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飛啦！

好小，好小，臉隻有巴掌般大，身子隻有小臂那樣長，柔柔軟軟，嬌嬌嫩嫩。“香憐易爇，玉憐輕碎”。忽然間滿心惶恐，手腳發僵，全身上下都不自在了起來，不知怎樣捧著才不會傷著小人兒，怎樣抱著才能讓小人兒睡得舒服······ 

“吧嗒，吧嗒”，小嘴兒不停地嘬著，乳汁汨汨地流著。望著懷中的小人兒，滿懷的嬌寵，滿心的喜愛。隨著小嘴的喏動，心也顫抖了起來，原來世界上還有這樣一個小人兒在全心全意地相信自己依賴自己，而自己則是那唯一一個能護他周全給予他最需要的一切的人。自豪之情油然而起，心熱辣辣的。漲潮了，漲得心痛，愛的帆船起航了。伴隨著乳汁，源源不絕地流入小嘴裏的還有那對小人兒無比的憐惜和滿滿的母愛，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小人兒的麵前······ 

伸出兩隻手指，一隻給大兒子拉著，一隻讓小兒子抓著。放緩腳步，邊走邊逗著兒子們玩：“睿睿，你是媽媽的什麽呀？”“臭臭寶貝！”小兒子回答得又甜又脆。嗬嗬，快兩歲了，能吃能拉能尿，尿布永遠沉甸甸地，不臭才怪。笑眯眯地扭頭再問大兒子：“傑，你是媽媽的什麽呀？”“香香寶貝！”大兒子的聲音嬌嬌糯糯······ 

下了車，習慣性地伸手去拉兒子的手。忽然，手被甩了開來，“媽媽，我是大男孩了，我自己走！”看看空了的手心，望望挺直腰板走在身邊的小人兒，幾分意外，幾許失落，幾多欣喜······ 

“你還叫你媽媽媽咪？”因了同學的一句話，從此甜甜嗲嗲的“媽咪”被粗聲粗氣的“媽媽”取代了，爸爸出差在外的夜晚也不再往媽媽的床上賴了，那個搶著要媽媽抱的小男孩長大了······ 

推著箱子背著包，一隻眼睛永遠盯著兒子們。招呼著孩子們在身邊站好別亂跑，邊瞄著兒子們邊辦理登機手續。不記得從什麽時候開始，重物提到了兒子們的手裏，登機手續由兒子辦理，路由兒子來打聽，自己則成了兩手空空跟在後麵的那個人······ 

下班後趕到幼兒園，蹲下身張開雙臂抱住飛奔而來的小人兒。曾經的甜蜜感受還在懷裏未曾褪去，轉眼間變成從大學返家的兒子一進門就把我抱起——笑嘻嘻地說要掂一掂看看我有沒有長磅······ 

不再為兒子們提鞋拎包，現在是兒子們為我拎著滑雪板幫我穿靴。眨眼間由照顧人的人變成被照顧的對象，突然意識到兒子們真的長大了······   

手握電話，千叮嚀萬囑咐第二天就要回家的兒子：“帶好證件，早點出門，千萬別誤了飛機”，“我知道，媽媽。”“轉機時帶好行李，掌握好時間······”，“媽媽，你當我多大啦？！”心知是自己羅嗦了，但就是忍不住叨哩叨嘮：“我管你多大呢！你再大也是媽媽的貝比！”衝著電話那端的兒子眼一瞪嘴一嘟。“好，好，我要讀書去了，拜拜！”嘎達一聲，電話斷了······ 

呀，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