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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路之旅(冬遊西藏之九：天路回程) (組圖)

(2007-01-12 23:14:53) 下一個

天路之旅(冬遊西藏之九：天路回程) (組圖)

一般進藏如坐火車，出藏就乘飛機，但我要再次經曆一下這舉世聞名的天路，讓祖國的河山再次印入腦海，讓這美麗絕倫的畫麵隨我到天涯，所以回到拉薩後的第二天早晨就直奔火車站，買票上車。

目前從西藏出發的火車有五趟，分別至北京，上海，廣州，成都和西寧。除了到北京和成都的每天發車，去其它城市的都是隔日發。淡季裏遊客極少，發往上海的臥鋪車箱裏空蕩蕩的，有的車箱甚至隻有一人。

早上八點半，列車緩緩啟動，望著漸漸遠去的車站，看著向後退去的拉薩河，心中頓生許多留戀之情。再見了拉薩！再見了西藏！再見了大昭寺/布達拉宮！也再見了珠峰與一路上我所遇見的人。

雖然短短四天，走馬觀花，浮光掠影，一個匆匆的過客，如同微風輕輕吹過山崗，來了，不帶來什麽，去了，也不留一點痕跡，然西藏的印象，幅幅秀麗畫麵，卻永駐在我心裏。

整個白天，都坐在窗口，再仔細地重看一遍這片雪域高原，這塊神秘的土地。

車至格爾木時，已是半夜十一點，上來了一些乘客，其中有倆位，鋪位就在我這間的中鋪，一路上交談得知，他們倆都是軍人，是格爾木軍營的汽車運輸兵，每月駕車隨運輸車隊跑幾趟拉薩。車隊一出發就是一百多輛，每輛車距一百五十米，前後十幾公裏的車隊，前望不到頭，後不見尾，浩浩蕩蕩地行進在雪域高原，一去就是幾天幾夜。途中得抵擋住瞌睡，疲勞，寒冷與高原反應，有時忽至的大雪封住了道路，還得等救援隊拉來推土機在前麵推雪開道，月複一月，年複一年地在茫茫高原上來回穿梭，至今已六年多了，在這六年裏，從士兵升至二級士官，月薪八百元，準備就一直在軍隊裏幹下去。軍營生活簡單，閑來打打撲克，輸家貼貼紙條，鑽鑽車底，這就是一大樂趣了。一年裏二個月的探親假，假期裏回內地老家休養，以解長期呆在高原的後遺症━━兩大一小與反應遲鈍，兩大一小是心大肺大與腦小。

他們這次就是回湖北老家去休養的，兩人都已26歲，未婚，也無女朋友。

同他們天南海北閑聊，從第一第二次世界大戰到南斯拉夫的中國大使館被炸，從航母的戰鬥力到中國現在的海戰能力，從中日兩國戰鬥力的對比到最近發生的中國潛艇在離美國航母五公裏遠的地方上浮這一舉動的實際意義。

以前我聽說曾有日本人叫囂，說什麽“如開戰，兩小時內消滅中國海軍”。我一直對這句話抱有懷疑，如刺在喉，極不舒服。中國海軍真的這麽弱，這麽不堪一擊嗎？趁這個機會，正好可聽聽軍人的意見。這兩位軍人承認，在八十年代，是的，這話不錯，但經二十年的海軍建設，現在雖然說不一定打得贏日本海軍，但日本絕對消滅不了中國海軍。

他們邏輯清晰，自信，但不妄自菲薄，比如分析了這次潛艇追隨在美國航母五公裏遠的地方而不被發現，實帶有偶然性，如在戰時，航母所有的探測器全打開，處在高度警戒狀態，未必探測不到追隨的潛艇。而且上浮後，美國完全可以重演在南斯拉夫炸毀中國大使館的曆史事件，把潛艇圍堵炸沉，事後隨便找個借口，說以為是恐怖分子來襲，也可說當時正在演習，以為上浮的潛艇隻是個靶子等等，這樣的理由遠比炸毀中國大使館的理由實際多了，美國之所以寧願蒙羞而不敢輕舉妄動，隻是因為美國熟悉中國海軍的習慣，絕不會單艘潛艇出巡，定有另外兩艘潛伏在某攻擊位置，以防不測。

國與國之間的交往是靠實力，不靠慈仁。

同他們交談，隻感染到快樂，自信與剛強，全沒有拜金風潮下的市儈氣。

車過蘭州後，拉來隔壁間的一青年，四人湊成一桌打撲克。這隔壁青年才22歲，福建人，在拉薩市做黃金生意，已開有四間分店，每年的純收入一百多萬，生得眉清目秀，是個陽光男孩。他這次去蘇杭一帶旅遊與看望朋友。閑聊中也得知，他如許多年輕人一樣，常與朋友們去泡巴蹦迪，每年化在這上麵的也有一萬。我一邊打牌，一邊看著麵前這全然不同人生軌跡的三位青年，不知作何感想。

兩位軍人的青春，點點滴滴地在滾滾的車輪聲中，在茫茫的雪域高原上逝去，而一年的收入不及這位年輕老板喝酒蹦迪的開銷，當他們在唐古拉雪風暴中掙紮時，這位年輕的老板也許正在拉薩某溫暖的房間裏，在計劃哪兒可再開一間分店。

也許今後老時，老板在陽光充足的別墅裏喝酒品茶，而兩位軍人在菜市場裏，看著昂貴的蔬菜猶豫是否要買。

什麽是成功的或有意義的人生？我此時覺得很迷茫，思想空洞詞匯貧乏以至無語。早已摒棄了說教的現代人，自有其人生價值觀。然我把心底裏的尊敬，還是獻給了這兩位萍水相逢的年輕軍人。

當這兩位軍人在鄭州下車後的好長一會，我仍覺得車箱裏似乎少了些什麽。

少了些什麽？我一時說不出，我隻知道，今後每當我想起這次旅遊，想起這條天路，眼前不旦會飄過沿途優美的風光，也會浮現出這倆位軍人的樣子，浮現出他們在雪域高原的風雪裏行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