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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是爸爸媽媽的結婚周年紀念日,聽媽媽講,她和爸爸結婚的那天,隻是買了幾個月餅,晚上請了七八個好友,媽媽把月餅每個切成六瓣,分給大家,一邊吃月餅一邊聊天,就算是婚禮了。
婚後沒幾年,爸爸被打為右派,下放到偏遠的山區農場,一去渺無音訊,第二年的中秋節前,媽媽下決心去看望爸爸,把年幼的哥哥留給外婆,包了幾個黑花卷,軍用鐵壺裝上水,媽媽就上路了。
托朋友找跑長途的運輸司機搭了一截順風車,分岔口下車後,在小縣城裏媽媽瞄上了一運煤卡車,跟司機左搭訕右攀談,希望能借個腳,可司機板著臉說什麽也不同意,媽媽就趁著司機上廁所的間隙,悄悄爬上車頂,鑽進煤堆裏,晃晃蕩蕩幾個小時,後來下了煤車,又是翻山又是步行,又坐牛車,直走了三天三夜才見到爸爸。爸爸慌忙打來一盆水,站在臉盆架前,看見鏡子裏分不清鼻眼的滿臉滿頭的煤黑,媽媽抱頭痛哭起來。
雖然路途遙遠早已錯過了節日,雖說一路艱辛又黑又累的媽媽到爸爸麵前時,爸爸幾乎認不出來,可還是讓爸爸很為感動,爸爸隨對媽媽許下承諾,將來條件許可的話,一定要讓媽媽過好每一個中秋團圓日。
世事多變歲月漫長,爸爸多年在外工作孤居他鄉,記憶裏,他總是在中秋節時趕回家來,小住幾日,過節的那天,爸爸每每親自下廚房,煎一大盤韭菜雞蛋餡的水煎包端上桌,水煎包焦香可口,還有爸爸無比慈愛的目光。
可惜爸爸英年早逝,五十多歲就離我們而去了,二十多年了,每年中秋節,既不想月餅,也不饞棕子,最想的就是爸爸的那盤水煎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