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來生,這些貓貓會選擇什麽樣的生活,做幸福的寵物貓,還是自由的流浪貓?盡管這個問題本身很愚蠢。
雖然從小到大家裏飼養小動物的曆程源遠流長,可是迄今都沒有過收養流浪動物的經曆,當然,自己歪打誤撞飛到陽台上且不走的鴿子、畫眉、小鸚鵡、八哥除外。流浪貓狗的問題也許隻是近三四年才逐漸引起中國人的注意。印象中有分別有一次與流浪貓和流浪狗的遭遇,每次回憶起來都有揪心的痛。 一天晚上在校門口吃燒烤,煙熏火燎中大啖一串串油光光蘸滿了辣椒麵、花椒麵和孜然粉的烤肉,突然從板凳下竄出一隻很小的麻灰色貓咪,估計也就短奶不久,要是在家裏肯定還在吃幼貓糧的階段。小貓抬起頭,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我,喵喵地開始訴求。或者是我多情,看的僅是我手裏的燒烤,很久沒有見到如此瘦弱的幼貓了,灰色的貓毛濕濕亂亂地糾結在一起,整個一皮包骨頭的小難民。我納悶貓媽媽做什麽去了,也許貓媽媽自身難保吧。可是我那什麽奉獻給你呢,我饑餓的小天使?瞅瞅手裏的燒烤小鯽魚,小貓能吃口味如此辛辣濃重的東西嗎?我家的小白貓可是不吃鹹,不近辣,見了蔥花和橘皮就開跑的。狐疑中,把麻辣鯽魚擱在地上,小貓毫不猶豫地上前一步,對著鯽魚恨恨地來一口。刹那間,小貓發出了我從未聽過的一種躡飛雲駕彩鸞幸福到天邊的“喵嗚 ” 聲,非常陶醉,非常興奮,非常感動,非常滿足,仿佛有無數顆小星星在它四周迸發。迅雷不及掩耳之間,小貓就吃完了這條魚,搖搖擺擺地散步去了。可是,它明天的早餐在哪裏呢?
(注:此Baby Cat不是吃鯽魚的小貓,是它的主人溜它時我拍攝的)
遇見流浪狗是一個細雨的下午,小巷深處一片泥濘,我對麵走來了一隻髒髒的京叭,記不得小狗的眼睛了,也許是它的長毛遮住了幽怨的雙眼。我喚了幾聲“狗狗,” 小狗似乎就多了些精神,悄悄跟著我走了一小段。偏僻的小巷內,連個雜貨鋪也沒有,我實在拿不出什麽喂它,連狗都沒摸過的我也不可能把它就這麽帶回家。哪一刻,我真地很困窘,很難過。聰慧的小狗看透了我的心思,放慢了腳步,怔怔望著我一步一回頭。離開小巷,天空又飄起了小雨,和應著我哭泣的心,一顆顆一絲絲滴落在地麵。事隔多年,想起當時連隻小狗都不能幫助,依舊是滿滿的惆悵和無奈。
當我再遇上這群流浪貓後,終於可以不用以悲切的心態與其相對。不知道這個貓的群落由什麽時候開始,奠基貓又是誰,不知道他們的年齡性別,隻知道他們在流浪貓裏相對是幸福的。這兩年來, 五隻貓的隊伍結構一直很穩定,隻在最近一個月內有了變化,似乎來了一個新丁。它們的領地是圍繞學院研究生的 TA Office 樓的一圈花壇以及花壇邊樓梯下的隱秘地帶,這是它們幾乎從不跨越的區域。領地中心有人搭起一座木製貓屋,很簡陋,也不寬敞,但是夏天避暑冬天禦寒也能容納兩三隻貓。貓兒們最不擔心的就是民生問題,個個長得珠圓玉潤,油光水滑。貓屋前有兩盆貓食,一碗水,無論是正午還是傍晚貓碗幾乎都沒有空的時候,除去臨時喂養的師生,連每日固定投食的喂養者就有三個以上,有時盤裏不僅有幹糧,還有貓罐頭,可見生活質量還是不錯的。對於剩餘的貓食,這群貓邀請了負鼠 (Opossum) 來幫助解決問題。月黑風高的時候,負鼠大搖大擺地站在貓屋前喀嚓哢嚓吃起貓食,如果周圍有什麽人的動靜,立刻鑽進安全的貓洞裏消化片刻再抖擻精神繼續 dig in 。貓們對於負鼠侵占自己的居室和口糧均沒有意見,高興地時候還和負鼠來一下鼻對鼻的見麵禮,貓鼠一家親啊。這五隻貓大都很有個性,成員間和睦相處,沒有任何糾葛;無欲無求,也沒有任何“貓膩”,秉持“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交友原則過著安寧的日子。獨自陽光浴,獨自進餐,獨自散步,獨自思考,要撞上它們開會的情況還真不容易。 五隻貓中最特立獨行的是“單耳”貓,“一隻耳”的形象使起榮獲“最佳造型獎”。這隻黑白相間的貓不知在什麽樣的事故中失去了左耳,也許正因為這樣的變故,它十分多慮,對任何人都保有萬分的警惕,從不願越雷池一步接近人類,任由其他貓如何在人前討食嬉鬧,它都不為所動,隻偷偷地躲在牆角窺探著它的同伴和人的一切交流。深邃、孤僻、警覺,黑貓像一個歸隱市井淡出江湖多年的大佬,帶著當年闖蕩南北的累累傷痕,看破紅塵,在人間繼續漂泊。
小灰是一隻神龍不見尾低調處事的貓,眾貓中也許它最沒有特色,曝光頻率也最低,可是它麵對人時那不羞不懼恬淡如水的神情卻十分難得,獲得最佳氣質獎眾望所歸。 最具人氣獎應該頒給小黃。黃貓沒有明星臉,就是個 average Joe, 也跟“酷”不沾邊,卻深得眾多師生歡心,經常有人從它身邊走過時都不免要蹲下來和它絮絮舊拉拉家常,摸摸它的小黃腦袋,連它們的衣食父母之一,喂貓的一位校工也是非常偏愛它,每天中午喂食的時候,一定要覓到它,一解相思之苦。雖然蓋了一身虎紋,黃毛的性格卻是非常隨和,每次見到它,我就“喵喵”地模仿貓叫與它攀談,它也總是配合地喵喵答應。多麽希望知道我的“喵喵”聲對它意味著什麽哦,它又在“喵喵”地告訴我什麽呢,有沒有笑我模仿得太爛?小黃最喜歡睡在大路上,花壇邊或是過道欄杆上,毫不擔心人們會把它從美夢中驚醒。當它半夢半醒之時,和它打個招呼,它甜甜地應上一句,又繼續呼呼大睡。小黃的親和力和單耳的“臭屁”形成了強烈對比。
最佳上鏡獎有兩個候選貓,而且都呼聲非常高,因為兩隻貓的相似程度之高評實在難以權衡。這兩隻貓的長相真夠蠱惑人,即便不是閉月羞花,也是優雅秀麗,左看右看都應該是在豪宅裏養尊處優的貴妃貓,怎麽不幸紅顏命薄淪落成流浪貓呢。一年多前,兩隻花貓在體態上還是易於辯認的,雖然俊俏的臉蛋兒生得一摸一樣,皮毛花色分布也一般均勻,唯獨一個是大一號,一個小一號,真不知道它們究竟是一窩的兄弟姐妹,還是隔了一窩的 siblings 。當年小一號還是大一號的跟屁蟲,大的走哪跟哪,說做啥小的就做啥。甚至大的有一次麻起膽子越過它們的根據地,過街走向的學院主樓地帶,小的豁出去陪大貓深入龍潭。如今小貓出落成與大貓等量的 size ,也不怎麽把兄長放在眼中了,喜歡自個兒逍遙,鄙視與大號貓再玩過家家的遊戲,除非天天去蹲點,不容易捕捉到倆貓在一起的時刻。現在要辨識這兩隻美貓,隻能根據其對人的態度。小號貓天性羞澀,不願與人有太多糾纏,能躲就躲;大號貓見過世麵,懂得待人接物的禮儀,對於經常給它飯票的人和經常打招呼的人還是很給麵子的,不過有時候分寸把握不好,混到臉熟後就張狂起來,因為自己是人家的寵物貓了。
據說新來的一隻貓一身光鮮亮麗的黃色長毛,富貴逼人,氣質之優,難道又是一出王子與貧兒的故事在上演?我迄今還未見到這位神仙貓貓,雖然很想和它有個美麗的邂逅,更希望它隻是臨時迷了路,也許此刻它已經順利地回到了自己溫馨的家,也許,也許 … 流浪貓的身世中一定有不少傳奇故事,或淒美或驚險,是寵物貓無法企及的。多想拿起話筒,做一個這五隻小貓的采訪專題,讓它們談談自己的心路曆程,可惜就算它們配合,我也找不到貓語翻譯。縱然是衣食無憂,總有杞人憂天的時候。冬天的時候會擔心它們的皮毛不夠厚,下暴雨時會想它們在哪裏棲身,夏天來了囑咐老公幫忙看看貓碗裏的水,喝光了蒸發盡了得及時幫忙添加,不能讓它們去喝陰溝裏的髒水。人的命運莫測,貓的命運也可以多舛,就算每天有無數人搭訕追求,也比不上找個普通人家過上正常的家庭生活,貓也是如此啊。如果有來世,一定要投胎好人家,或者變成隻野貓,山貓,或者老虎,一野到底,也就無所謂人的疼惜了。 |
謝謝你的回複,等你心情平複後,把故事寫在寵壇,我們大家一起分享好不好?
三月的毛驢滿灘嚎。
越是流浪越渴望春天。
我心疼的小貓剛走不久...我把他火化了後埋在花園,再種些紅花...
好想他呀...........
關於他,要是你要聽,改天給你慢慢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