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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巨石陣(Stonehenge)之行

(2007-01-18 14:42:50) 下一個

今天是周六,大風加密雨──雖然沒有我喜歡的巴斯陽光的陪伴,即將來臨的英國著名的史前巨石陣和Salisbury大教堂的旅行還是令我興奮不已。 十分鍾之內匆匆忙忙的洗漱,吃飯(姚氏二明治──幹麵包加一片火腿),在兩位舍友焦急的目光中,我趕忙隨身裝上梳子和電動剃須刀隨他們直奔大巴車站。

十五分鍾的路程,是大約十二分鍾完成的,在這期間我象英國戲劇大師憨豆先生一樣梳頭加剃須,我很清楚:沒有頭型和幹淨的臉部──“再好的戲也出不來”!值得慶幸的是我已經刷完牙了,否則巴斯的水資源對於我解決這個問題是很方便的,當然,我也沒有忘記看一眼一同去車站的香港女生,我始終認為這對於我剛剛起床的雙眼來說是大有好處的。意料之中,不大的車站早已有了不少的年輕的旅遊者,他們臉上陽光般的微笑與隱隱的焦急都表達著對巨石陣的憧憬和渴望。

人員與身心就緒,大巴起航!高度封閉的車廂夾雜著潮悶的氣味兒,以及鄉間柏油路的方向和坡度頻繁變化幾乎足以讓我把姚氏二明治給吐出來,以至於我幾次極不自然地摸了摸書包裏的塑料袋兒,腦門也沁出了一層密密的汗珠。

“怎麽這麽多的草場,哈,英國真是除了綠色,還是綠色呀!”操著河北口音的舍友話音剛落,另一位舍友就補充說道:“而且都是‘圈地運動’圈好了的,這一道上編了號的黑臉兒羊倒是見到了一些,可到現在還沒見到人影呢!嗬嗬。”是啊,一路上典型的英格蘭此起彼伏的丘陵地貌和錯落有致的小道兒真的是讓我也聯想起了春秋戰國的“井田製”和梅爾基普森電影“勇敢者的心”的大戰場,雖說不是“千山鳥飛絕”,但絕對是“萬徑人蹤滅”,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裏我的腦中都充斥著一種鮮明的好奇──誰又能想到,這樣一個人口稀少,一馬平川,有著令人恐懼的安謐的土地上竟孕育出了象工業革命這樣偉大的曆史?!

誰又能預料呢?正如一句格言所示──“Nothing is the same as it appears to be!”我想今天的旅行會證明這句話。這片的土地上的人們的祖先可以在五千年前建造象巨石陣這樣的令我們難以想象的奇跡,而現在的我們又能有什麽特有的本領去實現和解釋她呢?人們使用這些特殊排列的大石頭來做什麽的呢?就我目前的知識水平,可能的答案隻有在真正見到這個守候千年的“夢中情人”之後才可知道。 

“哇!我們到了,快看呀!”南京女生的輕快而跳躍的聲音著實給已經昏昏欲睡一個多鍾頭的人們注射了一支興奮劑,就連不懂中文的同遊者也意識到那種即將見到情人的衝動與快感,急切而匆忙的向車窗外張望,緊接著大家象過中國新年下的餃子一樣從大巴魚貫而出。

滿眼的是天地相接的不邊際的Salisbury大草場,天公雖作美,把雨給停了,但大風還是呼嘯著,在挑戰我們雨傘質量的同時,似乎又不無自豪的向來自世界各地圍繞這巨石的遊人們詮釋著巨石的曆經千年的壯美。 

“Stonehenge is a world-famous prehistoric monument built as a ceremonial centre. It is not only a single structure but consists of a series of earth,timber…” 導遊的標準的英格蘭口音迎著風大聲的傳播著,以至於我幾乎開始相信以他的自信和肺活量仿佛可以從不知多遠的倫敦希思咯機場再召集一些遊客。

一邊擺弄著存有導遊錄音的audio, 一邊心不在焉地隨著遊人隊伍向前一步一步的挪移,剛剛見到巨石的新鮮與興奮似乎經不起風的一點鼓動,沒幾分鍾我就開始同遊的“經驗成功人士”搭訕並探討起博弈論在談戀愛中的應用。目光也沒有集中到麵前的石陣上,還時不時地駐足欣賞鳥兒因逆風飛翔而靜止甚至被拋回相反方向的憨態,真是近石者“憨”呀!我的突發奇想的感慨令我險些笑出聲來,而隨著一個稚嫩的聲音僵住了──“媽媽,她並不像我想象的那樣好(英文)”,可不是嘛,這個剛剛從身邊擦肩而過的小姑娘的話頗能博得我的附和,這也正是我所想的而又不願意說的。

“咳,石頭堆而已,二十分鍾搞定!”從不遠處又傳來了同胞的聲音。

然而,追求特殊而不從眾的心理使我留下來靜靜地聽導遊接下來的對石陣的建築難度以及功用的介紹,從而我知道了大的石頭要有三十多噸重,而通過石槽洞相扣接而橫放在兩塊大石之間的石頭至少有十幾噸,一來運輸是問題,二來即便運過來,它們又是如何被擺放成如此的形狀呢?這些介紹著實讓我對人類祖先的沒有條件也要創造條件的精神和想象力驚歎不已。隨著我和這位守望千年的“夢中情人”的距離拉近,我的興奮和浮躁也隨風冷卻下來。她那西楚霸王般的麵對數千年自然風雨和人為劫難中的泰然自若和參差不齊,斑斑駁駁的風化痕跡都足以證明我的理解太膚淺了,我們畢竟都是在圍欄外遠觀她,她所具有的內在的威嚴足以讓我們每一個人不能褻玩──哪怕是一點念頭而已!數以萬計的日日夜夜,人們以她來見證日出日落,以她來象征對自然的信仰與膜拜,又是以她的石頭的本性堅定子孫的盲動的心,歲歲年年人已不同了,而她還是她!是啊,還有什麽比以永恒的毅力維護和追求使命與理想更值得人們尊敬呢?

思忖至此,隱隱的慚愧湧上了心頭──我們的祖國不也有著很多如此不朽史詩般的曆史與自然的奇跡嗎?!自己即便是住在北京,也不願意對商業氛圍強烈的而且經曆著“破壞-修複”循環的古跡產生絲毫的憧憬與關切;更談不上對象萬裏長城這樣的民族曆史的見證與象征有一定理性意義上的理解。看來,我們這群身在異鄉的遊子還是別輕率地離開眼前這個還不如國內幾層樓房高和大的“石頭堆”吧──英倫這片土地上的祖先最初想以自己的力量崇拜並征服自然,然而在數千年後,他們的子孫,甚至來自這個星球的其他地域祖先的子孫們卻被這種特有的人為自然征服著。而且這片土地上的人們似乎也正在用他們的認真踏實的意識和行動告訴我們:誰是這場較量的勝者?──那些懂得理解和尊重自然與人類創造的曆史的人們。自然和曆史是需要我們去理解的,懂得珍惜保護曆史文化,理解他們存在的意義,對於我們現代任何一個社會的年輕人的價值觀和人生觀的發展具有深遠的意義,而在現代以人為本的社會發展模式中這也無疑起著重要的作用:她將使我們在以更坦然客觀的心態麵對曆史的同時,以堅定的姿態憧憬與發展未來。

嗬嗬,現在我終於明白了那些鳥兒為什麽逆風飛翔了──原來它們是不願離開這位曾經無數次陪伴過它們祖先,並為它們遮擋暴風雨的可敬的木訥的“石頭朋友”!他們不知道他為什麽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站著,但它們深深相信他似乎堅守著某種使命,也更不會因為自己的成年累月的糞便而減少對朋友的忠誠與寬容,以至於本不聰明的它們也漸漸地懂得同大風合作去實現它們對他的依戀!

而我,畢竟是人,human being,社會中的人。我有更高級的“思維”,所以就知道我能以畫幾何圓形的方法來進行某種或這種類似鳥兒情感的表達。於是我選擇了象衛星一樣圍繞這巨石慢慢地轉悠,不規則的軌道與自轉使我也發現了周邊一些或遠或近的其他的“衛星”,一些在石陣周圍的近處單獨的稍小些的石頭和遠處幾個大墳堆,感覺他們好像已經並正在構成了特別的幾何圖形,但其中的奧秘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這裏已不需要進一步的推理,我想已經得到真正的奧秘了。

因為作為人,我做的已經比鳥兒更好了──鳥兒隻懂得同自然湊巧地無意識地合作,而我正在以正常的有良知的社會中的人的方式尊敬正在並準備保護著它們的和我們的石頭朋友。

同一輛大巴再次起航,經過二十分鍾車裏短暫的休憩,我們來到了Salisbury 大教堂,我本人不得不承認,我對宗教不感興趣。 這的確使我在旅遊的當天晚上寫這篇文章時“幾乎”記不起來任何關於這個大教堂的信息了,除了它的曆史悠久(大約……), 還有就是當我慢步在這座教堂裏,在一麵鏡子前經過時,微微的停頓使我發現自己的頭型已經沒有了,而且眼鏡上還有些雜亂的雨珠兒,我的反應有些奇怪──隻是重新背了一下書包,對著鏡中的自己笑了笑,轉身又跟上了舍友們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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