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些居
有些些欲說向黃昏，西窗竹。
生了老二後不久，曾在報紙上讀到過一篇文章，是一位華人母親寫的。文章中說到，她們夫妻兩人努力工作，為了孩子，在最好的學區買了房子。她的鄰居中以猶太人居多，左鄰右舍的孩子到她家來時會對她說：XX太太，您有一棟很小的房子。在學校社區那群極其優秀的孩子們中間，她的兒子淹沒其中，默默無聞。幾年後，她的丈夫患病，撒手塵寰。她獨力難支，換了房子，搬到了一個稍差的學區。但她的兒子在新學校裏如魚得水，脫穎而出，自信滿滿，最後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順利被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錄取。她最後感歎說，新的學校，一個適合於自己經濟狀況的生活環境，使她的兒子健康成長。
這篇文章使我感觸頗深。我們的孩子生長在美國，到一定年齡他們就會自然而然地意識到自己的與眾不同。在求同的年齡階段（成年以前），少數族裔的身份多多少少會對他們產生一些負麵影響。大大小小的問題，一個處理不好，就會使他們生活在自卑的陰影當中。根據自己的生活經曆所見所聞，一個極聰明天分極高的人，倘若缺乏自信，在生活事業上也難以成功。反之，資質平平的人，隻要自信又肯努力，就會取得出乎意料的成績。生老大之前，我曾經向自己發誓，要小心翼翼地培養維護孩子的自尊自信。那麽現在，在一個適合自己經濟狀況的社區買房，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讓孩子在一個相對寬鬆沒有攀比壓力的環境裏成長，就是我所能做的了。
孩子們上學了，當時對美國的教育係統基本上沒有多少了解，也沒有認真考慮過私校。碰巧又讀到一篇有關私校的調查報告，說私校傾向於雇用沒有執照的老師，更說私校沒有特殊教育，比較適合資質中等的學生。加上聽說我們這個學區還不錯，華人朋友也多住在附近，也就沒有考慮搬家或上私校等。更重要的是，當時沒那麽大誌氣，至少我沒那送孩子上哈佛、耶魯的雄心壯誌。
孩子們上到五、六年級時，開始有朋友往最好的學區搬了，也有點動心。但是一想起賣房子就頭大，更因為我們這區足球強，小兒子的球隊打遍本城無敵手，搬到其它學區，練球不方便。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打算高中送孩子們上私校。有了這幾個借口，就又心安理得地懶了下來。
該上高中了，老大堅決拒絕上私校，不想和朋友們分開。另外，學區對我家老二實在是太好，處處開綠燈，從五年級到七年級，連續三年，一輛校車單獨接送他一人去初、高中上課，拍拍屁股就走人，有點兒不好意思。再加上有幾個朋友的孩子很優秀，留在了本學區，有一個還進了哈佛。一點點希望，一點點猶豫，一點點蹉跎，就把報私校的機會蹉跎掉了，一晃四年高中又要結束了。
那麽我們這個在全美高中金銀銅排名中名落銅板的學校究竟如何呢？據小兒子說，讀完化學I（處在最快跑道上的十年級學生的課）考不起SAT II 化學，因為有些內容沒學到。同樣，讀完榮譽物理（十一年級）考不起SAT II 物理。按照課程安排，十一年級時才有機會上AP課，因此十一年級結束時，最強的學生最多有三到四門AP。這使本學區的學生在報考名校時處於不利位置。
再就是教師的水平。據兒子們反映，有的課基本上要靠自學，也有的課從老師那學到了很多東西。和私校或最好學區的老師比呢？在科學競賽得獎後，有外校老師問小兒子是哪個學校的，他回答了。“噢，XXX（他們的領隊老師），她是本地最好的物理老師。”而他們的那個教得很好的心理學老師則是從本地最好之一的私校轉來的，說更喜歡現在這個學校，並且她的孩子也是這個學校畢業的。不知私校老師的水平是否比較整齊。
雖說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但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左中右。小兒子的朋友從O五班到O九班，最要好的朋友都是各班中學習最好的。大兒子的朋友也都不錯，重視學習，但更愛玩，學校排名屬中等偏上。去了私校或換了學區，有個更積極向上的環境或許能使他交上愛學習的朋友、學習更勤奮一些？天曉得。
寧做雞頭不為鳳尾，上大公立學校在體育上更難出頭了。我們這個學區傳統上體育非常好，田徑、球類等等人才濟濟。這就苦了我家老大，足球雖然踢得也不錯，但在主力隊中隻能坐冷板凳。跑得不慢，是豹子俱樂部成員（必須在跑步機上以每小時二十邁的速度連續跑八秒，他能跑到每小時二十二邁），八年級時在聯盟八百米跑中贏得比賽的第三名，但卻得不到什麽代表高中校隊出賽的機會。
申請大學了，學校隻是發了個通知給畢業班學生，提醒想請老師寫推薦信的話，要至少給老師兩個星期的時間。沒有更多的指導，對學生的包裝能力也相當有限。事實上，學校曆史上去HYPSM的學生鳳毛麟角。
現在回過頭來仔細檢討，沒有上私校沒有搬到最好的學區對老二似乎影響不大，但老大呢？相信如果遇到好的老師，他的學習成績會更上一層樓，但他會遇到嗎？毫無疑問，換個學校，他在體育上會出頭，但體育是有絕對標準的，在州裏出頭才能在大學申請時有所幫助。競爭風氣強的地方或許能把老大帶上去，但他也沒準就吊在中間了，排名未必有現在的好。還有最重要的——自信心，是否會比現在更自信？還有，還有······。天曉得！
不過，我要是還有一個孩子，我會搬到能夠讓他做雞頭又更好一點的學區去。
不知你家老大決定上哪所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