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常吃食
中國的吃文化那是世界文化寶庫中的精華。中國人不但愛吃,敢吃,還且還很講究個吃。在中國,一提到吃,也分不出個男女老少,個個都磨拳擦掌,口水橫流。而地域的不同,吃法也就各異了。對於那些經典的吃食我就不再介紹啦,今天要說的則是一些普普通通的百姓家常菜。 先說老鼠,也叫耗子。在廣西龍州一帶,鄉親們講究吃個臘肉老鼠。捕捉老鼠主要在秋天,那是老鼠一年中最肥的季節。一到秋天,去田間挖田鼠就成了當地男女老少的一大業餘愛好。每個老鼠洞不但可以挖出幾隻碩大的肥鼠,而且還要額外收獲斤八兩的穀物,也就是老鼠過冬的口糧。每當我看到家家戶戶門框上掛著成串的臘肉老鼠,我不得不將流出的口水硬往肚中咽去。我幾次請求我的房東給我燒上一盤可口的老鼠肉,但都被她拒絕了。老鼠肉是當地過年的上品,不到年關,怎麽舍得讓我隨便糟蹋。我雖然在龍州也待了些時日,但沒有品嚐過當地的老鼠肉始終是我龍州之行的憾事。 到了貴州山裏,老鼠的吃法就更絕了。當看到一盤沒毛的初生幼鼠在放了佐料的盤中蹦跳,讓你真不忍心下咽。這種美淆也隻有在招待遠方來客時才能見到。除了老鼠,主人還要端上精美的蚯蚓醬。這醬可是要特別釀製。將新鮮蚯蚓洗淨放入壇中,加鹽巴,料酒和其他佐料。密封壇口後,將壇子埋入土中發酵6-8個月才可釀製成功。看著這灰乎乎酷似北京臭豆腐的玩意兒,你有啥想法?一定是饞的不得了吧。 到了新疆,少數民族就更好客了。記得當年我有幸去了趟塔什庫爾幹,中國,巴基斯坦,阿富汗和塔吉克斯坦交界的荒涼地界。也是電影《冰山上的來客》故事發生和拍攝的地方。每當路過當地牧民的帳篷,我就會被邀請去吃飯。而每吃必有手扒羊肉。這半生不熟,還帶著血絲的大塊羊肉真是好吃。那真是“不吃不知道,吃了忘不掉”。當來客在帳篷內坐定,主人會先端上濃濃的奶茶。這茶有多濃?要在普通燒水壺中加二斤重的茶磚一塊,外加一小碗羊奶和一小勺鹽。別小看這味道怪怪的奶茶,其功效勝過任何高品質的阿斯匹林。對平原長大的人來說,海拔四千米的高原缺氧讓你頭痛難忍。而一杯奶茶下肚,頭痛的滋味全無。真是絕了。隨後,主人牽來一頭肥碩的綿羊,意思是說這就是你將要吃的羊。然後大家祈禱。個個口中念念有詞,不外乎感謝真主賜予食物之類的話語。然後綿羊牽出。全羊去皮,鹽水鍋中整煮至七成熟,切大塊上桌。接下來的程序就是淨手。你看,人家少數民族多講究衛生。女主人手持精致銅壺將水澆到你手上,下麵另有一銅盆承接汙水。淨過手後,主人遞上一塊千人用,萬人擦的,黑乎乎,沾滿油膩的擦手毛巾。看著那浮想連篇的毛巾,品味著那毛巾沾手的滑粘和油膩的感覺,讓你不得不聯想到那些美麗動人的廣告詞句:什麽滋潤皮膚,柔軟細嫩啦;什麽親親肌膚不緊繃等等。麵對盤中大塊羊肉,每人各拿一塊。客人先挑,然後依年齡大小取食。年長者優先。吃肉之前,還要向來自遠方的客人敬上開胃的小菜--二塊煮熟的羊肝中間夾一塊綿羊的大尾巴羊油。嗯,看模樣就知道這東西透著好吃。要不怎能隻敬遠方來客呢。不過我還是沒有膽量品嚐那肥乎乎的大尾巴羊油。隻是將羊肝吃掉,而將羊油藏於手內,偷偷地喂了身後的大狼狗。拿美味喂狗那可是罪過,是萬萬不能讓主人知道的。這羊肉甚是美味。半生的羊肉是絕對咬不動的。必需使用快刀切割。將割下的小塊羊肉放入口內,細細地品嚼那羊肉的原味和血水的鮮味,然後仿照無數祖先們的模樣整吞整咽。有生以來第一次撇去碗筷,用那雙幹淨過的“髒”手吃肉的感覺就是不同。吃著這生肉,品著那血味,飄飄然不知自己置身於何方何地,仿佛就在那一千零一夜的美妙故事之中飄蕩。 到了內蒙,必要品嚐那叫做片兒湯的美味。去過內蒙的人都知道,在草原上做飯有二難。一是缺水,二是缺柴。這種叫做內蒙片湯兒的吃食就是在這二難之中誕生的。具體的做法是:取新鮮牛糞一泡,用手拍成餅。放入爐灶內點燃充當燃柴。由於缺水,那沾滿牛糞的手就舍不得洗了。人嘛,又都要講究個心理平衡。所以稍加拍打那牛氣哄哄的糞手以示衛生。然後用牛糞手和麵。再將麵做成麵片。待鍋內水開後,麵片下鍋。加鹽巴,味精少許即可出鍋。這樣一道美淆就擺在諸位麵前了。中國人的吃食鑒賞都講個色,香,味俱全。再看這內蒙片兒湯,那色-黃橙橙的牛糞殘渣漂浮於湯上,還呼悠呼悠的;那香-新鮮牛糞的馨香嫋嫋向上直衝鼻腔;那味-就別提了,肯定是吃了忘不掉的美。這正是,片兒湯穿腸過,美味心中留。 俗話說,舒服不如倒著,好吃的不如餃子。在我看來,世界美食千千萬,好吃的不如家常飯。各位有空一定要到世界各地多走走,多看看。人生一世,千萬不要虧了自己這張嘴。 (2002年2月28日寫於多倫多) 以下是網民的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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