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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嘴兒常開:非典、進補及其他 (圖)

(2004-04-29 21:42:13) 下一個
非典、進補及其他

可惡的“非典型肺炎”(又叫SARS - 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現在算是肆虐了,世界的各個角落,哪哪都有了驚恐。專家們說了,SARS病毒源於動物,一時間人們又開始對身邊的動物過敏起來,家裏的寵物有點兒失了寵,飯店裏的野味兒也沒了跡。接著,還運動了,一場打擊販賣野生動物的運動風風火火地展開了。借著“非典”這當子事兒,讓大家暫時忌忌嘴,總不是壞事,一來,人們能夠借機減減肥,二來,林子裏的野生動物也能趁機多活些日子。

中國人的嘴壯,所以,便講究過嘴癮。貪吃、好吃是出了名的。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有腿兒的,沒腿兒的,有口氣兒的,沒口氣兒的,全敢招乎。自己吃了不算,還要他人跟著吃,吃了,拉了,還不算,還要切磋,還要上升到理論高度,並冠以文化,神秘兮兮的,透著深奧。說來說去,中國吃文化的精髓在於滋補,吃哪兒補哪兒便是概括。

走南闖北的我,當然也被滋補過,還糟蹋了不少補品,不過,能留下些印象的東西並不多。有次去福建的龍棲山自然保護區,主人端上一盤白花花,酷似墨鬥魚的東西,嚼在嘴裏還咯哧咯哧的,很有些味道。細問之下,這個稱做天梯的,就是豬的上牙膛,北京人稱牙花子。敢情,那玩意兒也能吃,咱也趁機補補這張饞嘴,企盼能有個豬一樣的好牙口。

到了四川,一大臉盆幹煸辣椒端上桌來,辣椒堆裏刨來刨去,六副花生米大小的雞腰子現出了原形。據當地人解釋,所謂雞腰子,就是大個兒公雞的睾丸蛋子,聽罷這話,我開始細嚼慢咽起來,吃著,嚼著,渾身上下居然有了氣歸丹田的感覺,那雄雞樣的精氣神兒也開始抖擻了起來。

大學畢業的頭一次野外采集,明晃晃的雙筒獵槍拿在手裏胡亂地擺弄著,要說槍法,隻有指東打西的份兒,子彈似乎總比鳥兒跑得慢,正好像兒時的算術題,樹上三隻鳥,一槍打去,還剩幾隻?樹上沒有,地上也沒有,統統飛走。你別說,當遇上了呆笨的烏鴉,槍法就準多了,左手一隻鴉,右手一隻鴉,便是證據。幾隻烏鴉下鍋,腥乎乎的讓人有吃了不想再吃的胃口,也難怪當年人家常娥姑娘,烏鴉肉炸醬麵吃多了,哭著喊著要奔月呢。至於吃烏鴉補哪兒,就不好說了,看那烏鴉哇哇叫的,沒準兒補嗓門兒吧。

市政廳前的烏鴉,攝於1994年5月

說實在的,滋補,不過是人們為了解饞而營造出的一種借口,為了肚子裏的饞蟲才是真事兒。小學五年級時,班上有個同學,饞炸帶魚沒命,間天兒跟他媽鬧著要吃魚。那年月三毛錢一斤的帶魚對於工薪階層來說,可是有些份量,當媽的幾經節省才滿足了孩子的要求。隔天,媽在廚房炸著魚,孩兒在床上做著夢,鍋勺叮當間,一盤噴香的炸帶魚便放在了床頭。撒泡尿的工夫,老媽回來一看,幾條肉粉色的蛔蟲正在她兒子的嘴裏、鼻孔裏蠕動,條條都奔著那味道誘人的炸帶魚。要問饞蟲為何物?蛔蟲也。

中國人不但好吃,還很好客,有朋自遠方來,山珍海味,不亦樂乎。這就有了尼克鬆國宴上的雞舌頭,克林頓餐桌上的佛跳牆。人家美國總統是領導,領導嘛,當然要有領導的待遇,咱們平頭百姓無法比擬。不過,百姓待客,有百姓的實惠。記得當年在北京,單位來了一位年輕漂亮的英國女動物學家。接風宴上,領導特意請了一道燒鹿鞭。看著盤兒裏一片片碼放整齊的美味,那金發碧眼的妞子,吃了,品了,還又問了,這是什麽玩意兒,味道甚是好吃。這叫“切成片兒,都有一個眼兒”,領導認真地回應著。走出飯店,那洋妞子飯塞飽了,酒也醒了,竟還是念念忘不掉那好吃的東西。不愧是動物學家,當中國同行告訴她,好吃的東西屬於鹿的那玩意兒時,她也就象征性地幹嘔了兩聲,算是應個景兒。

現在SARS了,大家口罩一戴,弄得鼻子下麵一時都少了張嘴,進而閉口不再談吃了,胡吃,野吃更成了大忌。前兩天,我讀了曹長青的一篇文章,題目是,吃吧,勇敢的中國人!意思是說,禍從口來,這回SARS一鬧,之所以始於廣州,算是對“食在廣州”的照應吧。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可在咱中國,什麽事要是與吃沾了邊,最後可能又會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其實,嘴下留情,不僅能救野生動物的小命兒,同時,也拯救了我們人類自己的性命。您說是這個理兒吧。

 (2003年4月26日寫於洛杉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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