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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老了的緣故,每一次回國再回來,頭腦意識的轉換都極其緩慢而混亂。
這次回到加拿大,才發現兩個月的假期實在是太長了。
長得幾乎忘記了我還有一個丈夫,結婚以來,這是我們分離得最長的一次。長得在機場看到前來迎接我們的老公會覺得他像一個完全陌生的男子,我需要從頭來適應有他在身邊約束我的日子——我已經要自由慣了。
那種自由的感覺太珍貴了:隨意地消費,不需要征得另一個人的同意,甚至看他的臉色,隨意地去參加各種聚會,即使是單身男女的聚會,那種無拘無束地眉來眼去,打情罵俏,而不必顧及另一個男人所有者般虎視眈眈的目光。
可惜還沒有出機場,一點點小衝突就將所有的被束縛的記憶呼喚回來了。
要是可以做一隻永遠離巢的鳥兒多好啊,既可以高飛,又可以心有掛念,即使知道那掛念不過是一道美麗的掛毯,後麵遮蓋著婚姻裏的兩個人摩拳擦掌針鋒相對的個性。
當然,這一切念頭不過是在我的肚皮裏轉轉罷了。小孩子卻沒有這樣的心機去忍受話語。
最先說起時間太長了的是愛兒。愛兒說,媽媽,我覺得我們這次回中國時間太長了,我都快忘記爸爸長什麽樣子了。那時還在中國,離回來還有三兩天。想念讓愛兒心裏爸爸的形象幾乎盡善盡美。
理性點的還是男孩子,塵兒和凡兒會冷靜地說,要是爸爸說話不大聲就好了。我笑。看來分離的時間對他們來說還不夠漫長。
但是兩個月對我來說卻足夠漫長了。回來之後,我幾乎忘記了所有郵箱的密碼,連銀行卡的密碼都要忘記了,甚至忘記了做一個家庭主婦的本職:我都快忘記怎麽做飯了!
更不提寫小說與詩。隨手翻翻以前的文字,不由驚歎:呀,這個人是我嗎?寫的這些東西好無聊啊!
回來一個星期了,我好像還遠沒有進入狀態,好像還在回來的飛機上,飛機無止盡地飛,仿佛永遠不會落地;好像還在故國的街頭,長發飄飄長裙飄飄地走在川流不息的與我麵孔相似有著與生俱來親切氣息的人潮裏;好像我還是那個自由自在放縱不羈的女孩,除了,多了三個美麗可愛的天使在我身邊。
我在那裏,可是我還是要回來。
回來,穿過遙遠的空間,與時光搏鬥,與記憶搏鬥,與生活搏鬥。
第一件事就是給老公洗腦:你知道嗎?又有人向我示好了。
老公翻翻白眼,一副要氣暈過去的樣子。
這是我熟悉的,這是屬於我的——我對自己說,無趣,卻已如我的身體發膚。
從現在開始吧,就從現在開始,時光會有新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