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年的觀察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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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校長打破了我的鄉村教師夢

(2018-02-22 06:17:35) 下一個

       看電影“我的父親母親”有感   劉振墉

             (壞校長打破了我的鄉村教師夢)

     從圖書館借得一張碟片,是老電影“我的父親、母親”。故事是說,男青年從師範畢業後,被分配到農村小學任教。村上的一個女孩看上了他,於是戀愛結婚,一人種田一人教書。獨生子大學畢業後在外地就業,父親卻在為校舍翻修而奔波中去世。看著看著,我動了感情,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我本來是讀的江蘇省立如皋師範“簡師科”,培養目標就是鄉村初級小學教師。我的同班同學,不少人於五零年畢業後,分配到鄉下小學。開始時學校規模小,設施簡陋,但教師身份倍受鄉人敬重。初時由學生家長輪飯,夥食水平都好於平常日子,有時還煙酒招待,一個同學告訴我,他的煙癮就是這樣養成的。教師拿固定工資,吃的商品糧,直到改革開放前,都為鄉人所羨慕。單身時會經常有介紹人上門,不難在本村或鄰村找個最漂亮的女孩結婚。通常是一家兩製,男的上班教書,下班忙家務;女的專心種幾畝地,養一頭豬和一群雞鴨。經濟條件要好於普通人家,砌幾間磚瓦房,最理想的是圍個四合院,屋後有菜園,院內有水井,再生三到四個小孩,到也其樂融融。

     不幸的是,我的這條安逸的人生軌跡,卻被變天後的紅色校長所打斷。

     一九四八年底,國軍兵敗如山倒,國府勢如累卵。與國民黨淵源深厚的束榮鬆校長,就帶領學校流亡到江南的常熟去。幾條船載著大部分師生和全部教學、生活用具,我目送船隊緩緩地駛去。當時選擇隨校流亡或者留下來是由各人自願。雖然我的好朋友大多報名隨校流亡,我沒有參加過三青團和國民黨,無須害怕共產黨,再加上身無一文,所以決定不跟校方走了。但學校既遷走,無處讀書了,對國家前途和個人的命運感到更加茫然,隻好回到已離別一年半的家。

     我家距如皋縣城七十多裏,一路全是羊腸小道,基本上無人員往來,得不到絲毫學校的消息,隻能在家等待。直到八九月份,才從流落江南的同學處得知,流亡師生已從江南接回,學校已經複課。於是,我在九月初趕到如皋,直接找到新校長要求複學。

     經曆過改朝換代,共產黨派來的新校長姓姚,中等身材,年紀約四十左右。他聽我說是要求複學,一口就回答:“不行”。也不問我這半年人在那兒的,怎麽不到學校來的?不行就是不行。沒有絲毫的同情心,更不用說愛護學生、關心年輕人了。

     其實,共產黨進如皋城是在二月份,收集留在江北的師生複校,應該在三月前後,接受流亡到江南的師生,應該是五、六月份大軍渡江以後,所以這學期上不了多少課,不讓我複學,真不知出於何種原因。蘇聯有一部電影叫“冷酷的心”,或許就是描寫這類的人。

     我去訪問了我的老師,也是從江南接受回來的。原班主任是流亡地主,語文老師姓錢,薑堰人,據說晚清秀才。他們在共產黨的統治下,戰戰兢兢地過日子,有碗飯吃就不錯了。聽我說是不能複學,也隻能表示些許惋惜而已。盡管我是他們的得意門生,我的作文,被他們二人在班上讀過、讚揚過好多次。

    前朝由省教育廳任命的束校長,我有事找過他,他能聽完我的敘述,幫我解決了問題,所以我認為他是好校長;新朝的姚校長,極其生硬官僚,毫無同情心,故而我覺得他是壞校長。這位壞校長以後的仕途如何不得而知,但那個好校長的命運我倒是聽說過,五零年鎮反時被槍決於他的家鄉薑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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