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拉什莫爾山（Mount Rushmore），俗稱總統山，不論去沒去過的人，都對山上刻著的華盛頓、傑佛遜、羅斯福和林肯的四張大臉弄一個臉兒熟。總統山龜縮在美國南達科他州（South Dakota）的山旮旯子裏麵，可卻還大名鼎鼎的，到底名聲有多大？看看該州汽車牌照上的口號便知了，GREAT FACES, GREAT PLACES（臉兒大，地兒大），牛氣夠壯的吧。
拉什莫爾山遠景 (攝於1994年7月)
第一次進山是幫我在美國的哥們兒做項目，還千裏迢迢地從加拿大奔過去，那是1994年暑假的事兒。雖說來到了總統山，住進的可不是什麽總統套間，而是總統山國家公園的工作站。沒有了豪華，睡沙發，躺地鋪就在所難免了，還蚊子，蟑螂一起地囚著。這生活雖說苦了點兒，但幾個巡園的與我們還是挺親熱的樣子，過著飯菜搶著吃，腳丫子比著臭的日子，當然，入夜了，呼嚕還比著山響。
所謂的項目，不過是看看山區的昆蟲種類，所以，遊山玩水就成了我們份內的事，不用偷閑，山上的石頭像邊就留過了影兒，山下的野驢也喂過了食兒，對著當時還在開鑿的“狂馬”（CRAZY HORSE）石雕，也瞟過了兩眼，然後，又惦著去偷吃了點什麽。國家公園溪流裏的大鱒魚很是新鮮，不吃它兩口，真有點對不起自己的肚皮。區內抓魚肯定屬於偷雞摸狗的範疇，所以我們的汽車都是趴在草棵子裏的，生怕車身上學校的大名顯了我們的眼，壞了我們的事兒。幾條鱒魚到手後，便急不可耐地往宿舍溜，好趁著巡園的不在，將魚給糟掉。我們的烹調手藝雖然生疏，但燉出的魚湯還是鮮濃味美。先是叭嗒嘴兒，又是咂磨味兒，完事之後，還不能拍屁股走人，為了去消腥滅跡，我們又在屋內地麵上糟踏了半鍋牙膏水，然後，才得意地離去。
在班師回府的路上，到處一片荒涼。達科他的州際公路上，除了我們的SUNBIRD跑著，就見不著什麽活物了。突然，一輛紅色敞篷車從遠處的叉路上躥出，坐的還是親熱著的一男一女，司機旁邊那個柴禾妞兒的絲絲金發還向後飄撒著，很是好看。不看則罷，一看就心動不已，還是浮想連篇的那種，時不時地還要替金發小妞兒身邊的那個他幸福著。為了一飽眼福，油門自然是踩到了底，可是，拱了半天，車子也就在１６０公裏處忽悠著，根本追人不上，唉，神馬（什麽）破車呀，關鍵時刻掉鏈子。前麵是人家幸福地狂奔著，後麵是我們二皮臉地亂跟著，就這樣，活生生地在人家屁股後麵攆了百十公裏，直到人家停車加油，我們才有了追上的機會。瞪眼一瞧，唉，哪有什麽幸福的小夥呀，明擺著的是一幅目瞪口呆的圖畫：開飛車的居然是一個老掉牙的主兒，正在金發小妞兒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挪步呢。過去，我隻聽說過，要是身後有隻大老虎，人人都能上珠峰；現在目睹的是，要是身邊有美女，再年邁的老頭也可變少年。您說呢？
多年以後，又陪著太太故地重遊，住的是上了星的旅館，吃的是正八經的飯菜，可心裏頭還是有點不對勁兒，似乎，這飯菜沒有當年的香，床板也沒有當年的硬。唉，整個兒一個九斤老太嘛。還是叫化子說話精辟：“人呀，賤骨頭”。
（２００２年１１月１６日寫於洛杉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