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養兒育女經(５)

辦好了赴美簽證，準備行囊的時候，兒子有天跟我說：媽媽，我想跟你談談。我拉著他坐下，問他想談什麽，他望著我說：你能不能不去？記得當時我說，媽媽很快就會回來的。兒子再也沒說什麽，甚至我走的時候，也沒掉一滴眼淚。

我出國走的時候，把兒子托付給了妹妹和妹夫，妹妹是名醫生，妹夫是老師，交給他倆我還是放心的。當時計劃著出來看看，單位裏請了三個月的長假，還領著百分之七十的工資，計劃總是跟不上變化，誰能想到一出來直到兩年後才跟兒子團聚。

半年後，妹妹遠去省城學習，不得不把兒子轉托給奶奶和外婆，兩位老人一輪二個星期住在我家裏陪伴兒子。

無論從哪方麵來說，那段日子對兒子都是磨煉，那年他不足八歲。離開了父母的孩子，心裏變得沒著沒落，淘氣和頑皮也收斂了很多，原本我在家時，家裏經濟條件不錯，給他提供了很好的物質的文化的生長環境，別的小朋友有的他一樣不少，別人沒有的他也擁有，常常一大群小朋友到我家來，分享他的玩具，圖書，動畫片，他那種優越感不加任何掩飾。跟著老人過日子，生活上沒問題，而兒子喜歡的玩具圖書ＣＤ等，兩年內幾乎沒添新的，他們總認為，已經夠多了，再買是浪費。

還有，從小跟著我，一直給兒子買最時尚最漂亮的衣服，人前人後每每很精神很光鮮的樣子，而老人喜歡買大一號的，給他穿耐髒經磨的衣服。那些時候，小朋友們很少到我家去玩了。看國內寄來的照片，兒子的笑臉上沒有絲毫的快樂。

轉年春節時，我給妹妹打電話，妹妹說，兒子跟著奶奶回家過年去了，有一天，在街上碰到，跑上來一把抱著妹妹的腰，把頭埋在妹妹的懷裏，帶著哭腔道：小姨，我想我媽媽！

奶奶不識字，學校裏常會留作業，讓學生背書或是默寫，兒子往往守在家屬院門口，央求路過的叔叔阿姨，聽他背段書或幫他念書默寫，然後給他簽字。親戚朋友都說，兒子變得懂事了很多。

我弟弟帶著兒子跑了三趟北京，終於拿到了簽證。有天我曾問兒子，還記得跟小舅舅到北京去簽證的事嗎？兒子點點頭：小舅帶我去吃麥當勞，花了五十元，還沒有吃飽。那是二０００年初的事，一晃，快十年了。

[嚴惠姍]

"奶奶不識字，學校裏常會留作業，讓學生背書或是默寫，兒子往往守在家屬院門口，央求路過的叔叔阿姨，聽他背段書或幫他念書默寫，然後給他簽字。"這孩子從小就認真，不簡單哪！將來準能成大器。

[高子]

頗為倒數第二段那情景唏噓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