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養兒育女經(２)

十八年眨眼間過去了，兒子已長成高高大大的男子漢，再過幾個月，就要背起行囊去上大學了，離開家，離開父母的庇護，開始他人生的獨自打拚。

我把空箱子搬出來，擺在他的房間內，希望有充足的時間為他打理行囊。往事一幕幕一段段在心頭湧現，不禁淚水盈盈，真的不敢相信，時間的腳步竟走得如此迅疾。

小時候，兒子很是頑皮，小腦袋瓜就摔破了三回兒，那次勾頭瘋跑，一頭撞在迎麵而來的自行車上，額頭上掀起了個大口子，縫了八針。還有一回兒，他與幾個小朋友冰天雪地的在家屬院樓下玩耍，不知何時頭上摔破了，鮮血浸透了頭發，他就拉脖子上的毛線圍脖套在頭上繼續玩，一直到中午回家吃飯才發現，鮮血順著耳朵往下流，半邊肩膀都被血浸透了，嚇得我當時胳膊腿發軟。

如此驚險的事情，兒子小的時候，時有發生，一次，冬天取暖的爐火燒了他半條毛衣袖子，一次被筷子戳破了嘴。

還有一次，在奶奶家玩麵條機壓掉了右手的手指甲，剛把他送到奶奶家回辦公室上班還不足一小時，爺爺就把受傷的兒子送回來了，領兒子到醫院，好一頓折騰，又是透視又是包紮，所幸未傷及骨頭，爺爺走的時候，他還不忘追著爺爺喊：回去告訴我奶奶，我沒事！

我老媽到現在還記得，兒子把外婆養了一年，正含苞欲放的花蕾，一個不剩地掐下來，塞滿了他所有的口袋，還興衝衝地跑來告訴我們說：一共有九百個！

上幼兒園那會兒，我常常在接他下學時，躲在遠處偷偷觀察他，大多時候，兒子並不與其他男孩子一起在教室門口的走道裏踢球，而是背著書包，在走道裏亂逛，並趁人不注意，把小朋友們放在走廊上的書包，一個個掀翻到旁邊的花池中去。

那時候，自己家的水果放壞倒進垃圾桶，他碰都不碰，而到看大門的鄉下人家，搶吃人家兒子僅有的小蘋果，害得我不得不悄悄地把我們家的水果送去，變成他們家的給孩子們搶著吃。兒子最經典的故事，說出來，怕是你要笑掉大牙，那會兒，他大概四歲吧，一次一位兩歲的丫頭，在媽媽懷裏哭鬧，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手裏的香蕉攥得已經不成樣子，兒子竟然跑上前去，拉著小姑娘：妹妹妹妹，不要哭了。。。你的香蕉讓我咬一口吧。

冬天，一大群孩子，拿著簸箕鐵掀把一院子的雪運到空地堆雪人，我家兒子永遠在空地上抄手轉悠指揮，並在最後把他動手做的鼻子帽子嘴巴，親自給雪人裝上，於是乎，他就自認為是最大的功臣。

兒子也有很紳士的時候，夏天孩子們在院子裏玩耍，若是哪天後院的燈壞了，膽小的妹妹不敢回家，兒子就會雙手插在褲兜內，故作瀟灑地對妹妹擺擺頭：走，我送你！因此，他這個小哥哥，在妹妹們中的威信很高，據說有一個夏夜，五六個小丫頭，在家屬院的大門口，躺在涼席上，爭著要嫁給我家兒子，是我的哥哥是我的哥哥的爭吵聲，讓院子裏乘涼的人笑翻了。

當然，兒子最喜歡幹的事就是藏東西，炒菜時常常找不到菜鏟，桌子上的藥被他倒進了熱水瓶，電視遙控器被泡進了水盆，找不著鑰匙時，一定要把將要睡著的兒子喚醒，也許在床下，也許在櫃子裏，他會興奮地變出來，若是他真的睡著了，第二天就甭指望他還記得。

你說，十八年來，提心吊膽，擔驚受怕，為了兒子的成長，作父母的容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