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樓
蝸居英倫，靜而思飛；曆經變換，有感隨發。
曾國的老爺子去世，讓人惆悵不已。聞知高壽100，又讓人心存羨慕。
最早接觸曾國的老爺子至少是在26年前。那時，俺常到位於三府彎的農機廠，去找廠裏的名人張曾國。家屬區就在馬路的對麵，每次曾國都要帶我到家裏坐坐。低矮的一排排平房，好像洗衣，取水都在外麵。第一次見老爺子，瘦高，健康，滿口的北京腔（可俺總以為張曾國是個安康老陝，盡管他說著普通話）。老太太也是清瘦，同樣的北京話。
當然，見老爺子不至一次。老爺子那時應該是70歲上了，但思想敏捷，高瘦的身材另人頗有好感和尊敬。記得有一次從成都出差回來，還特意給老爺子帶了一瓶四川的什麽酒。那時小張戶也就7、8歲的樣子，特淘氣和頑皮。記得老爺子時常抱怨小張戶不聽話，貪玩。
光陰荏苒，時空穿梭。94年出國後，就再沒能有機會見老爺子。隻是每每和曾國的隔洋電話中，偶爾問起老爺子的情況。被告知老太太已過世。老爺子身體無恙，隻是身邊離不開人，更確切地說，是離不開小兒子張曾國。別人做的飯不吃，別人端的茶不喝。別說保姆，就是兒媳婦伺候也不認。
可以想像曾國每日處理完廠裏的繁雜事務，下班後拖著疲憊的身子，守著那間低矮的平房，給老爺子升火做飯，端茶送水，伺候入睡。我算不出有多少年，隻知道這本應該是曾國事業上大展新圖的黃金年段。
直到幾年前回西安聚會。酒桌上一個個當年青蔥同窗已是白發上頭，眼角魚紋。曾國告知我說老爺子總算願意搬到西華門，和曾國、嫂子同住。但同樣隻認曾國。若是曾國不在家裏陪著，就會擅自出走，不願回來。世間情為何物？ 老爺子昏癡暮年，天國路上喝著孟母湯，被割斷、忘記凡間的一切，卻隻留兒子在殘餘生命的魂魄裏，在風中蠟燭的光影裏，直到最後奄奄燈光的熄滅？
百歲人生，來於無，又歸於無。留給世界隻有紀念。
謹以此文哀悼曾國同學的百歲父親，更是表白對曾國同學孝道的崇尚！
2013元月7號 LEEDS, U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