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二年級的一個周末,我在她的舞蹈課室門前等她下課,不時往內偷窺,臉紅,再看, 再紅...那身雪白高雅的芭蕾舞衣,反而被她獨有的秀麗氣質覆蓋過去了.
我用心良苦得幫她複習功課好讓她跟上課程,她卻拿著我家裏唯一的企鵝公仔追打著我.那晚,我送她走到了她家門前的一段路,她還是對我說不認得路,我卻不解溫柔轉身離去了,不過心裏到還在笑著.
還記得她家裏有一張乒乓球台,那一次是唯一一次和她過招,差點輸了給她...
在她的生日會上,我們一群人玩抓迷藏,結果我的頭把她家的平地而立的大鍾撞壞了,那年是1997.
2001年,久無交往的我們, 她突然要求我次日六點鍾到學校給你講解功課.那天晚上我一直沒睡,嘴裏不段哼著老師教的什麽小二郎的歌曲...腦子裏充滿了她的純真的笑臉.那天五點鍾我便到達了學校,還買了兩個她最愛吃糯米雞,準備於她分享.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還是沒有來,心裏的憂慮不斷湧起.直到上課前的兩分鍾才看見她的身影,那時已經七點二十八分了.我在等啊,等啊,等她來告訴我說為什麽她會遲到,但是那天以後有好一段日子都沒有與她說過一句話.
有一次, 我的幾個死黨啊,死黨,在上課的時候傳紙條,從教室的後左一直傳到前右,接著就給老師沒收了.紙上寫的居然是說我喜歡她,老師把它讀了出來了...全班便起哄.有人說叫當事人站起來說話...我和她在50多人麵前站立對望.後來,我也不記得怎樣收場了.
很久以後我發現她開始與班裏的人集郵了,我便跟隨著.我隻希望我和她有個共同的嗜好,有話可講.我老爸便從國外寄會了一大堆不同地區的郵票,我拿了它們跟她換了一張紅旗房車和一張破爛的人民代表大會的郵票...那本郵集我還留著,無論在國外或是我回國度假,它總在我身邊,直到去年我才決定了把它永遠的和我小學時代的一切一切埋葬在我古老的家中.
年紀輕輕的她逐漸墮落了,吸煙,喝酒和一群飛仔混日子,我也跟隨了她.帶著一群乳臭未幹的小孩,學起抽煙喝酒.沒什麽別的,隻想把彼此之間的距離拉近一點...
我出國的理由是為了逃避她的目光,我無法控製自己去想她,愛她.我離開前一天,學校剛好開著校運會,身為班長的我無法放下責任心,或許是因為想見她最後一麵吧,我來到了學校.那天,我的項目都落第了,因為她沒有出現.在歸家途中我看見她在馬路的對麵,一個人呆呆的站著,因為距離給予我勇氣使我不顧一切的注視著她,當我們目光接觸的一瞬間,我便轉身往家的方向邁出腳步.
那天晚上,我的朋友都來了我家,有十幾人為我送行,我突然發現她和她朋友也來了.我問她道 “你認得路嗎?”,她還是說 “不認得了,好久沒來過了”.我們一群人,往街裏逛去目的地是網吧,她和她朋友在途中消失,我急得到處尋找她的蹤影.朋友們知道我的心事,叫我別找了,我也是這樣對自己說...
散了以後,在歸途中我不知不覺的走到她家樓下,看見她的房間的光亮,眼淚不由自主的滿溢了.我對這那片光亮,低聲的說了句再見,便昏昏鄂鄂的離開了...
國外的日子是多麽的無聊,每天複習著那些年的畫麵.課堂上,球場上,我都不時望向那尉藍的天空發呆,那已經我們唯一的共通了.麵對新的環境和人開始變得沉默寡言了,還好有幾個女孩對我不錯...我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那天和她通話以後,我把她的照片連同上百篇的關於她的回憶在花園裏燒毀了.帶著火焰的紙灰在寒風中盤旋飛舞,點燃了我最後的一根煙...
生活慢慢的精彩起來,但是卻偶爾發現和朋友間的文化與心靈差距似乎是遙不可及,於是逐漸沉迷於網絡之中,結果認識了現在女朋友琪.
那年我回國了,三年來的第一次.回到熟悉又陌生的故鄉,回憶不斷的向我圍攻.回到了那條不知道她還認不認識的路,發現心裏還有她的存在.某一天,我收到一條信息 “你過得好嗎? 冰”,我以為是她!是她.但是後來發覺隻不過是另一個人.
我的心情無法平服,便對琪說 “我心還愛著她...我們分手吧”
怎知琪哭得不像樣子,說 “我不介意...隻要你在我身邊”
就在這個晚上我和琪都奉獻出彼此的第一次.
回到國外後,我一次偶然的機會加了她的QQ,我隻想默默看著她的頭像亮起來,暗下去.從來不敢對她說一句話,這樣又過了大半年.某一個深夜,她突然像我發出視頻邀請,我盡量的從她的倦豔的麵孔中找出當年她的影子.
她問 “你吸煙嗎?”
我說“不,戒了很久了”
她再問“我吸,你介意嗎?”
那一瞬間我的腦海裏又飛快的浮起了她過往的一切片段,在幻想她這句話的含意.久以期待的希望,現在變成一種絕望?或者希望和絕望根本就是同義詞...
我頓時喪失了語言能力,不過隻隔一秒鍾便黯然的答道“不,你都不在我身邊...”因為我不想讓她猜到我那刻心情.

那晚以後直到現在也沒有和她談過話,雖然假期回國的時候見過她,但是都是在DISCO裏,我和她都沒有主動相認.在許多朋友們口中的她,早幾年已經成為了人盡可夫的妓女了...
我的心在痛,在痛.我為她感到遺憾,可是我的那份愛還在不停的燙著我的心靈.我一直都想問她,是否愛過我.或許隻有這樣我才能忘卻屬於她的一切一切...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是會浮現在我的眼前,有人說,我對她的那份感情,不是愛,而是一份癡...白癡的癡...哈.這分十年之瘍或許會跟著我的生命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