之姐妹。啊,無物!關於它我們可以說任何東西(anything),並且我們說過。一種沒有界限的缺席。無為的極點。也許一直主要是它影響著我的寫作。它是最初的睡眠和生命的終結。 

O代表被遺忘(oblivion)。當我什麽都不做時,我強烈地感覺到它。遺忘,忘卻之全然,被遺忘之可能。漫不經心之自由。它是詩歌真正的開始。它是意誌想要的空白。並且O,以免我忘記,O還代表奧維德(Ovid),奧維德·納索二世,第一位偉大的被流放者,他的變化之書,他將變化提升至想象王國的中心地帶,使我希望提到他,即使他並沒有直接影響我的詩歌寫作。畢竟,從他對《回聲與水仙》或《傑森與美迪亞》的美妙述說中,我能拿走什麽呢?我又如何能複製《波呂菲摩斯之歌》呢?也許如果我非常努力,我能夠將他的流利寫成一個結結巴巴的版本,也許還會有一種與他的一些可怕風格相形見絀的相似性,但永遠無法同時做到兩者。他是一位毫不費力的超現實主義者,一位魅力無窮的詩人。唯一使他遠離清教徒的奧古斯塔斯的就是將他流放至黑海之濱,一個名為托米斯的地方。 

P代表時間的流逝(passage)。它也代表通往時間之外、進入尚未形成之寂靜的秘密通道,這條通道通往詩歌的誕生地。它代表我的死亡之路,代表我的存在,也代表每個地方進入曆史的通道,以及穿越曆史、進入遺忘的通道。 

…… 

Q代表與詩歌、詩行、或意象相關之事的可疑(questionable),對於這些事物,並沒有先例直接出現在腦海中,而它們的優點似乎同樣地難以解釋。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難以控製的詩行和意象也許會成為我們最大的成功,成為我們作者身份的真正標誌。但是,當我們年輕的時候,相信自我如此緩慢,我們更喜歡聽起來像更為著名的作家。因為那是我們確定自己所寫的的確是詩歌的方式。最終,我們學會去懷疑那些顯然是衍生出來的東西,並且改善我們起初認為是弱點的地方。正是我們詩歌的古怪,它們的奇特,它們陷入的必要的笨拙,和它們最終的脆弱給人以吸引和滿足。 

R代表裏爾克(Rilke),為了尋找獨特的靈感,我閱讀他的詩歌,因為當我閱讀他的時候,我主要是獲得一種上升感,一些定位存在的豐富而華美的嚐試,某種接近真理的洞悉之狂喜的時刻,或者我所認為的真理。我感到那無法言說的在已經說出的之中找到一個位置。我正想起《西班牙三部曲》,和《杜伊諾哀歌》第九節,以及“俄爾普斯。歐律狄克。赫耳墨斯,”和“哀歌,”以及“夜晚”。 

S代表某個補充空缺的東西(something),我有可能填補這個空缺。它以詞語的形式存在,我自己的迫切渴望或抱負破壞它,誤解它,或使之進入一個誘人的真空,唯有我能詳盡闡述這個空間。我以某個似乎什麽都不是的東西(或者似乎是某種東西但卻什麽都不是的東西)開頭,因為我挑選作為起點的對他人而言常常毫無意義,比方說,當我打開華萊士·史蒂文森,我的雙眼因“顫栗的睡眠”或“用珍珠裝飾的”或“遲來的理由”而熠熠發光。我總是會翻開他的詩歌,閱讀其中的某些部分,再跳過它們去讀其它地方,最後我發現它們甚是合意,盡管我反複無常又急躁。在美國詩人當中,我同樣欣賞史蒂文斯和弗羅斯特,但我以不同的方式閱讀它們。史蒂文森影響著我,但我不認為弗羅斯特也是這樣。弗羅斯特的措辭用於表達聲音,一種緩和詞語色彩的連續不斷的聲音。在弗羅斯特的詩歌中,重要的是它的口頭語,它甚至淩駕於那些周期性的先知強調段落。詞語沒入叢叢感覺之中,以至於一些音調特色能夠生效——一場辯論,一個依靠已述說之事的順序和方向延伸的手勢。而史蒂文斯的詩歌中,辯論趨於不連續、隱藏和神秘,或者僅僅是不存在。更多情況下,我們體驗到的是詞語的力量或使人迷醉的短語。他的詩歌的修辭設計預示著解釋或宣告。但其中並沒有構成“隨後”(nextness)的急切——隨後來臨的是一種可能,一個選擇,和另一次對想象的邀請。 

T代表無聊(tedium),但我所說的無聊並不是萊奧帕爾迪悶悶不樂的無聊(noia),或波德萊爾那令人窒息的無聊(ennui)。我並不是指那些對空虛的偶遇,這空虛將受苦者留在絕望裏,或者,正如我們更有可能說的,留在深深的抑鬱之中。我所說的無聊僅僅是指家庭的種種厭倦,日常生活甜蜜的單調乏味。我的無聊是一種奢侈品。在它的雙臂中,我是被動的。我閑坐讀書,或檢查冰箱,或玩拚圖。很快我的懶惰便使人厭倦了。我試圖解救自己。我喝了一點咖啡。這對我產生了效果。我對自己說,如果沒有無聊是不行的,它是那壓力中最為溫和的。 

U代表猶他州(Utah),我那不可或缺之無聊的西邊圍飾,並且它在許多方麵還是這無聊的靈感。猶他州是我搬到那兒之前我的生活所不是的一切。它是一個緩慢之地,將必要的精力缺乏給予了我的無聊。查爾斯·賴特在某處說道,“要說的如此之少,而說話的時間卻如此之多。”嗯,猶他州使人感到處於它地域的幹燥和艱苦之中,處於它天空的廣闊之中,處於它的黃與紅之中。 

V代表維吉爾(Vergil),他拿走荷馬史詩的背景音樂中一個短暫的片段,一段挽歌的音樂,使之成為中心,成為《埃涅阿斯紀》無法逃避的環境。所有那些關於悲痛和疲憊的精美段落,關於時間流逝而失去生命的段落,所有那些似乎使《埃涅阿斯紀》成為長詩的傷感的優雅,都標誌著維吉爾成為悲痛之地中第一位偉大的園丁和田園詩之父。這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諷刺嗎?或者我們對田園詩的想象不是很大程度上源於地獄之美嗎?我隻知道任何對風景的描繪之中都存在一種難以描述和無法獲得,它們超出四季交替和四季之意義,而那暗示著某種如同不斷生長的定局,在其中我們麵臨感覺的界限。最終,我們哀歎失去那我們從未曾擁有過的。 

W代表那些過去可能的事物或我可能寫下的東西(what)。我會被我可能做過但並沒做的事情影響嗎?——就好像我仍然麵臨著選擇去寫我無法寫出的或沒有寫出的。這並不像是我可能寫過的東西存在著,即使是作為一種可能性。有時候,我還是對自己說,如果我沒有這樣做,我就有可能那樣做,即使我並不知道那可能會是什麽樣。我可能寫下的站在我所寫下的那幽暗、審慎的判斷之中。它聚集著任何它擁有或來臨的自我,未經邀請就來拜訪我。W也代表我永遠也不會寫下的,因為我不可能寫下它,即便是在一千年之後。一種可想象的悲傷之源,事實上是一種解脫。想想如果我寫下《序曲1805》第十三部的前幾百行詩,那我將會是一位多麽偉大的詩人啊。我得毀掉我寫下的其它一切以阻止人們說,“斯特蘭德的作品變得多麽遜色啊。”那麽我就不成其為我了,我也不會有自己的詩了,我也不會有什麽可擔心的了。W代表華茲華斯,他寫下了我沒有寫下、無法寫下和不會寫下的。 

X代表刪除(crossing out),這幾乎算不上是一種影響。然而,它卻是一項令人深思的活動,我希望我過去能更少的這樣做,而我的詆毀者也許覺得我應該更多地這樣做。但刪除並沒有那麽不好。一行刪除的句子看起來並沒有比采取那嚴厲措施之前更不重要。一個人可以隨著成長而喜歡上擺脫或這樣或那樣的東西。這就像是節食。另一方麵,砍去一隻手臂或一條腿並不是令人滿意的減肥方式。 

Y代表為什麽(why)。我們一再地詢問自己這個問題——“為什麽?”。為什麽我們在這裏而不在那裏呢?為什麽我是我呢?為什麽得梅因市郊某處一個餐館的魚缸裏沒有一條金魚呢?
 
Z代表天頂(zenith),它是最根本的影響。它是頭頂天空的至高點;是一些帽子指向而傘拒絕的地方;它是最高思想的終極,是對地球和世俗絕妙的駁斥;它是接觸的極點,帶著極致的奇特性;它是最終的安息地和值得擁有的詩歌在天空的終點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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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梅 回複 悄悄話 這篇文章有著很深的文學功底,旁征博引。文中的好多名字我是很陌生的。欣賞了好文,平安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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