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

 

《太平廣記》裏有兩則關於龍母的介紹，雖寥寥數語，亦脈脈含情，其中第一篇尤勝於第二篇，說的是張家的女兒一日去溪邊浣紗，被白霧濛身而有孕。她覺得羞恥，便想自裁。死前對自己的婢女說，等我死後，將我的肚子剖開看看吧！原來她肚子裏乃是龍子一雙，婢遂“送於漢水”，然後將小姐埋在山上。以後，是有龍來看她的，以至於她的墓前成蹊。

 

這個故事最迷人的是其中的冷漠和瀟灑。龍母之受孕，沒有龍父的麵貌；龍子之出生，未見龍母真容；甚至張家小姐的自裁，也透露出一種“死不足惜”的豪邁。我當與之相視而笑，莫逆於心。然而更迷人處還在於它的多情：小龍一雙去山上看望母親，以致於墓前有了涓涓細流，卻不多渲染，止於此，讓人起了柔腸。

 

這則故事處處不寫情，處處留情。

 

另一則，是說一個溫媼，某日在沙堤上發現五枚卵，帶回去孵出了幾條小蛇，她便把蛇放回江裏。以後她去浣衣，便常見數條魚在她眼前嬉戲。後來她死了，葬在江東岸。忽一日，“天地晦暝，風雨隨作”，等雨過天晴後，人們才發現，龍們把她的墓已經挪到了西岸。

 

我真喜歡這8個字，“天地晦暝，風雨隨作”，龍亦有情。

 

阿母，我知你不喜龍，然而你是母親，生下了我這隻小龍。今日四七，亦是我的生日。願你於樂土常與善知識為伴。

[wushu]

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