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塵影

寫下一些塵事,留下一點影子。也許世界都忘記了,至少自己還記得自己。(原創所有,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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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潑出去的......

(2018-04-20 07:53:03) 下一個

那些潑出去的……

 

 

我在郵輪的那一個星期裏,除去最後一天,過的基本是與世隔絕的生活。說與世隔絕,一是沒有網絡,確切地說是沒有買船上的Wifi,二十美金一天,我覺得不值,也沒有那麽迫切地想與誰不間斷地聯係的念頭;其次身邊也沒有以前幾次跟朋友一起出去需要應對的場麵。可以說,那幾天裏,除去三個孩子,我不需要跟任何人說話,不需要做樣子給任何人看,可以完全自在,隨心所欲。

如此拋卻了虛擬社交和現實社交,這種完全的自由裏突然就有了大把的時間慢慢消磨,卻一點都不讓人覺得寂寞。大約是因為海填補了那些寂寞的空隙。

 

獨自一人坐在陽台上看海的時候,雖然看到的隻有海,我卻覺得非常充實,沒有一點點寫詩寫字的念頭。甚至生出感慨,真正把日子過充實的人,其實完全可以拋卻文字這個無病呻吟的工具,把身心每一分每一秒都投入到真實的生活中。

網絡的出現,讓文字空前被使用起來,幾乎每個會讀會寫中文字的人都可以開個博客什麽的,寫各種各樣的文字。這些文字裏有多少是有一點水準的,又有多少是值得了為它所付出的那些時間的,我很懷疑。

我以為文字應是專業的事。當全民都搞文字專業的時候,大概就是全民墮落的時候了。

 

說起來,我在文學城這個網站寫作十年多了,算是墮落很久了。

自省自身,我不是一個愛出風頭的女人,但也不是一個能夠忍受寂寞的女人,否則就不會有這麽多年寫下的這麽多文字了。我從來沒有想到成名成家,自知遠沒有這個天賦。這些文字都是我在寂寞的時候用來打發時間的。

不知道可不可以這樣說,我寫了多少就說明我有多寂寞。承認寂寞是需要勇氣的,雖然我並不是一個多麽有勇氣的人。

 

我這些年寫的很多很多文字都非常幼稚。看著這樣的文字的時候,我會忍不住嘲笑自己,我要有多無聊啊,才會寫這麽難看的文字,簡直是白白浪費生命。其實這樣的感慨,老實不客氣地說,我在內心裏也暗暗投給了在網絡上看到的無數別的人寫的文字:要有多無聊啊,才會寫這樣的文字,還自以為美,更還有人無聊地捧腳喝彩。

我很怕自己有時候會不小心把這樣的話脫手而出放出去,所以隻能禁錮住自己的常常癢到想打人的十個手指,所以我越來越沉默,越來越覺得無話可說。

做違心的事,說違心的話?——那是我有所求的時候。現在除去希望家人朋友平安,我無所可求。

 

我當然知道,我自認為的無所求不代表別人就如此認為我。

也不知道有多久了,三年?五年?六七年?我家裏多了一隻不知道哪裏來的貓。其實我很愛惜貓這個漢字,假如我可以更確切地形容它,應當是畜生吧。

起初是每當我無精打采地去投向老公的懷抱時,老公就會同情又了然地一笑:“又被打擊了?”

又被打擊至此了?不是,我不怕打擊。我怕汙水。不過,那也的確是一種打擊:在人群之中,竟然有這樣的人嗎?我對自己不得不一再刷新對人的認知的下線,對自己原先的幼稚感到遭受打擊。

 

後來,連孩子們聽到我突然唉聲歎氣起來,隻要我提文學城三個字,愛兒都會幽幽地拋來一句:“媽媽,又是那隻貓?”我就被逗笑了。

孩子們說到底是愛惜動物的,對一隻貓,即使知道不是一隻好貓,他們依然並不能真正恨起來,所以每當談及它,這隻貓簡直快成了我家豢養的了,有時孩子們會在飯桌上笑著談及它,讓我覺得好像有一隻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野貓滾來滾去,做各種各樣滑稽可笑的樣子,我卻終究笑不起來,不得不把它趕緊趕出去。

 

其實我丈夫很久之前就讓我去別的網站寫字,避開是非之地。我卻最終在這裏堅持了下來,一是我習慣了舊地,二是我向來鄙視對邪惡妥協,我怎麽可以做讓自己鄙視自己的事呢。

不過到底因為常年不懈的髒水,不是怕,不是妥協,是實在見不得那麽髒,我終於決定減少自己寫字的頻度,尤其是涉及自身的事,即使是孩子們之間快樂無邪的事,在惡人眼裏也會被邪惡地歪曲,歪曲得讓我惡心。

 

這次因為獨自帶著孩子去旅行對我來說是一個全新的經曆,便短短地記錄一下,可是即便是輕描淡寫地一提,也會遭遇別有用心地揣測、利用和莫須有的誣蔑,這是我完全沒有意料到的。我實在是低估了自己的被關注度和人心的邪惡。

同塵兒說起,塵兒給我提議,“媽媽,你可以發照片看給它們證實啊,我們還有seapass可以作證啊,上麵有我們的名字和日期。”

我笑死了,塵兒聰明歸聰明,卻不知道,為人做自己就好了,何必向他人證明。況且有的人隻是邪惡,以欺人為樂,對慣於此道的畜生,它們不配得到我們的證明。

 

話說回來,我雖強硬,到底境界不夠,沒有修煉到別人打我左臉,我伸出右臉去給他打的聖人地步。每每看到汙水橫流,總是忍不住內心的歎息和沮喪,徑自流露出垂頭喪氣的表情來。

塵兒看了,大手一揮,“媽媽,你讓我到文學城注冊個名字吧,我要好好教訓一下這隻貓!”

我寬慰大笑,真是啊,我沮喪什麽呢,我是有兒子的人啊,上陣母子兵。不過對付這種畜生,我一個人就夠了。

 

我逗趣塵兒,這就是媽媽為什麽讓你好好學中文啊,你中文不好,怎麽替媽媽出氣呢?

塵兒把帥氣的臉一揚,“哪裏那麽費力氣啊媽媽?我隻是put shit on him!”

真是簡單有效啊。想象一下那情景,我笑哆嗦了。

但我還是告訴塵兒:算了,媽媽相信報應。它們如此欺人太甚,不過是以為我窮,以為我軟弱可欺。我之所以懶得理會,是不想弄髒自己的嘴。我相信它們對我所做的一切,自會有它們應得的報應。

 

不過,我繼續教育塵兒,我想作為母親我該這樣教育他——

假如日後你遇見有人這樣欺負窮人、弱小,以為他們可欺,便在他們頭上大小便,那麽孩子,去吧,你去put shit on him吧!

無他,因為這是一個正直有血性的人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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