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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後來天便漸漸晴了。
媚川在山穀裏,忽聽得山下一陣喧嘩,不很真切,像遠山間的羯鼓。她撥開樹葉,朝下望去,隻見一隊衛士護著頂小轎,在青石板路上蕩蕩前行。初升的太陽照著她波浪般的長發,和她身下那株巨大的茶樹,茶花開了,千百朵,枝椏交錯,合著漫山的野桂,香氣盛大得如煉長生藥浮起的白雲。
“經時不架卻,心緒亂縱橫……”
眼前便浮現那雙凹深的眼睛,薄而豐的佛唇,心念一蕩,妙喜寺早課的鍾聲卻忽然響了起來,龍吟一般,驅散她的邪思。媚川從樹上滑下來,她的腰間係著一個小罐子,青色袍子有些亂了。
她長長的足踏在葡萄泉裏,發了一會兒楞。忽然密林中傳來喊聲:“媚川……媚川……”,一會兒工夫,一個矮小的少年鑽了出來,目光正撞進她碧藍密實如蛛網般的眼睛,少年的臉紅了。
媚川斜睨著少年:“阿陸阿陸,方才你喚我什麽呢?”音卻咬得不太準,像大海裏傾斜的帆船。
少年便垂下了頭,過了好一會兒,才顫聲道:“媚……媚……媚川阿……阿姑,上人喊……喊喊你回去……”
少年正在變聲期,嗓子像石磬,敲落幾朵閑花。
此時妙喜寺的門扉忽然發出一陣巨響,接著便有甲胄之聲傳來。過了一會兒,就聽到低沉的哭喊與分訴,依稀是波斯語,像一首混亂的、十一個音節的長詩,苦澀如沙漠。媚川卻沒有動,隻是緩緩將頭發挽成一個端正的高髻,又用青瓷簪子簪好了,方才回過頭,望著阿陸。
“田……田……田……”那阿陸吃吃艾艾說道。媚川歎了一口氣,道:“可是田神功找來了麽?”
阿陸點了點頭。
媚川一咬下唇:“我不見他!”急得阿陸直搓手,喊道:“還……還有一個小郎君,並波……波……波斯人給他抬抬抬,抬轎……”
媚川低著頭思索,見她不語,阿陸便壯起膽子,上來扯了扯她的衣袖:“阿姑,阿姑……”他低聲哀求道:“田將軍不,不是善類,若見不到你,怕是佛……喔門……”
媚川一振衣袖,甩開那黝黑少年的手。一陣清芬從她的衣袖間散發出來,如蜂群,團聚一會兒,便四散而去,掠過阿陸的鬢角,他的臉便一點一點漲紅了。
媚川把目光投向遠方,淡淡道:“既如此,便回去看看。”說著帶頭朝妙喜寺走去。芳林茂密,二人足走了半刻鍾,才走出林子。眼前是一座小橋,喚作黃浦橋,離橋不遠,黃檗澗上方,一座小巧的寺廟懸空而起,在水霧與青煙的籠罩下,顯得格外端麗嫵媚,水聲嘩嘩中,忽聽一個低沉的男音笑道:“田某聞大師之名既久,每多思望,今日有幸,得見大師,不勝惶恐,區區數物,請上人笑納,幸勿推卻。”
媚川停住了腳步。
嗯,我把那句刪掉了,本來是想寫那誰是波斯人嘛,然後有點異國情調嘛,但是好像有點形容過了,要節省點筆墨:)
“目光正撞進她碧藍密實如蛛網般的眼睛”+ 一陣清芬從她的衣袖間散發出來,如蜂群,團聚一會兒,便四散而去 都很好的文字。稀飯。
8過呢,這句就形容的有點子別扭,”音卻咬得不太準,像大海裏傾斜的帆船“有點現代的味道,別扭。瞎說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