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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與果之果

(2005-01-02 18:43:26) 下一個

花與果之果

 

這麽雅致的一個題目配靜物寫生畫的上載才好。其實不是啦,要寫的都是在雲南吃過的東西。有的還不能算是很有風味的食品,因為我知道,論壇裏,雜誌上關於雲南的飲食紹介得太多了。所以就寫些我愛的,花花果果什麽的,大男人會不屑一顧的哩。

 

我最喜歡喝的飲料是一種叫“西米”的東西。光聽這個名字就覺得夠甜蜜的了。當然這並不是一種值錢的飲料,而你也盡可以在台灣的“珍珠奶茶”中品嚐它。可我仍是喜歡昆明街頭的涼絲絲的西米。小小的,韌韌的,象魚目一樣的顆粒在口腔裏蹦著,滿滿的舀一勺含在嘴裏,一咬下去,有的就要調皮的滑開,那不幸遇見我雖不好看但很實用的黃黃的牙齒的,就無可奈何的迸裂開來,淡淡的蜜的感覺在口腔中充盈。再咬一小片泡在西米裏的西瓜,甜甜的瓜汁四處流淌,回味無窮。吃完了西米,就去撈杯子裏的冰塊,在嘴裏裏嘎嘣嘎嘣的咬著,和著極燙,極辣的米線一起吃,竟然沒有肚子痛,騎士的胃是鐵鑄的。

 

到昆明的第一天就在街頭逛了十個小時。新奇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老迷路,即使手頭一張地圖長伴長相依,又堅決不肯問路(這點象男生)。走著走著便渴將起來。昆明有許多小吃店,這個意思是象拉薩的小吃店一樣,後麵住人,前麵開出來賣家裏做的飲料啊,烤土豆啊白族米線啊什麽的,屋子裏放著那種很矮的桌子和小板凳,時不時會有淳樸的大媽出來為你服務。我一路過去看見很多店家有賣木瓜水。木瓜是一種果子我知道,可從沒吃過,隻記得關於它的笑話。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我當然不會錯過。於是很神氣的一步跨進店:

“來一杯木瓜水!”

 

當那個沒好聲氣的大姐從桌子底下拖出一個盆子來時我就知道要糟。就那麽一塑料臉盆黃澄澄的水,裏麵浸著一塊透明的立方體,軟軟的,有果凍那樣的質感。盆子上也沒蓋著塊布,蒼蠅四處飛,隨後最可怖的場麵出現了。那個大姐竟然連手也不洗,連勺子也不拿,就這麽探手入盆,把立方體的一角抓碎,撈到碗裏。天哪!她那黑屈屈的指甲!看看撈夠了,便把盆裏的糖水倒到碗裏。整個操作過程簡單利落,根本沒有用多餘的器具,就是一個瓷碗和她的手。我看得眼都直了,完全沒有想到要去阻止她。隨後她踩著沉重的步子來到我麵前,把碗“乒”的一放,惡狠狠的道:

“一塊錢!”

嘿,孫二娘!

 

嗬嗬,大家一定以為我不敢吃吧,可我吃了,結果大失所望,原來就是我們南方夏天到處有賣的涼粉嘛!什麽木瓜水啊,就是糖水,起碼我沒有吃出水果的味道。為了嚐個新鮮我冒著被毒死做成人肉包子的危險,太有敬業精神了!好在吃了以後也沒有反應。長期的實踐證明騎士的胃確實有著一層鐵壁。

 

昆明的街頭四處有賣水果的小販,挑著一籠可愛極了的桃子。那桃子大大的,看起來水靈靈,桃尖上一末嫣紅,是象曬傷妝那樣純淨的紅,下麵配著青碧的桃葉,從上到下疊成錐形,看起來真是惹人愛。可惜的是我要趕路,總想著回到尚義街再去買也不遲,可等到我終於摸回旅館,才發現小販們全都下班回家了。悻悻的往回走,忽然聽到有人叫賣:

“山竺,山竺!”

 

這是個什麽玩意?我好奇的湊過去看,原來是球莖一樣圓乎乎的東西,象什麽動物的頭。被棕色的皮包著,還沾著泥巴。“好吃嗎?”我問(首先問的是好不好吃然後再問價錢),“當然好吃啦,”小販得意洋洋的回答我。既然好吃,那就一定要買來嚐嚐鮮,可沒有想到這種小小的果子要15塊錢一公斤。哼哼,15塊也要買,原來準備買十個,現在就買兩個,一定要知道它是什麽味道才罷休。

 

我的想象力可能算是豐富的吧。最初被山竺吸引,是因為了它的名字,山竺總讓我想起“山魈”這種鬼魅的動物。在我的想象中,它是象猴子一樣的,有著邪惡的臉,來無影去無蹤,在雲南南部那樣的原始森林裏,在樹叢間飛竄,會報複人,也會報答人。於是我就買了兩個山魈的頭回去,看看好不好吃。

 

剝開外麵棕色的皮,發現裏麵是一瓣一瓣的果肉,形狀完全象大蒜。肉是象荔枝那樣半透明的白色,放進嘴巴裏咬,鮮美的汁液就自然而然的流進喉嚨。可惜的是肉太少,果核太大。15塊錢裏13塊錢的東西都是要丟掉的,我隻吃兩塊錢。這種東西非常的好吃。可因為我老想著山魈,就老覺得自己是在吃它的腦袋,那種半透明色又正如腦漿,於是我就呆在床上,一邊看電視,一邊美滋滋的吸食著腦汁,MMMMMM……太後級的享受!

 

雲南的水果有那麽多,可最愛最愛的還是芒果。我是今年5月才愛上芒果的,那時爸爸的同學請我們去順峰吃飯,不是我吹,真的好吃,尤其是脆皮乳豬,那脆脆的皮和著薄薄的麵餅,再加上醬和蔥段或者黃瓜段,我忍不住多拿了兩個,結果被一個阿姨教訓:“還吃!又要長胖了!”哼,算你狠!我悻悻的罷手。飯後上了水果,我既然已經被教訓,就不敢拿大家要吃的,於是順手拈了一塊芒果,吃掉,想了想,又要吃,又不敢拿大家愛的西瓜,於是又是一塊芒果。吃著吃著就吃出感覺來了,也就不再抗拒芒果那種特殊的味道。哎,騎士是這麽隨和溫順的人,假以時日,一定也可以接受榴蓮,而且以後也一定是個賢妻良母,而且一定不會太挑剔吃的東西,可以和夫君共患難,這麽好怎麽沒人追呢?一定是宣傳的力度不夠……遺憾,遺憾。

 

我去雲南的時候芒果還沒有大批上市,可是在中甸和麗江已經有了從南部過來的芒果,都是4塊錢一斤。芒果果然比猴腦便宜,我於是不吃飯了,就吃芒果過活。天天五六個芒果吃下肚。那時我還在中甸,先是在迪慶賓館的標間蹭我姐姐的住房,後來她先走了,我隻好搬到20元的四人間,和一群形跡可疑的男人作鄰居,那裏實在老要散發出一種廁所的味道,但是竟然可以收到channel-v。我不知道——雖然迪慶賓館是三星的格局——標準間和四人間裏有沒有跳蚤臭蟲之類的東西,反正渾身開始長包,而且又大又紅,可以破急你死世界記錄。哎,怎麽回事啊?我痛苦了好幾天,直到到了麗江以後,買芒果問沫沫要不要,她說:“不行啊,我對芒果過敏。”我才想,是不是我也芒果過敏才長包啊?我當然不願意認為自己是被臭蟲咬的,說芒果過敏好象可以顯得自己很嬌弱似的。於是每當人家問起我,我就要單手支頤,蹙著眉,幽幽的歎道:“唉~~~~~~~~芒果……”無限幽怨盡在不言中。

 

去雲南之前從論壇裏用心打了好多資料出來,關於吃的,幾乎所有的大俠都要說起蘑菇。蘑菇我最愛吃了。小時候家裏會買蘑菇罐頭,小小的蘑菇切得薄薄的,形狀象電話聽筒。我就要和姐姐一手握著一個,“喂喂”的打電話。可惜到了雲南沒有機會吃到驢友經常說起的幹巴菌,因為一個人不會到飯館裏去搓。但是我可以吃很便宜的雞油菌,這種蘑菇當然不太好吃,要不然我怎麽吃得起哩?不過好歹下次人家問我,我也可以得意的說:“我在雲南吃了蘑菇啊!”然後把別人的東東搬出來大侃一番,不至於讓大家以為我是個沒見過世麵的窮鬼。本來我以為自己是沒有機會再吃其他菌類的。結果去瀘沽湖的時候終於如了願。我們跟的那個司機深得吃中三昧。每次停車吃飯總要點很豐盛的一桌飯菜,而且他還酷愛雞,任何時候我們吃飯總有燉雞,煮雞,雞湯,雞火鍋。接著當然是我們一夥付錢,他在旁邊剔著板牙看。我原來一直以為停車吃飯就是吃點簡單的米線啊什麽的,沒想到是這麽豪華的,看沫沫和公社他們都沒有反應,一付理所當然的樣子,我就想,是不是自己太土了啊?包車出去就是這樣吃飯的。於是沒敢聲張。不過要不是這好吃的司機,我也沒有機會嚐到鮮美的蘑菇了。這蘑菇非常的細小,和雞蛋一起炒起來,我最開始還以為是雪裏蕻炒雞蛋呢。我們家老是這麽燒夾饅頭吃的。因此我就傻不拉嘰的說:“哎,雪裏蕻,我愛吃!”被公社和maxch哧哧笑了半天。有什麽好笑的,我不知道啊!不知道就問,敏而好學。我仔細看了看這種很小很小的蘑菇,黑黑的,簡直就是平菇的具體而微,背麵也有突起的紋路。放到嘴巴裏一咬,油從雞蛋裏流出來,蛋發出一股獨特的芳香,配著很有嚼頭的蘑菇,挖,真是好吃。可是我忘了這種蘑菇的名字,甚是遺憾,下次去,一定要再請教請教這個司機。

 

去瀘沽湖的時候聽說摩梭人要吃一種生的肥膘肉,這種肉放起來醃(或是風幹?)上三年,就可以生吃了。我聽了非常的向往,但是司機在一旁很不屑的說:“那我們哪敢吃?誰知道有多髒?”一付城裏人的派頭。我怕他在暗中笑話我,於是沒敢把自己的想往之情表達出來。說實在的這個司機蠻好的,就是太好吃,是不是男人結了婚以後都這樣,因為沒法把興致放在其他女人身上,所以隻好轉移到吃上麵——要不然怎麽會這麽如癡如醉哩?果然如此,那我一定苦學廚藝,釣一個金牌單身漢,鑽石王老五回來掙臉。在瀘沽湖的晚上,公社和maxch去看摩梭姑娘們跳舞,我和沫沫就在湖邊散步。後來我們就在湖邊的“烤肉店”坐下,說是烤肉店,其實就是小棚子罷了,可以烤土豆啊魚啊羊肉啊什麽的,坐在桌子上自己烤自己吃,聽著湖水拍浪,聊著女孩子們的心事(^-^)。吃了一會兒隻見公社他們流著哈喇子雙眼迷離搖搖晃晃的過來了。天那,不會是被族中的女子下了降頭吧?本來他們就看不上我和沫沫(哎,在身邊的總是最不珍惜的:-P),這時就更不理俺們了。一個勁的談著他們相中的女導遊。我和沫沫聽得不耐煩,先回去睡覺。後來聽說他們在湖邊互述衷腸到了好晚,是翻牆回去的。被看門大媽罵了半天。可是這兩個小子一嘴的蜜,長得又不算太差,其實大媽是“雖然罵之,心則喜之”。哎,女人的心理我還有不懂的!

 

第二天劃完船後他們又相中了湖邊的烤牛蛙,那哪是牛蛙啊,就是傻不拉嘰碩大的青蛙,看著怪惡心的,我不敢吃,回去了。後來問他們青蛙好不好吃哇?回答是,南瓜頭,看不出你腦袋大大的,還挺聰明。那牛蛙看起來那麽大,怎麽一烤就沒了。嗬嗬,這還不是和我吃山魈一樣,十塊錢的牛蛙能吃到一塊就不錯了。

 

回到麗江以後也曾和必然跟任點出去吃飯,彎來繞去總能找到一個幽靜的去處。從窗口望出去,永遠有靜靜的溪流,寬寬的石板路跟拱形的石橋,有磚紅的門扇和翠綠的楊柳,有貓或者狗在街心很快的穿過,有輕快的微風拂過輕快的額發,那真是一種悠閑和美的境界呢!這吃的是心情,就需要各自的體味了,我還是閉嘴的為妙。

 

憑心而論,雲南好象並沒有特別好吃的東西,我的唯一感覺就是辣,連我這麽能吃辣的人都覺得辣得不行。我覺得之所以雲南的小吃還會讓我懷念,那純粹是因為它勾起了我童年的回憶。在昆明,在大理,你可以看到很多小時候看到過的東西,和小時侯飯館的操作方式。在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曾多麽眼饞於這些零嘴兒,並且把可以獨自上飯館吃飯作為成熟的標誌。這次雲南之行仿佛就是重溫童年的回憶,並且來實現童年的夢想似的。但是,在大理的街頭買一支那種高大的冰激淩機流出的蛋筒激淩——那是早就在我的城市消失的:現在我們吃“可愛多”或者“花心筒”——咬著它流連在陌生的街頭,那種感覺確實是很浪漫的呢!恩,大理假日。我就這麽點小資情調了,大家請多包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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