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會微笑（40）

 

塵兒和凡兒雖是好哥哥，但畢竟是哥哥。而哥哥和妹妹有著完全一樣的愛好幾乎是不可能的。我拿出很多時間陪愛兒，不過我總要有自己的事情做。所以愛兒常常就落了單，很有孤零零的感覺。

那天，我在廚房裏做飯，本來說好了塵兒他們三個看一會兒電視。結果看了不到三分鍾，塵兒直呼妹妹的電視太boring，拉著弟弟就下樓玩lego。愛兒又是一個人在沙發上看電視。

愛兒不開心，大叫哥哥們不要走開，陪她一起看電視。無人應。

一旁無所事事的老公抓住機會殷切上前，十分討好地說：來，寶貝，爸爸陪你吧。結果愛兒小手一擺，不要。我不要老的男孩，我要年輕的男孩來陪我……

我笑。食色性也的性是天性，而色卻是要分等級的。愛兒竟然知道寧缺勿濫了。

老公氣得鼻子歪歪，回頭對我說，這就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吧。

我笑得更開心。躺槍啊。我雖好色，但還知道遮掩，哪裏這麽赤裸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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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同愛兒一起淋浴，愛兒突然發現新大陸似的，眼睛亮亮地跟我說，媽媽，我覺得所有的媽媽都屬牛。

愛兒已經知道中國屬相。她知道家裏每個人的屬相。當然也知道媽媽屬牛。不過，不會這樣推媽媽及所有媽媽都屬牛吧。

因為媽媽都有奶啊。所有的小baby都要喝媽媽的奶。就像我們都要喝牛奶。媽媽就像牛，能夠生產好多好多的奶。

我笑。原來如此。愛兒已經懂得媽媽的作用之一就是奉獻小孩子所需的奶水了。

想來媽媽們屬牛是很有道理的。當然愛兒一定不知道那一句：吃的是草，擠出的是牛奶。我不由為自己的屬相自得，仿佛屬什麽都不如屬牛正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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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到底有心。我平時無心說的話，愛兒在一旁聽了，便默默記在心裏。適當的時候就會說出來讓我大吃一驚：原來身邊有台錄音機。幸好我平日說話還算謹慎，少有錯漏被她聽了去。

那天我給塵兒他們榨的果汁他忘記喝了，結果也忘記放進冰箱裏。第二天自然是浪費掉了。我便教訓塵兒。塵兒卻涎著臉說：媽媽，你沒有告訴我啊。

狡辯。我揚了揚眉，正想該怎麽教育塵兒一下，錯就錯了，認錯改正就好了，不要找什麽托辭。

愛兒在一旁不緊不慢地插進話來：媽媽沒有告訴你，是因為你已經長大了，你應當知道該怎麽做了。你不能什麽都等著媽媽告訴你怎麽做。

我愣一下，笑出聲。這正是我打算說的話啊。想來我平時也是常常這麽說，被愛兒聽了去。用在此時，恰當不過。

估計再過些年，同孩子們之間的辯論我隻要衝愛兒努努嘴巴，她就會說出我想說的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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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幾個孩子輪流生病。我最怕這種時候。又急又累又不得安歇。偏偏夜裏孩子們一個個地爭著要跟我同床睡，幾乎每天夜裏總會被孩子中途吵醒，然後夢遊般上一張床，或者讓一個小身體上我的床。所以多年來已經養成了睡眠很淺的習慣，稍有打擾便不能睡得安生。

平日我多半被愛兒霸占著。不過生病時跟我睡就是對凡兒塵兒的安慰了。那天凡兒燒到快四十度，卻支撐著對我說，媽媽，我要跟你睡。愛兒不肯。官司打了半天，總算凡兒贏了。一整個晚上陪著他，不停給他按摩推拿，物理降溫，到天亮的時候，高燒了三天的凡兒終於好了。

凡兒醒來第一件事，摸摸自己的頭，又探過頭來讓我摸一下。我說，你好了寶貝。凡兒就裂開嘴巴笑。他燒得有好幾天沒有這麽精神了。凡兒難得溫柔地對我說，媽媽，跟你一起睡覺真的很治病啊。

我笑。就是，媽媽就是藥。不過一個接一個地病過來，再接下來，就是“藥”本身要生病了。

當我發著高燒，一身病痛地躺在床上度日如年，就會由衷覺得：健康，一家人都健健康康是多麽平凡又珍貴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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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次寫下塵兒他們的趣事，有時間就會讀給他們聽。雖然他們漸漸長大，懂得一些事情是糗事，不好意思麵對。不過饒是如此，看他們邊聽邊回憶當初邊咯咯咯地笑或者癟著嘴佯裝不開心而他們心裏是愉悅的，我就覺得花時間寫下這些字是值得的。

看到有朋友出書，不多的錢，就可以自己出一本書留作紀念。我跟塵兒他們提議，等他們長大了，我會把記錄他們的故事編印成冊，送給他們一人一本。問他們要不要。三個小家夥竟然異口同聲地說太好了，仿佛已經一冊在手的開心。即使，將來他們甚至讀不懂我的那些字。

不過，總會有人會認得那些字，可以讀給他們聽，喚起一些快樂。於我，也是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