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兒畫像

 

凡兒畫像

 

 

凡兒已經3歲零8個月了。

突然發覺很少有寫到凡兒的文章。這次一並好好地寫一下他，用文字給他畫個像，算是過去對他忽略的彌補。

母親曾說，三個孩子裏，凡兒最漂亮，因為他長得最像我。我知道，母親這樣說是因為先入為主，她執著地認為像我才漂亮。不過，凡兒確實長著一張很可愛的小臉，他很愛笑，大概是因為從出生起就看著他床上的微笑的小天使的緣故。凡兒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嘴角上翹，再加上一臉的嬌憨，甜到不能再甜的樣子，確實是人見人愛。

但是，凡兒的脾氣卻和他的樣子極不相稱，很倔，倔得很有毅力，幾乎是偏執。更小的時候，他若是有了主意，很難更改，一副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架勢，常常讓我和老公不得不屈服。為了改掉他的倔脾氣，真是傷透了腦筋。還好，他現在慢慢長大了，懂點事了，跟他說道理，把他涼在一邊，他鬧上一會兒，自己也就想開了，還會主動過來說對不起，請求原諒。

不過，更多的時候，凡兒是一個非常快樂的小孩，無憂無慮----用在他的身上再貼切不過。常常，他會扯著他的小公鴨嗓子忘我地歌唱，不分時間，不分地點，不分場合。自編的歌詞，自創的曲調，加上他一副自我陶醉的表情，總是讓人忍俊不禁，心情也會隨著他的富有感染力的快樂的聲音開朗起來，老公和我總是把他叫作小開心果。

凡兒從小做事情就很專注，一旦他進入狀態，如入無人之境，外部的紛擾對他來說都好似不存在，一個人，他可以玩一整個上午也不來煩我一下。忙的時候，會很喜歡他的獨立，可是閑下來的時候，又很有一種受冷落的感覺----他怎麽可以不黏媽媽。

相較於塵兒的早慧懂事，凡兒總讓我感覺有些發育遲緩，他的動手能力不是很強，拒絕寫字，這可能因為我逼他用右手的緣故。語言表達也不像塵兒那麽豐富，極其吝嗇他的讚美。記得塵兒像凡兒這麽大時，天天抱著我說漂亮。輪到凡兒，我問他一句，媽媽漂亮嗎？他點點頭，不太感興趣的樣子。我不甘心，繼續追問，“不要光點頭，要說話，媽媽漂亮嗎？”凡兒毫無表情地甩出一句：“爸爸說你漂亮。”轉頭玩他的去了。聽得我直泄氣。兒不嫌母醜，看來，我這個媽媽不太合凡兒的審美。

一直以為凡兒有些冷血，不過自從有了妹妹後，覺得他好像一下子長大了許多，大概是妹妹的弱小，讓他不自覺的會去保護她。也許，尊老愛幼，原就是人的天性。每每看著凡兒把站在電視機前的愛兒抱住，嘴裏大叫著，“妹妹，太靠前了。”就會覺得很欣慰。而當凡兒看到我被妹妹咬傷的手臂，他都會輕輕的在那裏印上一個吻，總在這時，就會覺得凡兒並不是我以為的那麽無情無義。

隨著年紀漸長，凡兒慢慢也有了自己的判斷，凡兒語錄也日漸形成自己的風格，語言簡捷有力：

總在我和老公說話聲音相對大一點的時候，凡兒就會如裁判般大叫：“不要吵架！”

當看到老公一隻手握方向盤的時候，凡兒會立即提醒：“兩隻手開車！”

老公做錯事，凡兒會立即叫我：“媽媽，快去批評爸爸！”

凡兒不愛洗臉，有時強迫幫他洗完，凡兒就會嘟著嘴，恨恨地說：“浪--費--水！”

凡兒是肉食動物，蔬菜入口極難，不過，他也會時常反省。比如，每次他大便困難的時候，凡兒就會在衛生間裏一邊哼哼，一邊無限痛苦地對著外麵的我們喊：“我又忘記吃蔬菜了！”

當我批評塵兒，伸出手來作勢要打的時候，凡兒就會從一邊挺身而出，抓住我的手，嘴裏大叫著：“不許打哥哥，這是我的好哥哥。”隻一下，怒氣全消。

最近，凡兒受批評後常愛說的話是：“我要搬家了，我要離家出走了。”常常被他氣結。我問他搬到哪裏。他會言之鑿鑿地說：“我要搬到哥哥的學校。我要到爸爸的公司。我不要再看見你了媽媽。我不愛你了，媽媽。我愛爸爸。”再故意做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我便做出傷心的表情，說，那還是媽媽搬家吧。凡兒的眼中閃過一絲惶恐，不過說出來的話卻是：“媽媽你不要搬家，妹妹會想你的。”嘴巴還真硬呢。我不理他，用不了多久，凡兒就會自己跑過來，抱住我，親親我，說，“媽媽，我錯了，你不要搬家。”

可是，當我問他愛媽媽嗎？他卻左顧而言他，回答千篇一律：“我愛爸爸，愛媽媽，愛哥哥，愛妹妹，愛姥姥。”萬裏之外的姥姥，隻和他相處了8個月的姥姥，也是他生命中最愛。越長大越模糊了愛的定義。愛是什麽？一直都覺得，孩子們純淨的心，比我們更懂得，更接近愛的真義。

雖然凡兒給我的是正確答案，卻不是我最想要的。凡兒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咧著嘴，搖頭晃腦，手舞足蹈地唱起來：“世上隻有媽媽好……”愛意盈盈的眼睛，一臉獻媚的笑，再加上甜到好似要滴下來的口水……所有的陰霾不再。

凡兒不知道，其實，世上隻有做媽媽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