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雜記二三事(二)肉圓子“砸”過來
(2007-01-22 22: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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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你是哪裏人,也無論你身處何鄉,隻要是回國,那就免不了談“吃”。
去年我們回國兩次,五月份那次是出國這幾年第一次回家。爸媽以及親朋好友們都很興奮,提前就訂好了schedule。兩周的日程安排的滿滿的,除了“洗塵”和“餞行”是在兩邊家裏吃的,其餘的要麽在館子要麽在朋友家。XDJM們,想想吧,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累先暫且放一邊不提,時差還沒倒過來呢就滿城市跑著“趕場”,是不是夠辛苦的,有一次我都差點吃睡著了。剛開始幾天還蠻新奇的,吃得我們津津有味。沒過多久胃就不行了,眼瞅著那一桌的菜就飽了,心裏隻想喝點兒清淡的粥。因為都是盛情難卻,不好意思推辭,隻能硬著頭皮一家一家地吃吧。
所以,當我們決定聖誕節再次回國的時候,早早的就和兩邊家裏打好了招呼,這次誰都不要驚動,我們就在家呆著,家常便飯就行。
老公的爸媽均不擅長烹飪,加上年齡大了身體也不太好,平日裏老倆口吃得很簡單,以素菜為主,做菜喜歡做得很軟燉得很爛。回國前老公就和他們說好了,回國我們自己下廚。但還是那句古話,可憐天下父母心啊,爸媽總心疼我們回家一趟不容易,又總覺得我們在國外生活辛苦且吃得不好,就想做些小時候愛吃的特色菜給我們補一補,解解饞。於是,好戲開始了。
在南方,肉圓子是逢年過節家家必做的一道菜。簡單點兒地買現成攪好的肉末, 和上蔥薑末拌好調料,過油一炸金黃鬆脆,吃的時候再另用五香肉湯現燴。複雜些的專門買瘦豬肉回來剁碎,有時還會摻上剁碎的青魚肉、蝦肉,和上蔥薑末、芝麻、香油及調料,外麵裹好一層白糯米再放到蒸籠裏蒸。出籠時各個圓子外表晶亮賽如珍珠,聞上去香氣撲鼻,咬一口軟軟綿綿鮮美無比,俗稱“珍珠丸子”。其他的象什麽藕圓子、豆腐圓子、香菜圓子,雖說都是素菜圓子,但還是被小孩子習稱為“肉圓子”。
可能是老公常常念叨小時候他們家的肉圓子多麽大多麽香,令我也一直心儀久已。這回又是公公親自下廚,盡心準備肉餡、調料,是不是公婆覺得俺們在外麵吃不著肉啊,肉圓子做得忒實惠,個頂個的大。可問題是,再好吃的東東讓你頓頓吃、餐餐見,也受不了不是?到後來,一看到肉圓子就快飽了。但公婆不知道呀,還笑眯眯地指著碗裏的肉圓子問我們,“多吃點,怎麽不吃啊?”在他們心裏,還一直記掛著老公小時候愛吃肉圓子的傻樣兒呢,看到我們吃得越多他們就越開心。哎,這當父母的,真是不容易啊,操心擔心掛心兒女一輩子。甭管你長多大、走多遠、有多少成就,在父母眼裏你就隻是個孩子。
可我們實在是結結實實給肉圓子“砸”撐著了,“做太多,吃不下了。”老公後來悄悄告訴我,“肉圓子也不是小時候的味道,沒當年那麽香了。”
我笑他“就算是和以前一模一樣的肉圓子,你也未必能吃出小時候的味道來。因為這本身就隻是普通的家常菜,以前那個年代連買肉還得要肉票不是,平時又沒得吃,所以你吃一次肉圓子記一回,印象才會如此深刻。”他點頭稱是。
我想,小時候誰不饞呢,我們能這麽輕易地淡忘了那許多的人那許多的事,然而卻對於兒時留於齒間的美食記憶猶新,似乎連那味道都還縈繞在嘴邊清晰如斯,說起來還真是令人頗有些傷感。而那些個肉圓子可能也覺得委屈得緊,都被我們吃了,連句讚美的話也沒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