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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聞昔日同窗不幸仙逝,心中的悲傷和酸楚無以言表。十年來,她一直住在離我隻有十分鍾車程的地方,相互交往甚密。
進大學的時候,我們都還隻是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大學四年住在同一間宿舍裏,每天一同吃飯一同上課一同睡覺,她年長兩歲,有些內秀,不象我們幾個年齡小的那麽瘋。
大學畢業後,各自東西失去了聯係,我出國的時候,聽說她早幾年先出來了,卻誰也沒有聯絡。說來也是緣分,我剛到美國的第一個冬天,茫茫人海竟然在紐約街頭與她撞個正著,當我興奮地大聲叫著她的名字時,她卻愣愣地望著我,一臉陌生地說道:你是誰?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就那麽連拉帶拽地把她拉回到老同學組織中,那年聖誕我們一幫同窗相聚甚歡,這種聚會就此延續下來,每逢節假日或是有同學遠道而來,住得不算太遠的,大家就相約聚聚。
說起來她的遭遇也算是比較坎坷悲慘的,早些年在國內,新婚不久的丈夫去澳洲的時候,她把自己幾年的積蓄毫無保留地貢獻了出去,誰知那位出國不久就與她談分手。賭著一口氣,她隨後找機會到了美國,一開始打餐館做零工維持身份,與此同時,國內的一位朋友在她的幫助下,於一年後也到了美國,倆人在這裏完了婚。等存夠了學費去攻讀電腦學位,不巧臨近畢業,趕上九一一又懷孕生子,錯過了找工作的大好時機。
她老公為了綠卡,困在一家小公司,孩子小的時候,靠著老公那點微薄的薪水,一家人過得苦巴巴的,她常常把孩子托付出去,重回餐館打工,貼補家用。好不容易在她到美第十年的時候,終於盼到了綠卡,老公也接連跳槽,換了一份高薪工作,她卻不幸查出患了癌症。
因為住得近,常常有機會見麵,偶爾會約著一起出去吃飯,或是開車接她來家裏玩,趕上化療沒有精神的時候,也會通通電話,依她的情緒陪她聊一會兒。
從最初的震驚和低迷中走出來以後,有段時日,她變得十分開朗,她說:反正現在什麽也做不了,想開了反而輕鬆了,每天除了孩子什麽也不想,就想著讓自己好好地爭取多活幾年,盼著兒子再長大些,能夠適應沒有媽媽的日子。
有一天,聊起孩子聊起家,她說:我常常想自己的生活,有丈夫有孩子,房子雖然小些,還是租的,但畢竟是自己的家,關起門來一家人在一起也是滿屋的溫暖,要說遺憾,我想唯一的遺憾就是花錢花精力拿到了計算機的研究生學位,卻一天專業工作也沒有作,而且這輩子怕是沒有機會了。
每次與她談話,都替她心酸,但她偏偏朗朗大笑著,要我慶幸自己擁有的一切,丈夫、孩子、家和工作,更重要的還有健康。
今年四月份,有位老同學從加拿大來訪,十幾年未謀麵了,本打算開車接她來我家聚聚,電話上她推說身體不適不願見人,又特意叮嚀我:向老同學們問個好,我想安安靜靜地養一段,等我好了,再來找你們玩。
尊重她的意見,我們幾個老同學都沒再去打擾她,偶爾撥通她的手機,沒有人接聽,隨後就是留言電話中她的聲音從那一端清晰地傳來。
昨晚驚聞噩耗,電話撥過去,還是她的聲音傳來,依然清晰明亮,忍不住淚如雨下。。。
謹以此文紀念老同學,願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