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愛活著

散文: 為愛活著(縱橫大地《2008"秀英"文學獎》夏秋初選入圍作品)

作者: 小筱

心亂如麻的感覺，真的，提起筆就是這樣一種狀態，集中不了精神！
   
    當看過太多慘烈的畫麵，聽過太多帶著哭腔的報道，想起哭跪在學校廢墟旁傷心欲絕的父母親，想起那於瓦礫中伸出的沾滿鮮血的稚嫩小手，想起麵對鏡頭失聲痛哭的老師與學生，想起滿目瘡痍的掩埋與垮塌，一次又一次，我都在淚流滿麵，既便坐在公車上，行走在大街上，捧著飯碗倚在飯桌前。。。。。。一次又一次，我唯一想做的一件事，是衝到地震的最前方去，因為，隻有在那兒，才是我可以放下心來拚命去幫忙而不用閑坐在一旁落淚的地方。
   
    川菜一直是我腸胃的至愛，川妹子也一直是我心目中認為最美的女子，當5．12的到來，在瞬間震斷了四川同胞們的血脈與神經之時，也震碎了億萬中國人民的心，更震醒了無數曾一度在麻木與自私中沉睡著的國人。
   
    當見到兩次累暈倒地的紀委書記；見到失去至親卻不及時間哭泣的縣長；見到為了實現對愛人的承諾一直忍住沒死的男子漢；見到孤身從瓦礫下背出兩個同學的9歲小男孩；見到俯身護住學生而自身化泥的老師；見到咀嚼四張作業紙和著尿吞下的求生者；見著將水遞給同學，而自己啃咬課桌角木屑的小學生；見著那位沒及發完短信的可敬母親；見著背負愛人屍身前行的騎摩托男人；見著不顧生死，不眠不休地在搶救災民的綠軍裝們；見著義無反顧奔赴災區的誌願者們；見著不計私利的捐款大軍；見著望之不盡的獻血長龍。。。。。。我哽咽，繼而盈眶，再淚如雨下。。。。。。
   
    這時，我更猛醒，不由自主地重新打量起自己的祖國與人民——曾因深愛而審視她千瘡百孔的肌體，並為她將人性光芒掩藏的冷漠表象而氣急難平。
   
    曾幾何時，我以為自己的靈魂與希望，隨著這個民族一起在沉淪，沒有未來可言，沒有誠信可講；沒有真愛與堅持；沒有道德與人倫；沒有黑亦無所謂白；而這一刻，隨著地裂與山崩，雖撕裂撕痛了無數中國人的心口與淚眼，卻也從中迸射出了連自己都不曾發現的無邊大愛與奔赴戰場般的勇敢。
   
    原來，物質包裹下的我們，竟可以是如此地團結與彼此關愛，可以是如此地血肉相連與心心相印，沒有距離與疲憊，沒有遲疑與選擇，沒有年齡、身份、相貌等任何障礙，我們隻想與時間賽跑，與死神作鬥，隻想救出廢墟下壓著的每一口還吐著氣息的生命，不為別的，隻為他們都是我們的親人，生長在同一塊土地，流著同樣的血液，傳承著同樣的文化，我們共同擁有著唯一的一個祖國母親，無論天涯與海角，我們的根，都留在了這兒，心該在一起跳動，除此以外，他們應再找誰哭訴與庇護？
   
    在此刻，讓我們放棄平日文字與圖片裏的精致與優雅，放棄關注自我的小雞肚腸，放棄一切苛責與抱怨，隻為受難同胞們去呼喊去鼓勵，讓他們多一份在失去至親與希望後，能夠再活下去的理由；讓他們在經曆活埋與黑暗後，能夠再重新適應於陽光下的生活；讓他們中的很多雖殘缺了肢體，卻不殘缺精神上的翅膀與與肉體上的關愛；讓孩子們繼續無邪，讓老人保持從容，你我付出的一點點，真的就可以連成一片愛的接力。讓所有幸存下來的他們，為愛好好活著！
     
    或許，多年後，年華將老去，記憶被推遠，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隻會變成黑白書頁中一串串無聲的字符，每逢5.12也會變成警鍾長鳴的紀念日，那些曾親身經曆過這場地震的人們，心中無法平撫的哀傷也會在風祭中再也沒了淚痕，那麽，父母、兄妹、妻兒、師長、學子與幼童，來來去去的你、我與他們，在大浪淘沙的歲月中，身變泥，物化塵，除了愛可以傳承，還能剩下些什麽呢？所以，讓一樣短暫即逝的我們攜起手來，握在一起，心相通，手相連，在祖國的懷抱中，溫暖彼此，讓愛傳遞！
    2008．5．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