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房子 他卻足以讓我以身相許(ZT)

　　我發誓，在我已活過的22年裏，我從未談過戀愛。當然，懂事之前也曾幻想過童話中的白馬王子，但懂事之後我開始不相信愛情，我隻相信物質決定精神。所以，在我可以和介紹人討價還價的黃金歲月裏，無論麵對多優秀的男孩，我都會坐懷不亂，心如止水，如問一件商品的價格般：你有房子嗎？

 

　　我一點也不覺得尷尬。現實主義是永垂不朽的，我認為。但我的問話對象絕不會是我的朋友、同學和同事，就像商人宰熟人總有內疚感而宰陌生人隻有咬牙切齒一樣，我也有一點良心意識。同事李煜聽了我的宏論後，調侃我說你的腦子肯定是算盤珠形的，而且一動起來還劈啪有聲。我反駁說可惜你沒房子，不然衝著你的名字我也得嫁給你。

 

　　不久我便遇上了柳永。是介紹人精心策劃的結果。因為他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所以我就像喜歡古代的柳永一樣，隻過了過耳癮便死心塌地地喜歡上了他。他不是我的讀者，對於這一點我深表遺憾。但那套小小的但絕對自由的空間，卻比他是不是我的讀者更為重要。

 

　　但我們的交往卻是如同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我可以容他大談特談他的股票，但他卻無法聽完我一篇文章的構思。每當這時我總會想起特愛紅樓夢的同桌給我的畢業留言：“找一個真正懂得你價值的人做你的丈夫，不然，像香菱那樣的一個可人兒落在了薛蟠的手裏，就什麽也不是了。”或者，真是我錯了？我在辦公桌上一次次地以拋硬幣這種老式方式來尋求神的旨意，但結果總不能令我滿意。

 

　　但我和柳永還是不得不分手了。那天他喝多了，酒後吐真言。那時我正神采飛揚地向他提起我剛看的畢淑敏的《紅處方》。他一揮手說：以後不要在我麵前提什麽文學，你知道我討厭！他的反應讓我始料不及，他的動作我永世難忘。他指著我的鼻子說：你以為你清高你才華橫溢你高不可攀？算了吧！我的房子有許多比你好的女孩想住進來！我反手一巴掌甩了他一個耳光。這是我第一次打人，但我做的駕輕就熟，一點也沒有實習的慌張。但讓我沒想到的是，又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我的臉上。我頭一歪，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淚向四麵八方射出去，濺在這套小小的但絕對自由的房子裏。

 

　　回到辦公室的我如同一個幽靈，蒼白如紙。李煜在我的麵前放了一杯熱茶，眼睛狠狠地盯著我：“是那個混蛋？”眼睛被茶的熱氣烘得暖暖的，一股淚從眼底流出。“李煜，你願意娶我嗎？”“願意。”李煜一本正經地像在教堂回答神父的問題。我想笑，嘴一咧，卻哭了。“可是，可是你有房子嗎？”“我的心房還不夠你居住嗎？”李煜的柔情有南唐後主的遺風，他的話足以讓一千個我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