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2009-12-24

_{好大的雪！}

 _{高速路上車排起了長龍。}

 _{擋風玻璃上雪片紛落，雨刷已打到最快檔，可碩大的雪片則以更快的速度在風擋上降落，要和旋轉的雨刷一決高下。}

 _{車窗外麵的天和地，和天地間的萬物似乎都變成了白色，立體的白，渾濁朦朧的白。 路上的分道標線早已被白色覆蓋，路邊的護欄也在白色空間中完全隱了身，遠方的樹林和山丘早已不知逃向何方。隻能緊跟著前麵車輛留下的車轍緩慢前行，稍有遲疑，車轍就會被白色覆沒。}

 _{明天就是聖誕節了。辛苦了整一年，明天就是全家團圓的日子。女兒和女婿說今年要回來過聖誕，這樣的天氣，實在叫人擔心他們明天能不能回來。妻子這會也一定在家裏替我著急，希望我能平安歸來。}

 _{白色的世界真美好。白雪覆蓋了一切，黑的，綠的，髒的，醜的，片刻間都變成了一色。我躲藏在這白色的世界裏，誰也看不見我的膽怯與懦弱。}

 _{白色的世界真安靜。雪片隔絕了一切的聲音，老板的，妻子的，熟人同事的，甚至陌生人的聲音。我在這白色的一望無際安靜中，大聲嚷嚷，也不會有人尋我的麻煩。}

 _{現實的白色確很危險。不斷有人在路上拋錨。車雖然已停在了緊急通道上，可人還得從車裏出來。三三兩兩，跺著腳，搓著手，不斷拂去帽沿或頭上的積雪，等待救援。}

 _{平時就一小時的車程，今天怎麽這麽遠？ 天色已暗了下來。前麵車輛的輪廓和車轍已全然看不見，透過模糊不清的視線，隻能緊盯著前麵車的紅色燈尾，不能拉下。}

 _{先前天地間的白色已全然被黑色替代。隻能在車前燈的光柱裏看到白色的紛飛雪花，還有前麵一長串緩慢移動的紅色尾燈，彎彎延延，伸向遠方。}

 _{我要在這平安夜到家，無論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