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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 (129)
有一天，我的一個長得十分美麗的女友對我總結道：“愛情屬於旅遊中”。粗聽這句話覺得不甚通順，可細細想來，竟沒有其他短語能夠代替這句話的神韻。現實中的愛情總有各樣條件的牽絆，而旅遊，旅遊本身就是一項超脫現實的活動，旅遊中的愛情當然是美麗動人的。
她給我描述在拉薩時與一個當地男子相愛。他們相識在布達拉宮腳下，起因是Eagles的那首《加州旅店》。那個男子在印度長大，英文極好，我想是那英文法的簡潔美把她吸引住了——她給我複述那男子的誓言：
“Some loves one, some loves two, but I love u. ”
“啊！”我慘叫一聲暈倒在床。
“我走的時候，他在背後大聲唱歌，與夕陽一同送我，浪漫極了… …”
“唱什麽歌？”我問道。
她側頭想了一想，唇邊蕩漾出陶醉的笑容：“是Michel Borden的那首… …”
“哈哈，”我大笑：“一定是那首Can I touch u there……”邊說我邊把外衣拉至肩膀下，做出種種肉麻的舉動。
“你這人怎麽這麽色情！”她笑罵我。
嘲笑歸嘲笑，我心裏頭還是很有點羨慕她的。沒有誰不向往純潔的愛情。我可以想象那時的情景：下午五點的金色陽光，暖洋洋的空氣，安靜的街道，明媚的異鄉色彩，背後是壯麗的布達拉宮，佛教聖地腳下卻依然難掩少年情懷，還有六十年代的老歌… …我覺得那愛情真是美侖美奐，壓根兒在現實中就找不著，我望著她興奮的小臉，不禁問到：“那後來呢？”
她的臉色一沉。“後來。。。”她慢吞吞的說：“後來我回來了，他仍在拉薩，他中文不好，讀書不多，我發現根本無法和他溝通，而我所需要的也不是“I love u”三個字可以解決的。他送的禮物總是那麽不合我意，我孤單時他不在我身旁，我撒嬌時沒有人可以依偎，就連想和他上街一起買衣服也不行… …後來… …後來我們就分手了。”
隔了一會兒她突然大罵我：“你這人怎麽這麽討厭！幹嘛要問後來？分明是嫉妒我。”
“嘿！”我十分無辜的低下頭，暗自狡猾一笑。（所謂殺人於無形之中就是這麽個殺法。）
確實，很多人都給我講起過旅遊時的戀愛經曆，或許那還夠不上戀愛，僅僅是一些激情的回憶。那時大家仿佛都卸去了假麵，輕鬆而不設防，以一顆赤子之心擁抱一切新鮮事物。當然這就包括了美麗的男人與女人。又因為時間短，看不到對方的缺點，便覺一切都十全十美了。然而，當你回到現實生活中以後，就會發覺玫瑰的麵具逐漸剝落，愛人的本來麵目呈現。你開始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了，漸漸失去了愛的感覺，你開始不再滿意，變得苛求，最後那因親密而生的憎恨終於把你們分開。在一段時間裏你連想都不願想起他，不僅恨他，更很自己的荒唐。可是，過幾年，當你再回想起這些往事的時候，或許你的嘴邊會彎起一個嘲諷的微笑，心裏呢，卻又仿佛有點悵然若失似的。
或許你會說，這不是愛情，而是… …你想不出用什麽詞語來表達你的意思——也許你想要說的是，那僅僅是一種激情。愛情是珍貴的，不應隨便給予——如果你是一個老式的人，你定會這樣想。而激情呢，激情是一時的衝動，如甘醇的美酒，你愛上了那美好的感覺，深陷其中不願自拔。你覺得必須抓住什麽來維持這種感覺。而愛人往往是一個最好的介質。因為隻有他最在乎你，願意在任何時候提供給你所需要的想象空間，再現那種感覺，並作為一個媒介使你和往昔保持聯係。於是你去愛了，可事實上，你愛的並不是他，而是遊離於現實之外的自由，超脫，美，以及一些你在當前無法得到的東西。這個介質，在我看來麵目可悲。對於男性介質來說，他仍可以在其他女性身上找回自由和尊嚴，如果介質是女性的話——嘿嘿，你想想蝴蝶夫人的癡情吧。所以男女的不平等大部分並不來源於外部，而在於各自不同的本質。
扯遠了扯遠了，這兒講的不是介質，而是激情與愛情。對於愛情這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字眼，我覺得一個朋友的話是很能概括的。他曾給我寫道：“
… …你的關於三十三歲老處女的故事讀來讓人有點傷感，也許我並不適合給你提什麽意見（！），然而選擇一個你能夠並喜愛與之交談的男子才是最重要的。交流思想，分享甘苦，發現生活，共同成長，而如果你夠幸運的話，愛情就在下一站等著你。也許你心儀的男子又矮又胖又是個謝頂，窮困潦倒如哲學教授，但是如果你愛他，什麽是不可能的呢？應該從自身去尋找問題的答案與解決方法… …”
激情激越，愛情平實，也許這就是兩者的區別。關鍵是如何區分兩者並正確對待。陷在其中欲罷不能時就需有決斷的魄力。因此如果把本篇的題目改為“激情屬於旅遊中”，也許更合適，你認為呢？
——再說：寫完以後念給同屋聽（狀若白居易），她聽完後撓撓頭，納罕的說：“我不明白你想要說的是什麽。”趕緊回頭一看，果然滿篇廢話一派胡言——是因為有關於愛情與激情的感觸才寫下這篇帖子的。無論如何，花了整個周末的時間才把它寫好，舍是舍不得扔的。發了罷，隻拿一張盾牌靜等白菜葉子爛西紅柿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