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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傳3

(2004-12-14 18:42:09) 下一個
生活在那個時期的好漢,如果你不認識宋江,隻能說你無緣;但是如果你沒聽說過宋江, 那你不僅是無緣,簡直是無趣了。 好在我隻是無緣而已。因為無論如何,你也無法讓我把這個形容萎縮的矮個黑胖子和那個 仗義疏財,廣交天下豪傑的及時雨聯係起來。 在我的想像中,宋江哥哥應該是頗有一些仙風道骨的那樣的人。可惜這樣的人我這輩子隻 見過一個,那就是蕭讓。 水泊的其他好漢各有擅長,但能用仙風道骨來形容的,就絕無僅有了。 至於眼前的這個黑胖子,如果非要形容他,隻能是----還不讓人討厭而已。 等我回房換了衣服出來,燕順就把一切都告訴了我。 順便說一句,我喜歡紅色的衣服。就像晚霞一樣的顏色。 其實在我看來,紅色並不是象征著蓬勃的生命,而是生命即將結束的時候最後的輝煌。 和我有同感的還有那個名字十分俗氣,一身行頭也一樣俗氣的劊子手蔡福。 我在前山值班的時候,燕順也沒閑著。 “這廝一看就知道是個探子。我們把他宰了,再把人頭送回清風寨,算是給那夥鳥人提個 醒。” 燕順如果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的話,不自己抽兩個耳光,他就不是我們的老大了。 老大這個人,一直是個簡單的、直來直去的人。所以我們讓他做我們的老大。 而我們另一個頭領,便是叫做鄭天壽的。我也不想多說他。 他這種人,在東京國子監裏多的是。我是說,看上去有些神經質的詩人,但是作的詩凡是 認字的都不明所以。 見到他以後我才對我沒能成為一個詩人漸漸釋懷。 我們稱呼他白麵郎君。因為出了寫詩以外,他還會殺人。 我擺了擺手。我不想殺人,也不想圍觀。 這件事情,讓鄭老三去做好了。每次他殺死一個人,他的臉就更白了。仿佛血盡而死的人 是他一般。同時他房裏牆上的詩,就會多一首。我曾經數過,上山三年來,他牆上的詩已 經有五百二十七首了,也算是多產詩人啦。 我隻是在戰場上才讓我手中的樸刀沾點血腥。 我現在關心的,是紫霞。 “是的,我叫紫霞。” “我的官人是清風寨的知寨。” “我也是窮人家的女孩兒,被我爹賣到劉家去的。” “我寧死也不會受辱的。” …… 我很佩服這個叫做紫霞的女人。我一言不發地看著她。但是我的眼神會告訴她我已經聽明 白了她的話: 我是一個坦誠的人,所以我把我的名字告訴你。希望你們也要對我坦誠相待。 你不能對我怎麽樣,因為我丈夫是官。 我知道你們是劫富濟貧的好漢,但是我也是窮苦人家出身。 如果不能放過我,就讓我死了好了----你們總不能真的對我一個弱女子怎麽樣吧? 是的,我能把她怎麽樣呢?一見鍾情和愛情其實是兩回事。就像辛辣的燒酒和溫柔的果子 酒同樣是兩回事。 看來我隻能把她再送回去,就像在暮色漸近的黃昏,我被溫柔的風輕輕掠過一般。 但是我怎麽能忘記初見時她的眼神和靜靜的臉色呢? 雖然在那個時候,她可能在想任何事情,但是絕對不會是在想我。 “他說他叫宋江。” 鄭天壽隱在門的影子裏,陰陰地說道。 我一時還沒有明白過來他的話裏的意思,但是我注意到了他瞥了一眼紫霞以及眼神裏的意 思。這種意思通常隻有他注意他的獵物的時候才會有的。 我不能讓他繼續意淫紫霞是如何在他刀下宛轉赴死的情形了。 “走,告訴老大一起去瞧瞧。” “你是宋江?” “你就是鄆城縣的宋江宋公明?” “你真的是山東及時雨宋江哥哥?” 我很不願意向這個叫做宋江的宋江跪拜。除了師父和我爹娘,我幾乎沒有和任何人屈過膝 。 師父說,男兒膝下有黃金。 但是看著近乎狂熱的燕順,我也隻好隨在他身後跪了下去。這個時候我隱隱有些後悔,幹 嗎當初讓這個夥計當老大呢? 好在我膝蓋尚未著地,宋江已經做勢欲攙,我就勉為其難地站起身子,口裏說些景仰之類 的話。 我要聲明,我的確是對宋江哥哥景仰的很。 想想吧,一個官,雖然不大,卻能以義氣為先,把江湖朋友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一個財主,卻能不嫌貧富,對能人異士禮敬有加,贈銀贈物,無所不用其極,你能做到嗎 ?! 我自信不能做到,至少我不是官。所以我是從心裏景仰這位貌不出眾的宋江宋公明。 一邊和宋江寒喧,我一邊在心裏很卑鄙的想: 這位宋江哥哥是不是很是自豪他的名聲如此之大呢? 師父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仇家多堵牆。 看來以後不能再清高啦,應該多想想如何多交個朋友啦。 “聽說兄弟你擄上山的那名女子是清風寨劉寨主的夫人? 可否看在宋江的薄麵放她回去呢?” 我看了看鄭天壽,很難得這個白麵郎君慘白的臉上居然透出幾縷紅絲。 “就依哥哥便是。” 看著宋江因滿意而稍稍變白的臉色,我隻能這樣想:我本來就是要送她回去了。 “但是可否讓我見上她一麵?” 但是有必要嗎?我一邊讓嘍兵去取紫霞,一邊鬱悶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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