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作家陳道軍的博客昨晨被封
(2007-11-20 16:5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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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淩晨,四川作家陳道軍所在的敏思博客《像白天鵝歌盡而亡》被強行關閉。]
ZT:
自然的語言
--陳道軍
如江河流淌,亦如山脈逶迤。自然的語言可以簡潔明白,可以幽微曲折,可以沒有節奏韻律,甚至不必表達真理。但是,它一出口、落筆就心口如一地表達著語言者的內心和真實意圖。
“我想那個美麗的姑娘、我不願下崗失業、我想當官發財”。自然的語言僅僅真實地表現一個人的思想、狀態就行了。“我在看書、我的心好痛、我到美國去”。看來,自然的語言又有其可公開性。但是,情人相會、朋友交心或師傅把秘籍傳給徒弟,老板將改變市場的計劃告訴內部職員,父母將家醜或屈辱生存的經曆告訴子女時的自然語言,就有其私秘性。無論公開還是私秘的自然語言,它與一個人的心靈、親身經曆甚至血肉體驗相連。它會展示語言者的人性人格、素質修養。
雖然語言可以用來給愛人和母親寫信,雖然雙目失明、雙耳失聰的人也會想方設法走進人行道,在磕磕碰碰中通過與人交流,確立自己的存在,可是,一個在恐怖和謊言之中侵淫太久,又被市場孕育出投機心理,被物欲和誘惑刺激了胃口,靈與肉都在痛苦中掙紮的社會,一個人試圖通過語言進入他人的內心,的確困難重重。一個剛剛參與了某出版社編選《2005年最佳散文》的朋友,在電話中無可奈何地告訴我,散文是最需要袒露心靈的文體哪,若不是為了錢,她寧願呆在故紙堆中,看古人的題跋、尺牘、日記,或聽窗外小販長聲叫賣,或上網看那些語言稚嫩、思想缺乏體係卻情感熱烈、真實大膽的無名網文,也不願看當今由報刊公開發表、紅得發紫的散文。朋友之歎顯示了自然語言及其承載的精神在書麵語中的倒退,顯示了人對自己、對語言的背叛。其實,早在正經危坐的寫作之前,我們的日常生活,我們的自然語言已經在金錢和權力的雙重壓榨之下,變得疲憊不堪、單調無味、委瑣倒退。此時此地,語言即是人,是人的命運再現。它會隨著人的命運的改變而改變。 (博訊 boxun.com)
如果商業利益的誘惑會把一個人變成商人,其自然語言會受商業語言的投機性影響,那麽,權力和代表權力的意識形態的閹割、歪曲,自然語言也會被官化語言、政客語言甚至暴力、仇恨語言毒化、改變。國外一位學者說:“一個人一旦接受意識形態的語言,他的精神世界和尊嚴便隨即遭到劫持。無論他怎樣不明不白地使用官方詞匯,他已不由自主地成為意識形態的一部分。換言之,他已經和魔鬼簽字畫押。”他接受這種語言的過程,就是他被意識形態控製,最後淪落為思想奴隸的過程。人在失去思想自由的同時,失去了自然的語言。他向領導匯報工作、表達思想,甚至向姑娘求愛,都再不會使用自然的語言了。當一個社會的大多數人不敢甚至不會使用自然的語言時,承載其國人其民族之精神的國語、民族語也將遭受滅頂之災。
同樣,在市場化、國際化的口號越來越響亮,很多人卻不明就裏的今天,由於商業廣告、業界行話、計算機術語、外國商品及其生活方式的影響,一個人的自然語言,他的心靈和思想,可能會因商業語、專業技術語和外來語的豐富而豐富,從而找到新的坐標和參照係,他也可能因此迷茫彷徨,甚至分不清是非好壞。
1902年,嚴複在《與外交報主人書》中說:“吾未見文明富強之國,其國語之不尊也”。為了挽救民族自然的語言,據2000年4月《參考消息》報道,俄羅斯總統普京上台不久便下令成立由45位人文專家組成的俄語委員會。其任務是“清除俄語中歪曲詞義、胡亂生造的新詞及愚蠢的外來詞。”當年夏天,法國文學電視節目主持人伯納德比沃出版《100個要挽救的單詞》一書後,法國的作家們立即行動,紛紛認領了瀕臨滅絕危險的單詞。一個清除,一個挽救,都是為了語言的健康發展。隻不過,由官方主導清除歪曲詞義、胡亂生造的新詞時,需要監督、質疑,更要注意由意識形態的專橫、霸道造成的,那些違反人性和常識,而又自欺欺人的語言;在挽救瀕臨滅絕的單詞時,不要把純粹屬於人的,活生生的自然語言,變成樹立民族自豪感,或以此排外的工具,從而設置新的,阻擾思想的語言迷障。
在一個正常的社會,自言自語、言為心聲地說出自然語言的人,象說的那樣去生活的人會越來越多。一個閱曆廣闊、情感豐富、思想敏銳而又追求美好的人,他不必是作家,他在日常生活中的自然語言也一定會象本民族優秀的作家作品一樣,代表著一個時期語言的最高成就,顯示這個民族的本質和秘密。
[博訊]
it is a illness of human civilization.....
“一個人一旦接受意識形態的語言,他的精神世界和尊嚴便隨即遭到劫持。無論他
怎樣不明不白地使用官方詞匯,他已不由自主地成為意識形態的一部分。換言之,
他已經和魔鬼簽字畫押。”
扭曲的人性,就有扭曲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