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戰回憶(49年前的四月)
每年接近四月就會回憶1975年越南這幾天發生的事故。一幕幕觸目驚心的畫麵呈現在眼前。
大約在三月尾,美國國會通過不再撥款給越南,美國人準備全麵撤出,跟著四月中第一、二軍區失守,兵敗如山倒,大部分“越南共和國”的士兵,棄甲曳兵,不戰而逃。
幾十萬平民恐懼68年順化越共屠城事件會重演,大批向南逃亡,路上死傷無數。
四月初我在工作的餅廠已經停產。但我們幾個負責人仍要上班。有一天見到一架滿載越南孤兒的C5巨飛機失事墮落在(Cau Binh Loi)平利橋不遠處的田野間,到處都是美國人認養孤兒燒焦了的屍體。慘不忍睹!
四月中阮文紹辭總統職由陳文香代替。
美國大使館宣布撤退所有附屬於前美國機構的越南職員和家眷。條件是曾經擔任過“敏感sensitive”職務的雇員。
我立馬回去見我的舊美國上司,他沒有因為我己離職而拒絕,立刻叫秘書打了一份雇員和其家屬的名單,叫我立刻做代表到新山一軍事機塲去見DAO(Defense Attaché Officers)安排軍機的美國人。
和我同班在自由太平洋英文書院的一個同學, 一家六口在23日成功上了美國軍機。聽說到了關島。而我的家庭,撤離的日子卻定在4-29日。命運的安排,注定要留在越南,經曆越共統治下的折磨,長達超過三年之久。最後因為中越交惡,越共排華的機會,才能納金獻產投奔怒海,離開越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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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四月廿六日,機構(Vinnell Corporation)的專車載我和幾個美國同事和他們的家人直入飛機塲。閘囗有大批的軍警在駐守,普通越南人是不能入去的。隻有美國車輛載運撤離的人員才可進入。
我在美軍的機場一個辦公室見一個叫Johnson的美國人,他接過公司的信和雇員名單,立刻叫他的越南女秘書打了一份登機的Manifest 給我,對我說:“你的機構登機日期是29日。那天早上七點有兩架軍用大巴到機構載名單上的人,記得帶好證件”
話未說完,聽到附近幾聲巨大的爆炸聲,嚇到我魂不附體。那個Johson亦被嚇得不輕,立刻拿起電話,說了幾句就放下。叫那嚇得麵如土色的越南女:”立即收拾東西,撤退!“
他見到我還呆在那裏,對我說:“越共巳經攻入城了,機場跑道已中了幾發炮彈,所有撤退的飛機可能已經不能降落,現在隻有直升機還能運作。你現在立刻跟我到外麵停機坪等直升機一起離開吧!”
我猶豫不決地說:“我家中還有老婆和三個小孩,可以回去帶來嗎?”
他對我說:“這個由得你,我看你還是放聰明些立刻一個人走吧!越南人是暫時撤退的,可能不久你就會回來的。”
這時那長發飄飄的越女已挽著一個手提行李箱在等著他。我再問他一句:“聽說有美軍船在港口撤退人員,你給我的紙張管用嗎?”
他不耐煩地說:‘管用!你告訴他們到新港(new port)上船吧!’
他立刻帶了那越南女子,走出辦公室登車,絕塵而去!
我隻有離開。從那裏出到閘囗要步行三四公裏。半路遇到越共炮擊。躲在一個倉庫裏,見到一個手提M16的亞洲人,身穿藍色海軍裝。還以為是越軍,和他用越語交談。他用英語告訴我,他是美國人、剛從美國直升機下來。保護美軍撤離...
我帶著那紙張回機構, 做了好多份副本,把事情經過向同事們交代。聽說好多個同事拿著副本,兩天後迫入美國大使館,獲得直升機撤退離開。而我的家庭卻沒有這麽好運了。因為大家以為楊文明上來做縂統。越南宣布中立,天下就快太平了!
有一個同事告訴我,他在4月30日迫上一架泊在白滕(Ben Bach Dang)的大貨船,等待起行,船卻壞了。幾千人在船上等。
後來一隊越共來到叫他們下來,還說:“同胞們,快點下船吧!美帝國主義軍人們已全麵被我們英勇的解放軍擊敗。你們不要怕和逃避他們了”(不知道誰怕誰,哈哈!)
大家苦笑著,乖乖地下船。許多人發現停在路上的機車和汽車已經被人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