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傳6

天氣漸漸蕭瑟起來。早晚的風已經有些入骨了。 清風山的好漢也多了幾位。 其中就有那位象極了生意人的鎮三山黃信。 之所以這樣評價他，是因為他為他幫助劉高鎖拿宋江與花榮找到的接口： “你們怎麽不早告訴我這位就是宋江哥哥？” 還有一位，說來也是江湖上大名鼑鼎的霹靂火秦明。 這個人的名字讓人想起“秦時明月漢時關”這樣悲涼的詩句。 可是這位青州府的都統製長的卻一點也不悲涼。 他們兩位的加入，讓我們攻取清風寨變得現實起來。 整個山寨都變得興奮起來。熱火朝天的和深秋的夕陽總不那麽協調。 我人坐在大廳裏麵和他們議取攻打清風寨的方案，可是心已經不知飛到哪裏去了。 對我來說，這些事情就像是一陣風一樣，吹過後就不知所蹤了。 人生，怕不就是象一陣風一樣，任何的事情，人在其中的時候會覺得意義非凡，可是在別 人眼裏，或者回頭去看的時候，已經與當時的感覺遠遠的不同了。 我不知道將來會怎麽樣，即使現在，我也不知道當強盜的目的和前途是什麽。 打下了清風寨又會如何呢？ 將來的事情，怎麽有人會想的到呢？ 隻有一件事情我能想得到，就是紫霞。 這些日子以來，紫霞的影子在我的心中有的時候清晰異常，有的時候卻模糊一片。 我總是把我們的相遇當成一陣清風，回憶的時候，隻留下拂麵而過溫柔的感覺。 我能想到的是，我又要見到紫霞了。 但是我沒有想到的是，當我再見到她的時候，她的表情依然沉靜似水。 這個時候，清風寨已經是我們的天下了。 也就是說，她就是一條魚，被放在砧板上麵。 破寨的時候，我要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去找她。 而她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 “我沒有告發宋江。” 而她唯一的罪狀，是在劉高麵前揭露了尚在帶罪之身而與她有一麵之緣的宋江，從而使宋 江花榮象豬一樣被人關在囚車裏。 宋江和花榮都是這樣說的。 還能有錯麽？ “我不知道，他們說的對與不對已經不重要了。 我所知道的，是宋江和我家老爺以前在東京的時候曾經見過。 可能是覺得是認識我家老爺的緣故，來拜會老爺，聽說還瞞著花榮。 可是我家老爺怎麽能和一個殺人犯，一個殺害自己妻子的人稱兄道弟呢？“ 於是紫霞就成了一條魚。待宰的魚。 是這個樣子麽？ 望著沉首不語的紫霞，我不知道說什麽好。 “你不應該是一個強盜。我沒有鄙視你的意思。 我隻是說，你看上去不是一個強盜。 象我鄰居家的那個小弟。 長的象，表情也象。 那天我被你劫到山上的時候，我沒有反抗，是因為我心裏麵沒有任何害怕的感覺。 就像小的時候在山裏迷了路，鄰居家的小弟把我帶出山一樣。 而在我心裏麵，你，就是…“ 我看到一片血光。 然後才看見燕順的刀。 我從來沒有看到燕順出手這麽利索，這麽狠毒。 我冷冷的看著燕順的刀，和我身上一滴滴的紫霞的血。 刹那間我發現，我和他之間的距離，遙不可及。 但是我不恨他，你怎麽能為了一個不過兩麵之緣的官府人家的女子，和自己的同事翻臉呢 ？ “這樣的女人，留在世上也是個禍害。“ 燕順和大家都在這樣說。 隻有鄭天壽依然麵無表情，陰鬱的想著什麽。 在她的心裏麵，我是怎麽樣的一個人呢？ 我也在思索著紫霞沒有說完的話。 人生不過白駒過隙，死的已經死了。 可是依然活著的人，那些依然要麵對死亡的人們，又如何呢？ “今天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明天怎麽樣，管俅！“ 我的好兄弟，李逵，是這樣說的。 “王兄弟的婚事，包在我宋江身上了。“ 我不懷疑宋江的能力，因為我親眼看見他是如何把花榮的妹子許給秦明的。 但是我真的不想這樣做。 我的月老可以是任何人，但不希望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