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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村莊(第八章第七節 少女淚)

(2006-07-17 00:21:05) 下一個

第七節 少女淚

 

丁鷹在求學路上有諸多波折,初中未畢業就斷學去水電工地做工,在工地常被情緒不穩的父親罵得躲在一邊哭,在父親進學習班後,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工地受盡了欺淩。當回來上初三時,她以前的同學都已進了高中。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丁鷹白天努力學習,傍晚放學後做家務,晚上同丁夏一起在煤油燈下溫習與預習功課,第二天一早起來準備早飯,吃完後與丁夏在晨曦中一起去上學,在父親不回家的日子裏,生活過得很平穩。

 

丁夏家的新屋隻有個外殼,裏麵裝修未好,二樓的樓板也未鋪全,許多地方開著大口子,如不小心,一腳踏空就會從二樓掉落到一樓,而鋪著的樓板,也都是用邊角邊料的破木板拚湊起來的,走上去吱吱嘎嘎響,似要斷裂掉下來般。一些地方釘也未釘上,

 

丁鷹睡二樓,丁夏睡一樓,一天清晨,丁夏在朦朦朧朧中聽到“撲通”一聲,接著一聲輕輕的呻吟。丁夏馬上從床上跳起來跑過去,見微明的晨光下,姐姐弓著背,雙手抱住右腿彎曲在胸前,側身躺於地痛苦地呻吟。

 

丁夏焦急緊張地問姐姐怎麽了,上前要攙扶她起來。丁鷹起不來,隻是一個勁地抱住右腿呻吟,丁夏仔細看去,看到丁鷹右小腿正前方,有一塊地方血肉已模糊,鮮血正從傷口處往下流,丁鷹的臉因巨痛而變形,額頭滲出豆大的汗。

 

丁夏怕姐姐摔成殘廢,焦急地在丁鷹身邊蹲下又立起,一時間手足無措。一會後,等巨痛過去,丁鷹支撐著立起身來,丁夏扶姐姐坐在椅子上,血還是從傷口汨汨流出,但比剛才少多了。丁夏這時才鬆了口氣,想姐姐能立起來,應無大礙。

 

剛才丁鷹起床下樓做飯,迷迷糊糊地走到樓梯口,腳下一塊未釘上釘的木板滑脫了,還未等丁鷹反應過來,身子已從二樓直摔落到一樓,小腿碰在一塊石頭尖角上,也許是老天有眼,動了惻隱之心,隻在小腿上撞進了一個洞,骨頭也未斷,否則如頭或腰撞上去,後果不可設想。丁鷹坐了一會,起身一步一拐地摸去鎮醫療室包紮,丁夏要攙扶姐姐去,被丁鷹拒絕了,還安慰丁夏:“沒事,我自己去就可,你去上學去吧”

 

艱苦的生活教會了丁鷹忍耐與自立,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與委屈,她都默默忍受,堅強地走過,從不說一句苦不抱一聲冤。姐姐那天在晨曦中一拐一拐遠去的背影,就定格在丁夏腦海裏,每當想起,心裏總會湧上一股難言的痛心:“可憐的姐姐……”

 

那天,從頭至尾,丁鷹都沒流一滴淚,但在某天清晨,丁夏卻看到姐姐在屋外偷偷地流淚。

 

每次丁根茂回家來,就會打破姐弟倆平靜的生活,他不是喝得醉醺醺,一臉怒氣地回家來罵丁鷹與丁夏,就是出去同村人發生衝突,經常被人追上門來罵或臉上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丁夏不喜歡丁根茂回來,喜歡姐弟倆就這樣永遠平靜地生活下去,不要有人來打擾,每次看到父親,沒有一絲親切感,隻是痛苦與懼怕,提心吊膽不知會發生什麽。

 

丁夏有天在課本的空白頁麵上寫上一段心情日記:“…他回來日子就不平靜,總會有事發生,看到他陽光不再燦爛……每次回家總帶來了陰影與痛苦…”

 

丁根茂是個不甘寂寞,需要引人注意的人,隻是現在已沒有什麽資本了,在失落的不甘裏,以酒精來刺激自己,在咒罵聲中提醒別人他的存在。越是被人看不起越是要惹事以引人注意,越是惹事越被人看不起,在這個惡性循環裏丁根茂已失了常人理智,不能自撥。

 

如說人生似舞台,漸漸地,丁根茂的舞台給自己折光敗光了,己無戲可演,但他還有一對子女,還可拿子女出氣,所以盡管子女都長大了,還是打罵不斷。

 

丁夏是男的,被打也無甚要緊,但丁鷹已長成婷婷玉立的少女,還是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有天丁根茂醉醺醺地回家來,無端由地罵了丁鷹一個晚上,還抽了幾個耳光。第二天清早,丁夏發現姐姐在煮好早飯後,立在屋外的牆角邊輕輕地抽泣,初升太陽的晨光,映在了姐姐委屈憂傷的臉。

 

丁夏最看不得有人偷偷地哭泣,這種無言的哀傷直透入心底使人無法忍受。

 

她到底有什麽錯,與人無爭,任勞任怨,卻要受到這樣的欺淩?她到底有什麽錯,花季年齡,無人憐愛,給她的卻隻有這樣的屈辱與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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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海對麵 回複 悄悄話 看的我也偷偷的流淚。同時代的人有同時代的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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