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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那個小女孩的故事時,正坐在遊泳館外麵台階的高處,時不時有人經過我的身邊。
這一個暑假我幾乎每個周一到周五都會坐在這裏,一邊等塵兒他們遊泳,一邊看書,或者無聊地刷手機。
那一刻我是不經心地看,要自己忍著忍著,還是忍不住潸然淚下。
那個遙遠的小孩,已經父母雙亡的小孩,在貧窮的大山裏的小孩,給母親做完飯發覺母親已經死去的小孩,她此刻在夜晚裏,或許還不曾睡下,還在思念著新近死去的母親,死去四年的父親;或許已經睡下,夢裏有依然活著的媽媽,甚至有依然活著的爸爸……
沒有人知道為什麽那個坐在台階上一向悠然的女人為什麽忽然淚流滿麵。不需放眼四望,這個世界還是寧靜祥和的世界,人來人往,仿佛沒有悲傷。
我後來把那個叫苦依五木四年級的小女孩的作文《淚》讀給塵兒他們聽。兩個男孩子默默不語,愛兒則捂住耳朵,哭著說不要再聽了。她是那麽難過。
也許生在幸福中的小孩不會懂得太多的苦難,不過失去自己父母的苦他們可以設身處地地懂得。比如那篇作文簡簡單單的字句裏透露的情緒,連幼小的愛兒已經能深解其中況味。
這世上有很多不幸的人,不幸的小孩,我想讓塵兒他們看到。這世上不僅僅有歡笑、歌聲和享受,還有痛苦、眼淚和煎熬,我想讓塵兒他們懂得。
憂愁的時候看一看天空,憂愁就會被放下。悲傷的時候看一看不幸的人群,悲傷就會消散,就會心生憐憫,看見自己,更看見他人。我希望塵兒他們日後即使平凡但可以有一雙遼闊深邃的眼睛,希望他們能夠看到世界上還有很多被忽略的不是風景的風景。
我也給孩子們看過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在父親去世母親改嫁之後自己一個人怎樣生活。塵兒他們三個齊聲問我,為什麽沒有人幫他,沒有人把他領回自己的家裏。我無言以對。那天看到那部電影《 The blind side》,又想到那個那麽小自己生活的小孩,想起他黑黑瘦瘦的小臉浮著的笑,其實是明亮的。聽說他後來被記者發現,希望他的生活已經改變。
還有無數被拐賣的小孩。每次在微信裏看到這樣的尋人消息,看到那些小小的曾經幸福的小臉,一瞬間在親愛著他(她)的親人眼裏永遠消失,就不可遏製地悲痛。
天災已多,卻比不上人禍帶來的痛苦和撕裂。
對於人販子,好像國家從來不痛不癢地任其作惡下去。有大學法律教授出麵說不要嚴懲人販子那樣隻會讓他們更喪心病狂。也有人說,販賣人口在中國已經是一個產業,有完整配套的產業鏈,阻止,懲治以及鏟除拐賣人口,何異於白日做夢。
甚至前些天看到一個新聞,某福利院給院裏職工下達硬性指標,每年必須抱回幾個孩子。因為孩子被外國人領養的話,福利院可以從中得到幾萬塊錢的利益。這樣的消息簡直讓人睜著眼都做噩夢。
這是什麽樣的世道?!竟不能再想下去。
想起剛來加拿大的時候遇見的一個白人同事,已近花甲年紀,她說她拒絕看新聞,因為聽到那些新聞隻會讓人心生恐懼和絕望。想來那時我還年輕,還不能理解她,還不懼怕對著這個世界張開自己無畏的眼睛。
而今,我也老了。
可是那些散布在人世的各個角落的不幸的小孩讓我一再心痛地想說些什麽,而世事紛亂人心蕪雜,又會讓我萬念俱灰地覺得,隻是說又有什麽用呢?
如果命運注定坎坷多舛,如果惡人注定逍遙法外持續作惡,唯願天下仍有更多的善良人,對那些被忽略遺忘的不幸的小孩,無論他們身處何種境地,仍有溫暖的手伸向他們,有柔軟的心,愛他們。
謝謝留言。
謝謝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