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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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有趣的邏輯題與密告之恥

(2021-11-01 16:55:30) 下一個

今早在文學城品茶小軒看到CW轉發的一道有趣的邏輯題:(http://www.78621.org/alogicproblem),看後覺得真是太有意思了!這道有趣的邏輯題從一個有意思的故事開始:

“在浩瀚的太平洋上,有一座孤獨的小島,那裏有一個奇怪的部落,部落裏有100個居民。他們知道自己眼睛的顏色隻可能是紅綠藍中的一種。該部落信奉一種特殊的宗教,不允許知道自己眼睛的確切顏色,也不允許彼此探討與眼睛顏色有關的話題,更不允許通過照鏡子或觀察水麵等反射物了解自己眼睛的顏色。而且一旦某人知道了自己眼睛的顏色,他就要於當天的正午在部落中心當著所有居民的麵拔刀自刎。

…不料有一天風雨交加,吹來了一個到此避風躲雨的外鄉人。孤島鮮有外人到訪,島上居民熱情好客,竭盡所能招待了這位不速之客。

在告別酒宴上,客人由衷感謝大家給予的幫助,並且一時興起,竟忘掉了島上那條不許探討眼睛顏色的規矩,當著所有人的麵說:“更讓我驚訝的是,你們當中居然有紅眼睛的人。”

…出人意料的是,在客人離開後的第一百天,島上居民同時都在部落中心自殺了。

這實在出人意料,外鄉人悲痛異常,卻始終想不明白原委。”

我一開始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委,直到把後麵的章節看完才恍然大悟。我在這裏就不劇透了,以免剝奪了喜歡邏輯推理的朋友的思考樂趣。不過,這個故事裏關於個體認識和群體認識的闡述令我聯想到了自己做過的一件問心有愧的事,倒是很想記錄一下。

先說那件我做過的每次想起就不免自責的事。兩年多前的某一天,我接到一個請求加我為好友的陌生女子A的微信。A女士說她是一個我一起爬過山的山友B先生的妻子,想請求我帶她進入一個B先生也在裏麵的爬山群去,因為她也想一起去爬山。我一時沒多想就接受了她為好友,並請求群主把她加進去了。沒想到隻過了幾分鍾就接到了B先生的微信,他責怪我說:“你幹嘛那麽天真地輕信A啊?你又不認識她,怎麽能隨便把陌生人加到爬山群去?我跟她的事很複雜,不是你能明白的。我告訴你,她是想進爬山群去搞事的!”我頓時懵了!等到反應過來後才想到:我的確不該輕易拉自己不熟悉的人入群。如果她真想去爬山,應該由她先生加她進群才對!

B先生又立即跟那個爬山群的群主聯係,請求踢她出群。群主把她踢出去後給我發信抱怨道:“你為什麽要帶一個那麽麻煩的人進來啊?現在她先生說她進群是要搞事的,我就把她踢出去了。我是看在是你介紹的份上批準她入群的,以後千萬不要把自己不認識的人加進來了!”

裏外不是人的我知道這事全是我的錯,當時無話。沒想到隻過了一會兒,我就接到了A女士的微信電話,問我能不能跟她聊一聊。我正好奇她到底要搞什麽事,便說可以啊!於是她便跟我聊了起來。她先是把我大大地恭維了一番,說雖然與我素未謀麵,但久聞我的大名,知道我做過爬山群領隊,人品非常好之類。然後就告訴我:她懷疑B先生出軌了,而出軌的對象就在爬山群裏,可是她還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所以才想進群去看看。不過,請我相信她:她絕對不會去搞事的!她說B先生是怕她發現那個女的是誰才讓群主踢她出來的。她想請我再次跟群主求情,讓她重新進群。我拒絕了她的請求,但是把她加入另一個B先生不在裏麵而我是副群主的爬山群,並鼓勵她以後盡量跟她先生一起去爬山。

A女士因此成了我的微信好友,此後的大半年無事,每次我發朋友圈她便會點讚。那段時間天駿不小心在屋後陽台摔倒,斷了兩根肋骨,一直休山在家靜養,而我則自己跟另外兩個山友繼續每個周末都去爬山,整個冬天從不間斷。因為常常一起爬山的緣故,我感覺與他們算得上是比較親密的朋友了。

之後疫情爆發了。大約是剛剛開始在家工作不久,某一天我又突然接到A女士的微信,說想跟我電話聊天。我答應之後,她先是給我發了一張門前有警車的房子和一封手寫的信的照片。我瞄了一下那封信,看到信上說:現在你既然已經有男朋友了,我以後就不再幫你處理各種事物,也不好再與你聯係了。我們各自保重吧!信末還有簽名,而且信箋上還壓著一把鑰匙。正莫名其妙時,A打來了電話,說那個房子是B先生的情人的家,是她跟蹤他入門後報的警,警車到門口時拍下的。而那封信是他先生寫給那女人的分手信,連同女人的房門鑰匙寄給了那女人。

“你找到她是誰了?這麽說他們已經分手了?”我好奇地問。哎!要是我沒那麽八卦就好了。

“終於知道那女人是誰了。原來她根本不是爬山群裏的人。原先我還以為是C女士呢!”(注:C女士就是整個冬天都與我一起爬山的兩個人中之一,健美苗條,難怪成了她的假想敵。)

之後她又跟我聊了很多關於她與B先生的事。大致來說就是:她大半年前就發現他神秘兮兮的,晚上常躲在書房裏打電話,見她進去就馬上停止不說了。每次爬山都到半夜才回家,說什麽爬完山後他還要送幾個山友回家之類,所以才懷疑他。後來有個機會跟蹤了他,才發現他真正的情人是誰。但他還是堅決不承認,說那女人已經有男朋友了,他之前隻是因為那女的是單身媽媽,有很多次需要幫忙才去接近她。但他說歸說,還是一直跟那女的藕斷絲連,所以她才報了警,而他才寫了那封分手信。

“你說:普通朋友能有對方的鑰匙嗎?”她問我。

我的好奇心被激了起來,就問了一通那女的年輕漂亮嗎?你們以後打算怎麽辦之類的話。她說那女的雖然比她和B年輕10多歲,但也40多了,隻是普通女人一個,而且既沒有好的工作,人又懶,住的房子很差而且又髒又亂。B是很自私的人,說絕對不會跟這樣的人結婚的。B也不願跟A離婚,除了因為他們之間有孩子之外,A在北京還有超過千萬的房子,他還想分一份羹,絕對不會離婚的。A把B說得很不堪,但又說因為孩子,他們不太可能離婚。

“這樣啊!反正他們現在也要分手了,而且那女的也有新男朋友了,過去的事就算了吧!”我說。

她繼續用很痛苦的語調訴說著過去半年多的痛苦,我也不知怎麽安慰她,隻好說:時間會治愈一切的,把關注點轉回自身,盡量讓自己健康開心就好了。

後來有一次我跟B一起跟另一個爬山群去爬山,那次去的人很多,我聽到一個女的說:B就因為跟他老婆的事把自己搞殘了!看起來比去年老了十歲!這又何必呢!不合就分吧!幹嘛要那麽為難自己?

我聽後心想:原來大家都知道這事啊!不過,我比你們更加清楚內情,他們的事並不是你們想象的那麽簡單!但是我忍住了沒說什麽。後來我看到B走到我身邊,便對他說:“如果你們不打算分開,你就好好對她吧!她好像很痛苦的。”

沒想到B聽我那麽說,當即大吃一驚並表示憤慨,又叫我別聽A胡說八道。當晚回家後,他還給我打來電話,說他不知道A都對我說過了什麽,但他做人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沒做對不起人的事。

我忍不住說:“但是你有過女友沒錯吧!她還給我看過你寫的分手信呢!”

B說了一大通是A先在前年回國時看上了發小,然後再回來時就對他看不上眼,百般挑剔,全然不顧夫妻多年感情,不顧她生病時他給過她多麽多的關愛。“當然,我承認我太痛苦太寂寞了,所以就想找個出口發泄發泄。我也要活下去吧!”他說。大約是想說明為什麽會有過一個情人吧。

我比較欣慰的是我從未把他們對我說的關於對方的壞話說給他們之間或者第三者聽。如果我讓一切停留在這裏多好啊!可惜我的修行不夠,有時還是容易人來瘋。也許是因為人生本來甚寂寞,能讓人覺得有刺激的事並不多。而且在一天中辛苦漫長的爬山時間裏,有時很容易會因為無聊就特別想跟身邊的人說點什麽。於是有一天,我跟C 和D一起爬山時,大家又聊起了AB的事。我已不太清楚是在怎麽樣的緣由之下說起C曾經是A女士懷疑的出軌對象的了,反正是話趕話就順便說了出來。C聽後便大吃一驚,聲稱她跟B並不太熟,而且她也不年輕了,跟老公的感情也不錯,搞不懂怎麽可能引起這種誤會。我笑道:

“因為你太苗條健美,看起來很年輕啊!”

如果隻是到此為止也還好,但是D又繼續拿AB說笑,說他們兩人的事在爬山群裏早已沸沸揚揚,知道的人很多。我便忍不住把A與我通話並發給我的兩張照片的事跟他們兩個說了。D說:想不到B堂堂一個當年的北大狀元,竟然會被逼著寫了這樣的信。聽了D的話,我驚奇地問:

“B當年竟然是北大狀元?好牛啊!還有,你怎麽肯定這封信是A逼著他寫的?不能是他自己寫的嗎?”

“誰會沒事自己寫這樣的信啊!而且我看那個A就不是個善茬,你以後最好還是遠離她吧!我說真的啊。”D說。

後來天駿身體好了,我與他一起跟另一個爬得更快的爬山群爬山,很少再獨自跟C和D走,也基本上把這事給忘了。可是有一天,B給我發了一條私信,奉勸我別輕易站在道德高度評判他人,因為別人的事我根本不可能完全清楚。

我很奇怪他為什麽這麽說。接著他說了一句令我自責至今的話:

“我算是服了你,我寫的那封信爬山群裏居然好多人都看過了!A在爬山群裏隻給你一個人看過那封信!”

我沒有任何辯解的餘地,因為我的確是把信泄露給C和D了,而我不知道他們又都告訴了誰。我當即臉紅耳赤羞愧難當,良久後才說:“我確實給另外的人看過,但沒想到還有其他好多人也看過。讓你進入這麽難堪的境地實在是對不起。”

他說:“無所謂,我是個光明磊落的人,做事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隻是不想讓所有人都認為我是多麽不堪的渣男。”

那之後,A和B就沒再跟我說過話,也沒再為我的朋友圈點讚過。而我每次想到他們都為自己忍不住泄露了B的秘密和辜負了A的信任羞愧自責不已。我既沒有勇氣追問B到底都有誰知道了這封信,又沒有勇氣去質問C和D為什麽會把信泄露給了很多人,就隻能一直羞愧自責下去。

回想起來,在這件事情中我其實有過不少誤解。先是誤以為AB的事很多人都知道,而後又認定A也把那封信透露給其他人。但是,如果按照這道有趣的邏輯題談到的個體認識和群體認識的過程來看,假定B的分手信是X, X變成B的恥辱,而將之泄露的我變成不值得信任的密告小人,其實有過幾個關鍵點:

1. A把X給我看。X成了我和A的群體認識,但X在我和B之間是個體認識。B不知道我認識X。至此,歲月靜好。

2. 我對B提起了A給我看過X。X成了我和A還有B之間的群體認識。估計B開始回家質問A。至此,X局限於我和AB之間,我們三人也能相安無事。

3. 我對C和D提起X。X成了我和ABCD的群體認識。如果C或D未對B提起,B不知道他們對X的認識,X並未成為B的恥辱。

4. C和D又對EFGHIJK。。。提起X,X就成了公開的秘密。當這個公開的秘密傳到B時,X就成了B之恥。

5. AB因此社死,而他認為我是他社死的根源,所以我也隨之被AB記恨和社死。

因此,修養好的人,應該把X保密在第2階段。

而修養更好的人,就會嚴格保密在第1階段。

真正聰明的人,就應該在A想把X透露時拒絕接受,就沒有後麵的煩惱,也不必接受人性的考驗。

如果實在不小心聽到了秘密的話,就找個樹洞吧!

誡之!戒之!切記!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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