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談中國人事——東北變局

驢子曾是某中國人事論壇的常客，此帖本一回帖，稍作改動如下，信驢由韁，隨想隨寫，謬處請指正。對中國人事變局喜好者，期冀可以交流。 關於薄的調出、東北人事及其他 遼寧省委書記聞世震1985年晉升副省級、92年晉升省委常委，自此在遼寧核心圈子掌大權，現也有近20年了。聞的中央省地脈絡之深，絕非省內其他人可輕易染指。薄苦心經營的不過大連一地，能成為省長其實全托張國光之福。1998年張出任省長。聞、張是勾心鬥角又互相利用的兩派。2000年張終於被迫平調到湖北任省長，為事後查處張派作了伏筆。中央不是完全不知道聞的問題，但是東北事務樹大根深，穩住局勢計，聞的留任給了其充分喘息之機。 2001年，薄熙來正式出任代省長，為今後的提升補了至關重要的台階。省裏壓製非省會副省級城市的作法其實不罕見。俞正聲情況有所類似，彼時為省委常委、青島市委書記的俞在多年被強壓的情況下，還是由中央出頭調到建設部任黨組書記，才解決了這個台階問題。薄任省長前為省委常委、大連市委書記，所居甘苦，與俞大同。 彼時，中央未嚐不曾想一鼓作氣解決東北吏治問題。2000年宋法棠由山東調到黑龍江，解決自己正省職同時，也為黑省的幹部問題揭開第一個蓋子。黑龍江的事情暫時往後放放。下麵還說遼寧。2001年張國光去職，省長的選擇是大有玄妙的。外調省長或提拔薄二選一的情況下，聞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選擇薄出任省長，是聞認識到薄的晉升途徑絕不會僅限於遼寧，樂得先送個人情，同時暫時以薄的背景為擋箭牌，對中央可能對遼寧空降幹部進行影響。所以我們看到薄被提拔也是較突然的，省委副書記這樣的台階不補，對於非省會城市領導人，直接出任該省省長的情況非常罕見。 與此相對應的，是在薄出任省長後不久，新疆區委副書記、政府常務副主席兼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司令員張文嶽的空降遼寧。張比聞的年齡整小一個任期，87年成為副部級、95年即任新疆區委副書記，也是資格極深的老正省級。中央調張入遼的意味很明確，就是在為聞後的遼寧政局作準備。但是聞的手段和關係起了作用。遠在湖北的張國光一下子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聞在其中起了巨大作用。對張的查處，勢必還要暫時依靠聞的力量。薄在任內，聞、薄互別苗頭，薄空有其名，其實在全省尤其是省會並沒有什麽依靠力量。張則更插不上手，直到2003年1月，出任遼寧省政協主席，才使自己的正省級別名至實歸。其時張已經在遼寧與聞的鬥爭中暫時失利，居政協主席是甘心在不久後退出省委，而使自己的退休年齡獲得延長。 2002年的16大及其後麵的黨、國家領導人的換屆，使得東北吏治的解決在中央一級推後處理。這期間遼寧聞的地位雖有觸動－－主要是因為薄的省長和張的政協主席－－但是沒有根本影響。2004年初，中央一級經過sars大役，領導掌握國家大事已然無礙，建設東北的口號再度提出並能以開展實施，吏治問題得以堂而皇之的浮出水麵，東北的人事問題對中央而言就不僅僅是重視了。 東北人事問題必然先從人開始。2003年10月田鳳山免職查處隻是發了個信號，對東北人事布局是先從外圍的黑龍江省開始的。到2004年2月，遼寧正在召開人大政協換屆會期間，出乎聞及遼寧絕大多數領導意外，中央明令下文，調薄熙來去商務部，建議張文嶽為省長候選人。中央選擇這個時候調整人事對於以聞為首的遼寧省委不啻晴天霹靂，完全改變了遼寧的人事布局。對於薄，調至地位吃重的商務部，從而避免了攪在遼寧官場混水裏的厄運。薄彌補了中央部委經曆的台階，為進入黨和國家領導人行列開始熱身。關於薄的這個任命下麵還會小小說明。張文嶽不大不小的年齡正好照顧了張的麵子，也使得張為可能到來的省委書記的任命而鼓舞，成為揭開遼寧人事問題蓋子的關鍵步驟。張在遼寧3年的經曆，使得遼寧換天後不致於出現哪怕是短暫的人事真空。與此同時，薄的調出與王萬賓入主遼寧是同步的。王與薄同庚，有主掌國家專業局、任國家經貿委副主任的國家部委經曆，在地方上則是廣西區委副書記、區政府副主席，一如此前的張文嶽，極具政府工作經驗。王在遼寧換屆時突然調至遼寧，麵似平調，卻藏伏筆，為遼寧將來可能的大換盤作準備。對於王來說，在廣西一定無法解決出路問題，蓋因民族自治區政府主席為該民族出任，打著為東北著想的旗號，調入遼寧即便是聞也無可奈何。 此後至今，聞的力量影響還在但已大不如前。中央對此很有耐心，隻等明年年初以退休的死杠杠逼退聞，便可以揭開遼寧的最重要的蓋子，從而為東北嶄新的人事布局作部署。網友們談論多的從外省空降省委書記一事，各見仁智。空降隻在於時間早晚，張、王等都屬空降幹部。在下還是認為，張、王接任的可能性要稍大一些，蓋因遼寧人事複雜，待新人重新明晰關係掌握局麵，又要何時了。 回頭再說黑龍江，近期中央的狂風暴雨想必大家都清楚了。對於東北，黑龍江算外圍，遼寧是核心，卻是一枝連理。但黑龍江的大動作象征意味甚濃。一是顯示中央懲腐決心，一是清楚的表明了改變東北人事的決心。黑案一發，遼寧的聞世震、吉林的王雲坤除了高調與中央保持一致外，也隻好為各自的退路作準備了，正所謂逆之者亡，對中央的人事安排自此不敢有二心想。黑省的大變局，黑籍的張左己其實隻是有個籍貫而已，不需要為此前黑省人事問題負責，陝西栗戰書來黑，既是為提拔為省長預熱，也是為陳德銘得以出任陝西省長創造條件。而在吉林則是直接調江蘇省委常委、蘇州市委書記王瑉接替洪虎無礙，蓋因吉林人事是阻力最小，王雲坤較為明智，而出於各種原因吉林是惟一可以“通天”的東北省份。即便如此，從發達地區調來省長，主要原因卻是吉林省內幹部力有不逮，與黑遼不盡相同。 由上可知，薄調出遼寧，非不想也，是無奈耳。很多人事問題不是中央可以隨意下文改變的。 至於薄的老父問題，天下“太子黨”者千萬，能脫穎而出實靠實力運氣取勝，都歸於老父實在太失偏頗。再說部長的經曆對於提拔薄來說十分重要，即便此後外放大省書記仍然不失可能。俞正聲出任建設部長隻是補了台階，其實即使彼時出任國務院副總理也無不可能，雖然情況特殊。因為俞尚缺地方省級首長經曆。俞再下放湖北省委書記，其實是補這個台階的。對於薄，幸運的是已經有了正省職地方首長經曆－－遼寧省省長，無論在國務院還是下放地方省委書記，晉升黨和國家領導人都不會引起爭議。所謂新君登基清洗舊臣的說法，並不成立。一是沒必要，二是薄除了風頭大名聲響，卻實實在在不是前朝舊臣，反而是新人，除了大連一地並無根基。利用薄目前尚好的形象，對中央對薄本人，都是雙贏互利之舉。 (慕馬大案的背景夾雜其中，有興趣者可以google相關內容。) －－－－－－－－－－－－－－－－－－－－－－－－－－－－－－－－ 注：本文是人事係列開篇。發帖以來受到朋友們大力支持，驢一並感謝。又蒙多位兄台訂正指教，在此特致敬意。

[神仙驢]

注：此篇作為開篇，草草下筆，多處不周。準備日後方便時詳敘。

神仙驢 2004年12月23日

[神仙驢]

原文發表於2004年11月14日。

關於最新東北政局變化，仍在觀察中。此篇作為引子，今後可能將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