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本人有幸陪同法國生物學家訪問臥龍自然保護區。驅車到達臥龍時,眼前一片熱鬧的場麵。大小轎車幾十輛,外加上百的遊客在臥龍工作區內遊蕩。有照像的,有在籠子邊看熊貓的,吃東西的,說笑的,使那孤獨了幾萬年的熊貓也有了個過年的感覺。 我們是有備而來。對於工作區內亂哄哄的場麵根本不感興趣。匆匆安頓下來之後,就開始做第二天上山的準備。臥龍保護區內有個叫五一棚的地方,據說是當年幾個來自南充師院的教師為研究大熊貓而在此深山之中搭建了幾個竹棚。由於竣工於五一節,故得此名。80年代初,由於有世界野生動物基金會的資助,五一棚就鳥槍換炮,奢侈的不得了啦。用50萬元人民幣建設了三間瓦房,外加帆布帳篷二頂。最感動人的是幾十根水泥電線杆居然將電通了上去。使得小小的五一棚從此有了國際地位。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在向導的帶領下出發了。一個小時的山路走完,便來到了通往五一棚的山腳下。吃了點東西,喘了會兒氣就開始爬山了。陡峭的山坡使我不得不做出手腳並用的爬山姿勢。姿勢雖然不怎麽美,但效率挺高。一個小時之後便來到了山頂。我望著山路上還在倒氣的法國兄弟和一根根標準水泥電線杆發愣。死活整不明白當年民工們是怎麽將根根電線杆在陡峭的山坡上豎立起來的。最後盤旋的小路又拐了幾拐就將我們引到了向往以久的五一棚。一位當年建棚元老的南充師範女教授和她的英文翻譯已經在那裏迎候我們了。英文翻譯操著濃重四川味的英語與法國佬侃將起來,從而使我有時間對棚區周圍偵察了一番。三間瓦房四麵透風,二頂帳篷已經破舊不堪,到處是洞。一條小溪從帳篷下通過,竹床就支在溪流之上。15瓦的燈泡泛著不死不活的光亮。要是晚上鑽進個野豬什麽的,還不定能看得真著。我的好奇心還沒得到什麽滿足,法國佬已經耷拉著腦袋向我走來。原來,四川英語使他雲裏霧裏的痛苦不堪,聊了半天也沒弄明白個所以然,隻好放棄。還好,我的中文挺地道,原裝的東西就是好使。聊了一會兒,便得知教授還有個美國留學生。他正在遠處的山裏與大熊貓親熱著呢。日落時分,美國鬼子完成了一天的作業,匆匆趕回。使得五一棚內一下熱鬧起來。各式英語不絕於耳。美國佬拿出珍藏的啤酒和蘋果分給大家。這是他隔三差五叫中國向導下山背來的私房。喝著啤酒,聽他講述著大熊貓的有趣故事。大熊貓祖上是食肉動物。不知在哪年哪代遇上了萬惡的舊社會,肉沒的吃,饑不擇食改吃劍竹了。臥龍的劍竹豐富的很,竹林密的就象蘆葦蕩。美國鬼子每天要在竹林內用遊蛙泳的姿勢才能穿行,研究熊貓與劍竹的關係,騙取那珍貴的不得了的博士學位。聊了不知多久,終於酒光了,席散了,人睡了,又還給五一棚一片寂靜。 我躺在帳篷裏的竹床上,呼吸著股股深山老林的氣息,欣賞著螢火蟲飄忽的舞姿,天上的星星格外的明亮,偶爾還有什麽動物在叫二聲。真的,人與大自然結合的感覺很是美妙。 (2002年4月25日寫於多倫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