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 (47)
2009 (1)
2013 (11)
有時人的記憶非常奇怪,好些該記的大事隨歲月的流逝都漸漸淡忘了,而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卻頑固地根植在心裏,隨一個個偶然的機會,時不時地冒出來。
如今天讀了這篇《賣米》,在為作者唏噓之餘,我曾經的一件久遠的小事,又不自覺地浮現出來,雖遠隔幾十年,但其清晰仍如發生在昨天。
我讀小學時,家境困難,俗話說一分錢掰成二分來用,而我當時是一分錢要掰成十分錢來用,單位以厘算。
那天幾十斤的穀椿成米後,留下五、六斤糠,糠用來喂豬,然我家沒豬,給雞吃又舍不得,我就準備拿到市場上去賣。
當時家鄉農村市場是三天一小集,在有集市的那天,我起了個大早,來不及吃早飯,就拎起裝在小穀筐裏的糠,赤腳往離家三公裏遠的市場趕去。
趕到時太陽剛升起來,但市場裏已熙熙攘攘人來人往了,擠到賣糠的一角,找了個邊緣的位置放下穀筐,左右問了下行情後,就靜靜地立在筐後麵等人來買。當時的行情是糠三分半一斤,我五、六斤糠也就是一角七分到二角一分之間。也許是我人小位置又偏不起眼,又或許是我的糠少,買家看不上眼,等到太陽已近頭頂了,還是無人問津。許多賣家賣掉了糠,擔著空穀筐回家了,我也從市場的邊緣慢慢地移到了糠市中間,但還是少有人問津,隻有一、二個買家彎下腰抓把糠捏捏,然後問了問價就走開了。看太陽慢慢地移到正頭頂,趕集人回家吃飯集市要散了,我緊張起來,等了大半天,總不能又拎回去吧?
咬咬牙,糠價下降到三分二厘一斤,而且猶猶豫豫地也學別人樣吆喝起來:“賣糠拉!賣糠拉!三分二!三分二!”,
減下這三厘錢我是非常心痛,算算也就一分半錢,但可買到半根香噴噴的油條或一小碗豆漿,可喊了一會還是無人問津,這時集市已散,原來擁擠的市場隻留下了稀稀拉拉的幾人,看來糠是賣不出去了,而這時我的肚子又開始咕咕地叫起來,又累又餓,心裏急得快哭,這時看到有幾人在不遠處裝車,把買來的幾大麻袋糠往手推車上裝,情急之下,懷著試試看的心情,我拎起筐走上前去,怯怯地說:“你們還要糠嗎?”
一位正在裝車的莊稼漢回頭看了看我那少得可憐的糠,搖了搖頭,我想當時極度的失望與無奈一定寫滿了我的臉,正當我轉身要拎糠回去時,一位農村婦女,也許是這位莊稼漢的妻子,停下捆麻袋的手,問我多少錢一斤,我已無自信,說:“你說呢”
她看了看我的糠,又看了看我的臉,稍微憂豫了一下,說:“三分半,留下吧”
這是我聽到的最開心動聽的幾個字,也許對她來說,買下這麽點糠,有則不多,無則不少,但可使這小男孩不必拎著這賣不出去的糠,失望地回家。
我不知道這位婦女現在如何了,她肯定是全不記得有過這麽件小事,但那天她對那個素不相識的小男孩的善意,實令我感動,並銘記於心,一直感恩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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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小說,裏麵的每個細節都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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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新加坡已是我的第二故鄉,想有第三故鄉但看來無機會了。
原來你比我遲一年來新加坡。
你的文章都很真誠,充滿了感情。
我猜你也和我一樣,把新加坡當作自己的第二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