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女的天空

筆名醜女,能文能悟,敢愛敢哏;出得廳堂,入得廚房;已文會友,謝謝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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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世還做良家女子 ---- 芭蕾與妓女

(2006-12-27 19:27:57) 下一個

來世還做良家女子

---- 芭蕾與妓女

芭蕾舞與妓女是兩件風牛馬根本不相及的事,可是偏偏讓我碰上了。

2006 年 11 月 3 日,遼寧芭蕾舞團到墨爾本演出。我和我的朋友期待很久了。與十年前在澳洲看芭蕾舞不同的是現在可是鳥槍換炮了。不僅有漂亮的晚禮服,還有相匹配的鞋,手袋和手飾。可謂萬事俱備之欠東風。千不該萬不該在下班路過雜貨店時順手買了一份《大洋報》,千不該萬不該在出發前瀏覽了(大洋廣場)這個欄目。幾個觸目驚心的標題躍然紙上“妓女的自白”“做妓女與道德無關”“性工作者不是人嗎”“風中亮出你的旗”粗粗一掠,我的陣腳大亂。我無論如何不能接受這個現實,我甚至覺得帶著這樣一雙眼睛去看芭蕾舞是對藝術的褻瀆。猶如鮮美的湯裏掉進了老鼠屎。

演出空前成功,藝術家們不負眾望,精湛的舞藝,敬業的精神給我們留下深刻的印象。觀眾席上熱烈的掌聲,情不自禁的感歎聲是對演員最直接的回報。我相信在場的每一個人他們得心境在藝術的殿堂裏得到了升華。舞劇《唐吉柯德》《四小天鵝》那熟悉久違的片斷又把我帶回童年的夢境,曆曆在目:在市革委會的禮堂看完英國皇家芭蕾舞團的《吉賽爾》演出後,我就立誌要當一名芭蕾舞演員。集合了周圍的小夥伴,起早貪黑的在大院的操場上踢腿,下腰,翻跟頭,像個小鬼似的回家;拿出家裏的蚊帳當幕布;翻箱倒櫃的找出蘇聯軍事訪問團送給母親的繡花桌布把自己打扮成公主;拿兩塊積木死磨硬纏的叫南京阿姨作舞鞋。這些無理取鬧的事很快讓父親知道了,有一天,他帶我來到上海芭蕾舞學校的排練大廳,讓我親眼目睹了那驕傲的王子,公主背後的艱辛。公主腳上是血跡斑斑的訓練舞鞋,指導老師告訴我,那是因為全身的重量都壓在足尖上造成的,十指連心,想必是很疼。那一次次的托舉,高難動作的旋轉,一次次的跌倒,爬起來。。。。。。父親不僅用雞毛撣子告訴我:任何輕而易舉地得到,不勞而獲都是可恥和不可取的。他也用文明告訴女兒:真正的美和人格的高貴都是默默無聞,經得住千錘百煉,用汗水澆灌,心血培育的。痛定思痛,女兒記住了。

掌聲漸漸遠去,大幕徐徐落下。我卻想哭,放聲大哭。用淚水衝刷心靈深處殘留的汙泥濁水。如果妓女能讓思想升華,能讓國家安定,家庭和諧,能登大雅之堂還要芭蕾舞幹嘛!那粗粗的一掠,我以為我會不在乎,我以為我會無所謂,我以為我會忘記。不,我不會無所謂,我不會不在乎,我也不會忘記!此時此刻,我感到那麽的無助!我知道我還不夠勇敢,我還不夠堅強,我還不夠純粹。但是,我不能妥協。如果妥協,這便是對自己這麽多年來的堅持不懈的背叛。堅持正義,保持良知是我的唯一。

我是一個普通的“打工嫂”,朋友在來信中曾經說到“很難想象你會用保養細致的雙手去切洋蔥”可我的手確實在操作機器時受了傷。骨折,手腫得像饅頭。兒子又哭又叫“媽,你在國內有那麽多有錢,有勢,有權的朋友,就低一次頭吧 !” 我卻用受傷的手寫出了《讓世界充滿愛》並在全澳華文征文比賽中獲獎。最艱難的日子是咬著牙挺過來的。

我是一個單身母親,朋友經常開玩笑:叼個金龜婿,撿個大錢包,少受很多罪。可是,女兵自有女兵的愛情,這是我最後固守的設防的陣地,沒有百分之百的動心不會輕易牽手。不是不嫁,是緣份不到,緣份到了,馬上就嫁。在情人節,用手機發個短信:願天下眷屬都成有情人。

我是一個良家女子,出得廳堂,如得廚房。我從來沒有算清過自己值多少房子多少錢。我把我的愛,我的情都給了我的親人,我的朋友,給了這片讓我重生的土地。無怨無悔,不圖回報。而朋友的友誼,社會的認同才是金不換。

我還是一個文字工作者,深知寫文章如同嫁女兒是潑出去的水,黑底白字是收不回來的,一旦你亮出了自己的旗幟,是紅是黃便一目了然。我對文字是苛刻的,因為誤導隻會使自己出盡洋相,使讀者混淆是非。海洛英的文章是在呼喚和提醒一個傳媒工作者起碼的道德底線和職業良知。我渴望被批評,粉碎了我,可以重塑一個你。

我在澳洲也遭遇過妓女。那時,我在一家知名的熱水器工廠做衝床工,這是一個高風險,低收入的工作,我的工友菲律賓的埃米剛剛被機器切去了三個手指。朋友來電話了,一個上海老鄉想給你一份輕鬆掙錢的工作。天上真能掉餡餅嗎?去了才知道,這個叫莉莉的上海女人是個“媽媽桑”(性工作者?),聽說在她的旗下有好幾個按摩院和妓院。她是開著大紅色的“本田”跑車來的。渾身上下珠光寶氣。她翹著蘭花指,戴滿鑽石戒,夾著摩爾煙的手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和我粗糙綁著繃帶的手形成鮮明的對照,她居高臨下上下打量著我的眼光,似乎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一個帶沽的商品。她不知羞恥地說:你的 FACE,BODY 絕對“一隻鼎”我保證不出一年,你的房子,車子,票子都全有了。不要以為做我們這一行得沒有尊嚴,那值幾個錢。。。。。我也看過電影《望鄉》,我也讀過《茶花女》麵對這樣一個靠出賣肉體生存的女人,我沒有絲毫的憐憫與好奇。在金錢,肉欲麵前,我不會低下我高貴的頭。這就是我一個良家女子的自白:來世我還要做良家女子。後來,聽說她卷進一宗凶殺案,不知是她殺了別人,還是別人殺了她。妓女與道德無關?妓女一定與黑社會有關。

演出結束了,急急忙忙往回趕,突然想起,那張汙濁的報紙還攤在飯桌上,兒子此時正在家,雖然他已長大成人,雖然他對含辛茹苦母親的近憂遠慮心知肚明。作為母親我對自己的不慎仍感到不安。推開門,報紙依舊,兒子在燈光下電腦前。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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