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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總喜歡拿頭發出氣,好像那樣就可以滿足鬱悶時想破壞點什麽的欲望。曾經很愛聽梁詠琪的《斷發》。大概女人都是如此,斷的是發,更是一種心情吧。
老公一直不喜歡我的長發。他念念不忘我生塵兒時剪短發的樣子。風情真的不是人人都可以享受的。曾經被朋友說我的頭發是萬裏挑一的好,偏偏遇到的老公視長發為亂草。想來因緣際遇的陰差陽錯常常會讓人怨極而笑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鬱悶的時候,我就說,媽媽要把頭發剪掉。
第一個反對的是塵兒。不要啊,媽媽你這麽好看的頭發。塵兒一臉痛惜的樣子仿佛那頭發是長在他身上的。剪一下肉都會痛。
凡兒也會跑過來,抓起我的長發,甜蜜蜜地對我說,媽媽,我喜歡你的頭發,這麽長。凡兒很少示愛,他總是酷酷的,偶爾溫柔一下,我便受寵若驚。
最具有震懾力的是愛兒。愛兒並不阻止我,她隻是輕輕摸著我的長發,慢悠悠地說,媽媽,你剪掉頭發就會變成姥姥了。姥姥在愛兒眼裏是很老的老人了。
腦海裏掠過母親蒼老的樣子。有那麽嚴重嗎?我一絲絲地倒吸著涼氣,護住頭發,不敢再提剪掉頭發的事。
老公依然惡眼相看我的頭發,不過卻不敢再催促我剪發了。
他顯然已經在心裏橫豎掂量了一下,十年前那個清新爽利的短發麗人,十年後未必還是。萬一老婆驟然變成老太婆,總是失去的多。
隻是我依然鬱悶。心頭的癢不曾撓到,恨意便不曾消。
昨天正好是二月二龍抬頭,這一天我都會像模像樣地傳統一把。比如洗衣服,比如給塵兒他們理發。
照例剃了老公塵兒他們三個光頭,我拿著剪刀對著鏡子,餘興未盡。頭發是不敢剪了,修修發簾總是可以的吧。我很多年沒有留劉海了。
從浴室洗浴出來,正碰上塵兒。塵兒瞪大眼睛看著我,看著我,一動不動。
我有點緊張了,我覺得還可以啊。好看嗎?我小心翼翼地問塵兒。
塵兒依然不說話,眼睛裏慢慢湧上淚水。
我慌了。有那麽糟糕嗎?我問。幾乎想跑回鏡子麵前再照照。
然後塵兒哇地就大哭起來。衝進另一個房間。
有沒有這麽嚴重啊。我緊跟著衝過去。
怎麽了,媽媽隻是剪了前麵劉海啊,沒有剪短後麵的頭發啊。真的很難看嗎?我有些後悔了。我一向是塵兒心中那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不是。塵兒抽抽嗒嗒半天,緩過氣來,媽媽你變成teenager了。
Teenager? 我心裏暗笑,太誇張了吧。你說媽媽留了發簾像teenager?那為什麽還哭呢?像teenager不好嗎?青春啊。
塵兒又痛哭。現在你像teenager。你都不像我們的媽媽了。不能給我們做飯,不能照顧我們了。
原來為這個哭。
什麽邏輯啊。看來為人母,既不能太老,也不能太年輕。
自由啊。我在心裏長歎。如今我剪發,已經剪的是別人的心情了。
還是老公說的對,我現在是公有財產,不可以隨便處置自己,連身體發膚都不可以。
可是,teenager,我懷裏抱著塵兒,很想飛到鏡子前看看,那個很久以前的teenager的樣子。
嗬嗬,塵兒是經常口占詩送給我。
寶貝好久不見。
塵兒是很可愛。小孩子腦袋裏想的真是跟大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