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領導出差去,貓就願意整天跟著我(除了出去玩的時候)
我在客廳桌上玩電腦,他就把自己跟裝滿廢舊鋼材的蛇皮口袋一樣咵嚓一聲放我腳下——或者跳我對麵的墊子上,我跟哪兒,他就跟哪兒。
你何時低下頭叫,“咪!”他就殷切抬頭,黑嗔嗔大眼睛看著你“有肉吃不?”
(在他的眼睛裏,閃爍著“肉欲”二字,請用羽泉的《葉子》唱)
我熄燈,去臥室睡覺,沒兩分鍾他就跟過來,biaji一下跳床上,像一坨屎一樣把自己盤好,睡在枕頭邊。
(知道啥叫龍盤虎踞不?)
不過多數時候他盤得很乖,下巴擱爪子上,好像小朋友,老師說:“兩隻手臂要擺在桌子上哪!”就醬。
當然我一般都會熱情邀請他同床
我給他洗平生第一次澡,把它氣得!鬼哭狼嚎。我以為他會報複,在外麵撒尿,可是沒有,吹幹以後他還是跳到床上,抱著我大腿,過了一會兒,居然西裏呼嚕睡著了。
有時他會離我近點,呼嚕呼嚕抽一晚水煙袋。
就是黑黑的夜裏,這個“獨夫”跳將上來,靠著你的肩膀,因為看不見對方,我靜靜聽他一邊掰著手指頭一邊說:“今天上班這麽久啊……”要到這時,他才肯吐露心事,小小的寂寞,小小的害怕,在別人看不見他的時候。
因為阿貓和我做朋友,實在不容易。他剛來的時候,躲在酒櫃底下,躲了兩三個禮拜,除非晚上大家睡覺,他不肯出來。
我當然失望,因為我想要特別needy的小貓。可是阿貓不是醬。
我那時,覺得阿貓,每次環境的改變,都像死去過一次;他還像那種人情不太練達家庭出來的孩子,社交上,有點木木的,不會賣萌。他讓我想到過去的我,想到《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的那個載著女人順流而下來的柳條筐——或者載著摩西順流而下的柳條筐。
因為這一點,我格外的憐惜他(因為他野貓的童年)
後來,有時他就會在腳下衝我喵喵叫,我就問:“幹嘛呢?”
他也說不出來為什麽,說不出來,就害臊了,害臊了,就過來蹭我的腿。
還有一次,我不知為了什麽不高興,坐在書房裏發呆。咪平常是不喜歡書房的(沒有玩具沒有風景沒有肉),可是那天,他有點反常地趴書房門口,靜靜看著我——好吧,也許他隻不過是在等我醒了領我去廚房。但是有什麽關係呢?我願意YY咪咪是關心我的。
以前,他覺得非常地不開心和不適應,他把自己藏在床底下,沙發底下,或者黑書架的黑格子裏,膽怯又孤單。後來,有一天,我們家來了好多美麗的蜘蛛精。蜘蛛精們愛小貓,把他抱在懷裏,親啊……摸啊……咪仔嚇蒙了,四處逃竄,最後他逃到了我的枕頭垛子後麵——從門口望過去,留神也隻能看到一個耳朵尖尖。
他再也不把自己藏在一個黑黑的什麽東西裏麵了,枕頭的那一麵是大窗戶,風景好著。他想:“才不要理這幫麻煩的女人!蛋黃,蛋黃你咋還不來和我玩呢?”
等我睡著的時候,它抽手出來的時候,我會覺到。
現在非常想要一隻貓貓,或者狗狗,因為,它們會關注你,在你難過的時候,在你孤獨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