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去來兮
(2005-06-24 19:5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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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去來兮
:詩評作舟的WAKEFULNESS
by 影雲 2005-06-24
作舟的“WAKEFULLNESS”有著驚心動魄之美,是一個失眠者午夜夢醒時與夜的獨自
麵對,是詩人透過夢景,對生,死,愛的詮釋。但詩人並不是要給予這些抽象的思
考一個確切的答案,而是讓讀者感受與思考。
WAKEFULNESS
[失眠]
How many times
Has the big bird died
By the river
In your dreams?
[ 在你夢中
這隻巨鳥已經
依著河畔
死過多少次?]
詩歌的開頭就很抓住讀者,開門見山,將我們帶詩歌中。誰是巨鳥?為什麽會死於
夢中的河畔?而且會死好些次?回答這些,我們或許要一些夢的解析。鳥與河流在
夢裏都有些很特別的含義。
FREUD說過,鳥兒在夢裏代表雄性生殖器官,飛翔預示著性行為。在很多國家,人們
用鳥兒來表示一個女孩或女人。但鳥兒,也意味著從物質的欲望裏掙脫出來的自由。
在很多古老的傳說裏,鳥而也意味著心靈,想象力,與飛翔的欲望。隻有在想象與
夢中,我們的心靈才可以無邊無際的漫遊。
RIVER 在夢的詞典裏,預示著生命。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是一條河流,如同那流淌在
我們身體裏的血液。如果那流淌終止,我們就會死亡。因此河流在某種程度上預示
著生命能量的豐富與貧
瘠,感情的流淌,與創造力。在我們生活的過程中,稱之為河流的感情,能夠載我
們,
滋潤我們,也可以如洪水一樣吞沒我們。譬如當一個人被激烈的感情所折磨時,猶
如落水之人。
Or, was it a shooting star
With eyes shining
Sinking
In lovers' song
At the edge of the town
Where you call home?
[或者,它隻是流星
雙眼明亮
在你稱之為家
的小鎮旁
於情人的歌聲裏
緩緩下沉?]
在這段詩歌裏,我們依然跟隨著詩人的心來揣測著巨鳥會是什麽?這裏詩人賦予巨
鳥另一個形像,猶如流星,在稱之為家的小鎮邊緣,在愛人的歌聲裏滑落夜空。非
常的詩意。
If you could hear
The lovers’ utterance
And their loud sexiness
That means the bird
Has finally arrived.
[如果你能聽到
情人的私語
與他們渴望的回蕩
那,意味著
鳥兒終於來臨]
讀到這一段,再回到第一段去,鳥兒與河流的象征意義清晰起來。鳥兒在這裏更接
近為愛與愛的自由的表征。它的死而複生,意味著我們對愛認識的途徑的艱難,與
愛的永恒不滅。而那河流也就是我們的生命。鳥在河邊的死去,意味著愛在生命中
的起落,但它猶如浴火鳳凰,永不死去。
非常有意思。夢,本身屬於身不由己的產物,但這種看似的身不由己裏,又卻掙脫
不了“己” - - -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個敏感的人,在夢中,更能接近自己。
這令我想起C。C。JUNG所言,人內在的傳記 - - - 心靈與夢的曆程 - - - 是更為
真實而永恒的。
If Death were really winged
Then, by which gate
The song has been heard
So deep
So cloudless?
[如果死神真有雙翅
這歌聲
又在通往哪一處的門外
被傾聽?
如此深沉
如此清澈]
這段詩非常的美。死,在這裏如同給予我們快樂的天使一樣純潔浪漫,又如飄渺的
歌聲回蕩 - - -SO DEEP, SO CLOUDLESS,時遠時近,時深時淺,縈繞耳邊。
關於生與死之間,有很多美麗的詮釋。以前讀過一本書,俄羅斯夏夜的美夢,人生
起伏跌落的奶奶平靜地說,死亡於生命而言,就象飛出你視野中的鳥兒,在你看不
到的地方繼續飛翔。 GATE在這裏用的很好,詩意了人生的曆程。從生到死,或死到
生,之間我們就象穿越一扇門,跨過一座橋,飛越一個天空。我們沒有真正的消失
過,隻是一種TRANSFORMATION。生與死,使得生命完整。
If Love were all
You have remembered---
The silhouette of motherland &
The taste of that slow river---
That means you have flown
Far enough
[ 如果愛是所有
你能記起的 - - -
故土的影
河流緩緩的味道 - - -
那意味著
你已飛得很遠
很遠]
這裏詩中有種憂傷的淡然;生命裏所有的來與去,所有的發生,都在一種無法預測
無法掌握裏,它們如潮而來,又如潮而去,留在心裏的就是永遠也無法抹去的;而
愛,就是不能忘記的。
失眠其實常常被思維最清醒的一刻來擁抱,所有朦朧的開始清晰,所有忘記的開始
湧現,就象一個人獨自站在夜的深處,時光開始倒流。一個人無論漂泊多遠多久,
故園就是刻在生命裏最初與最深的一道風景,也將伴隨我們走到生命的最後。
“The silhouette of motherland & The taste of that slow river ---” 一種
逝去,淡淡,飄浮在記憶裏與空氣裏的美與眷戀。
Many gates
And skies after
Wings or no wings
[翅或無翅之後
的重門與
天空]
這句詩有著東方禪學中的玄妙之美,天外之天,門外之門。在日常生活裏,我們所
見所聞所感,多為眼前之事物。人於沉思或麵壁裏,其實和走入夢中聆聽潛意識一
樣,在敞開自己,邁出自己,與一個更廣袤的世界交融。WINGS OR NO WINGS,飛翔
也罷,停留也罷,人們總是在走向自己,又走出自己,也在邁向,愛 - - - 這也就
是下一詩行裏以西方的浪漫所承接的 - - - 於你夜的甘露裏尋求庇護。多麽美的詩
句阿!
Some beautiful creature
Has taken refuge
In the honey
Of your night
這是一首沒有悲傷的詩歌。如詩評開始所言,它以夢境來幻示著生,死,愛。詩歌
的幾個反問句很有力度,引人思索。在詩評的過程裏,我透過詩歌的驚心之美,見到它
的內秀,如夜色裏的一抹心紅,聽到它的聲音,如夜色裏的呼喚。夢,就是一種呼喚,回歸的
呼喚。
也許,還是讓所有如潮而來的感受,在“歸去來兮”,這個突然躍入我腦海裏詞中
慢慢平息。品味這樣的一首好詩歌,有登高望遠之心寬與從容。
[匆匆落筆於06/23/2005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