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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傳4

(2004-12-14 18:42:35) 下一個
打劫的日子總是過的很懶散。山寨的生活總是沒有方向。 其實依燕順的意思,宋江實在應該在我們山寨多盤桓幾日,否則日後在江湖好漢們前麵總 是不那麽理直氣壯。 但是宋江執意要走,因為他第二天就下山去花榮處了。 我沒有吃醋的意思,如果有,那也應該是燕順,而絕對不是我。 畢竟花榮是六品知寨的頭銜。 可是我總是搞不明白,為什麽他要見見紫霞呢? 見的時候,隻是替我道歉,然後就讓轎夫抬著紫霞連夜下山了。 這次相見,日後證明對他,對整個水泊梁山,都不是毫無意義。 隻是,對我呢? 紫霞始終低著頭,看不出悲喜。 這樣冷靜的女人,我是說,在清風寨的聚義廳裏,麵對整個青州地麵上還算蠻有名氣的清 風山的強盜,如此冷靜的女人,我還沒有見過。 這樣說並不是表明我鄙視那些在我們麵前多多嗦嗦,大叫“好漢饒命”或者幹脆連話都說 不出來的人們。 每個人都有求生的欲望,隻是表現手段不一樣罷了。 低頭轉身離去的時候,我注意到紫霞在我麵前稍微停頓了一下。 這個謎一樣的女人啊! 我想忘掉這次邂逅,就像忘掉每年初見山寨第一枝綻放的春梅,忘掉深秋最後一片從我窗 前飄落的黃葉。 生命就是這樣,你總是要忘掉你記憶中深刻的事情,就像那些深刻的事情總會在你的記憶 中讓你無法忘懷一樣。 可我的一生,會忘掉初見紫霞時溫柔的天色以及她若有所思注視我的目光嗎? 我們就像茫茫海上的兩艘船,相遇,但不會同行。 但是鄭天壽這幾天總和我膩在一起。 這可不象以前。 說實話我寧願和燕老大在膩一起也不願和他在一起。 這個家夥,實在沒有辦法形容你和他待在一起的味道。 如果你被一條渾身滑膩黏黏乎乎的蟒蛇之類的東西纏著了脖子,就算你知道他不咬人,你 還是會難受的要命一樣。 更要命的是他會一直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幽幽的看著你,真是見鬼了。 還給我看他最近寫的一首詩,具體的詩句我已經記不得了,隻記得名字叫做“天問”,是 因為我記得很久以前有個很有學問的老頭也寫過這個題目的一首詩: “老天你為什麽要把萬物都放在大地上而彼此不識呢? 老天你為什麽讓人們奔波來去卻永不停留呢? 老天你為什麽讓短促的生命更長久而長久的生命轉瞬就消失呢? 老天你為什麽給人靈魂卻不管他的永存呢?“ 這樣的詩,常常讓我覺得可笑。 之所以可笑,還因為這位白麵的郎君寫詩的時候那種一絲不苟。 我擺脫不掉他。 隻好和他一起出寨,為了謀生。 當然。也就少了許多沉思的機會,也就少了許多思念的機會。 可是,每當目光到處,枯草在風中搖曳,山霧弗遠弗近,天際經常回蕩清亮的清響,那個 嫋嫋的影子就會在心底慢慢浮出來,讓人無所適從。 鄭老三實在是一個陰陰的男人。 雖然他對宋江的印象還不如我,可是他做的比燕順還燕順。那天晚上他主動陪宋江,居然 聊了大半夜,很是滿足了宋江為人老大的虛榮心。 但是從他看宋江的那種眼神,排除他慣有的陰冷之外,剩下的,就是冷靜,絲毫不見他口 裏狂熱的氣息。 佩服啊! 你以為日後的水泊梁山都是象燕順一樣狂熱的具有宗教性偏執狂傾向的漢子們嗎? 你錯啦! 在詔安以後,我一直懷念一百多號人在聚義廳裏喝酒吃肉的情形。每個人都是那麽的不同 ,我想世界,怕就是千千萬萬這樣的人,千千萬萬的水泊梁山組成的吧。 梁山上都是好人嗎?我沒有這樣說。會有人不願意的。 就像現在的清風山一樣,不都是好人。但也不全是壞人。 ------在我和他相處這麽長的時間裏,也就是這句話,才讓我覺得鄭天壽還是蠻理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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