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的土撥鼠 (圖 照片)
哥芭依燭木
哥芭依燭木
-- 誰能料到呢，咱中國特有的綠色萵筍，竟然是美國土撥鼠的最愛。就像美國的純種金發碧眼，正是全世界博愛哥們的尤物。
-- 隆冬將至的落葉深秋，揮一揮衣袖在淡淡的雲彩下，說一聲，take care my groundhog, 冬天睡一個好覺，咱們明年開春再見。
1. 讀書
對我這樣書生一個，單聽別人口授的知識，總感覺不夠到位。我喜歡搞一本主題相關的書，在紙上研究研究之後，心裏才踏實。大好的春天周末的日頭，在院子裏種樹栽花的瞎折騰，滿目生機。為此，專門從圖書館借來一本關於花園技巧的普及讀物。看的賊來勁，真有點數日不識肉味的境界。記得很清楚，封麵後的第一頁上方寫道：當你周圍的的世界變得無聊而不再令人滿意，不要忘記，你還擁有花園和菜地。我當時有點差異，這又不是談及婚姻和感情的書籍，何必說這樣的話呢？能把花園技巧的主題，談到這般孤高的小資情調，我猜一定是英倫淑女的大作。你想，沒有英國那麽多世紀公爵伯爵栽花種草的傳統和修養，哪裏來的這般優雅的修煉？
2.電影
第一次接觸土撥鼠，那是看一部叫“土撥鼠節”（Groundhog Day）的電影。說土撥鼠冬天在地洞裏冬眠，初春時候爬到地麵上報春。賓西法尼亞的一個小鎮每年二月初有這樣一個節日，把一個名叫飛利浦（Phil）的土撥鼠從洞裏抓出來，問他什麽時候春天來到。戲劇大師Bill Murray演一位男電視台記者，帶一個小組去小鎮采訪土撥鼠節。結果大雪封了回家的路，隻好在小鎮子繼續住幾天。他原來對同組的一個女記者有點好感，沒有緣分，也沒法自然的發展關係。在小鎮的這幾天，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他每天早上六點起來，卻發現周圍的事件不斷重複，就是說，同樣的一天，他卻每天反複經曆。於是，在和女記者的反複接觸中，他就可以不斷從錯誤裏學習，前一天說錯的話，第二天同樣發生的時候，就不必再說。前一天裏了解到的關於那位女記者的背景或愛好，第二天能夠運用自如。直到有一天，千錘百煉之後，一切都天衣無縫的發生，恰到火候，趁熱打鐵。那位女記者終於被他折服的沒說的，結果是徹底喜歡上他。從此，真正的新的一天便開始了，不再重複前一天。所以，土撥鼠被塗上了浪漫的色彩。你想，同樣的考卷，你做它十遍，肯定一百分！！如果生活中的複雜的事兒，能夠一遍一遍的反複的預演，隻有成功，哪裏有失敗的份兒！！
3. 壘牆
其實我不是養花種菜的人。但我對伐木還是有興趣的，那是粗活。比如據樹，挖土，修排水溝之類的。美國西部片看多了，你想，光著膀子，抄一把電鋸，大太陽下麵，汗流浹背的多酷啊。那麽這花園菜地的閑情逸致是哪來的呢？說起來丟麵子，都是因為貪圖小便宜。家裏後院有個土坡，夏天剪草特麻煩，為了省事，於是就讓雜草亂樹自由自在的生長，變成了環境美的重災區。我一直想整治一番，又不舍得花大錢請人做。有一天送女兒學小提琴，沒事和老師的老公神聊。他是個一米九粗人的外表，真誠又能幹，正在擴建自己家的房子，所以他房子周圍和建築工地似的。我和他聊起後院土坡的麻煩事。他指著院子裏的400多塊作擋土牆的大磚頭，“我剩下的用不著了，這也許可以解決你的問題。我在網上登廣告想處理掉，沒什麽線索。你願意要，我半價給你，三美元一塊”。我回家一打電話，現價6-7美元，省了50%啊！我當即全部買下。去年初冬，把這一塊50多斤的共400多塊磚頭運回家，磨磨蹭蹭的搭起了兩堵擋土牆。後來幹著幹著發現石頭不夠用，又跑到專賣店裏按原價買了70多塊。所以，為了這50%的小便宜，我投入了老鼻子的時間和苦力，土坡的美觀問題算是解決了，咱小腰子也差不多折了。粗活嘛，酷就行。
4. 種菜
今年春天剛來涼颼颼的季節，我看著檔土牆之間的那片土地發呆。如果單單種上花卉或灌木，管看不慣用，有點虧。那就分一半出來種菜。為了改良土質，我從附近的蘑菇房買來不老少的蘑菇泥。這種東西有點像咱東北的黑泥土，特肥。四月底，花草的季節剛剛開始，我就熱情高漲的買來一大堆各式各樣的蔬菜苗子，番茄，黃瓜，色拉菜，辣椒，西瓜。後來朋友又給了些中國菜苗，萵筍，絲瓜，茄子，冬瓜，江豆。為了防止野兔子吃菜，我又專門用養雞的鐵絲網把菜園子圍起來，90厘米高的網子，緊密著呢。
當然，在我轟轟烈烈的挖土種菜的時候，卻把土撥鼠的事給忘了。所以，從一開始我就犯了輕敵的錯誤，根本沒有把土撥鼠考慮在原先的設計之中。其實，土撥鼠是這片土地的原始居民。大概在造房子之前就愉快的生活在這附近。搬家到這裏不久，我就發現後院的一棵鬆樹下，接近樹根的地方，有一個直徑20厘米的大洞，我猜這裏麵不是什麽好東西。往裏邊倒了幾桶開水，又把賊辣的墨西哥辣椒放在洞口。幾個月後，偶爾發現一隻巨大的土撥鼠在土坡上行色匆匆。我知道鬥不過它。於是井水不犯河水，我決定不忌諱它的存在。反正那時不種菜，也沒有利益衝突。所以，我把土撥鼠的那茬事給放在了腦後。
誰能料到呢，咱中國特有的綠色萵筍，竟然是美國土撥鼠的最愛。就像美國的純種金發碧眼，正是全世界博愛哥們的尤物。
5. 成長
話說這春天的太陽，雨水可真是滋潤啊，加上那黑土地似的蘑菇泥裏豐足的養分，這菜苗子真叫茁壯成長，三天兩頭的向上竄。你說這一粒菜籽，外貌不揚，簡單渺小，看起來啥都不是。可放在合適的環境裏，咱才發現這裏頭的硬件軟件樣樣齊全，這生命的程序編寫得天衣無縫，學問多啦。啥時長葉子，分枝，開花，結果，與那比爾蓋茨的視窗操作係統相比，一點不差，要是和蘋果的iPod, iPhone較量，那可是強得多著呢！咱學理學工的人讀書多，腦子愛轄琢磨，往往喜歡用科學的觀點來挑戰上帝這個概念。要是我，這萵筍的種子，就是上帝設計植物世界的最好證明。何況還有咱們這人類的證據呢？你瞧啊，那六斤七兩的小baby, 生下來的時候多可愛，啥都不會。長著長著，18年過去，學問夠上大學了。你如果仔細審視他這小子：他不是成功的像他媽，就是不那麽成功的像他爸。他不會長成別的模樣，也整不出什麽別的新鮮事兒！神奇著呐。
萵筍長得像色拉菜似的，那淡綠色油油的一個歡快壯實了得。漸漸的往高處竄，而且向兩邊迅速擴張。我原來估計不足，每個小苗子之間隻留了20公分。現在可不擠得滿滿的而且葉子相互遮蓋，密密麻麻沒有一點空隙。番茄就更不用說，一躥已經一米四，又肥又壯，比兒子還高。咱每天早上要澆水，晚上澆水，兩三星期還要加點什麽肥之類的。我卻是樂此而不疲，興奮的瞧著這菜那果的像baby似得好好喝水，天天曬太陽，吭哧吭哧帶響玩命的生長。咱隻要能擁有這片蓬勃的生命，那在這世上，還另有什麽煩惱和迷惑可言呢？當你周圍的的世界變得無聊而不再令人滿意，不要忘記，你還擁有花園和菜地.可不是嘛！
6. 發現
有一天澆水，覺察到靠近鐵絲網的那些番茄有些異常。不知哪來的多餘的土，把根部壘高了。接下來的幾天，我留心觀察，發現這土越來越多，越來越高，有15厘米以上。而且都是黃色的新鮮土，不是菜園子表麵的那種很肥的黑土。接著澆水澆到萵筍那邊的時候，突然發現好多萵筍的頂尖部分被吃了。嚇我一跳，這可出大事了。誰TMD把我這辛辛苦苦栽大的萵筍給糟蹋了？我立馬返回那些番茄的根部，再仔細研究一番。這麽多的新鮮土的確不對勁啊，是從哪來的呢？會與萵筍受害有關嗎？我當時種菜下苗子的時候，貪多，番茄種密了，長得又高又擠，啥也觀察不清。於是我找來一根長木棍，撥開番茄葉子。誒喲，把我嚇壞了：一個20厘米直徑的大洞，用棍子也捅不到底。這新鮮土啊，顯然是從洞裏被挖出來的！！我一下聯想起了那個類似的土撥鼠地洞。壞了！頭一暈，還真有點高血壓的感覺。
怎麽辦！！我立刻把澆水的噴頭塞進洞裏，開足水往裏灌。五分鍾過去，這水卻沒有一點積累的架勢。洞很深，沒底。打電話和鄰居請教，說土撥鼠這玩意沒惡意，怕人，聰敏，不容易上鉤，耐熱抗旱。要麽請專業的人來捕捉，100美元起價下套子（抓住後加錢），要麽試著用大石頭把洞口堵住，希望它老人家下次不從再這洞口爬出來。還想啥呢，我這人貪便宜，好自己動手。馬上找來好些個巨大的鵝卵石，把洞口堵得死死的。試試看唄。
第二天一早去觀察，用棍子挑開番茄葉子，嘿，這洞口還堵的嚴實，一點沒動。我心中大喜。他老人家罷休了，打別處玩去了。再去查看萵筍地那頭，TNND！萵筍頭又被吃了，都是最嫩的小葉子。這咋整的呢？可能嗎？我抄起棍子，跑回那洞口再細細觀察，咳，在原洞口石頭的下方不遠，又一個20厘米直徑的大洞，黑黑的，大大的，仿佛能感覺到裏邊透出嗖嗖的涼氣。得。我服你行不行。那痛苦啊，怎一個心疼兩字了得 !!
7. 觀察
隻有了解敵人，才能戰勝敵人。中午工作的時間，跑了家電器商店。我知道那種戶外安全攝像監控頭是不頂用的，精度質量都不夠。所以整了個索尼的硬盤電子攝像機，還帶紅外燈，夜間全黑暗時分也管用。回家後用三腳架支撐在二樓，把菜園子簡直是一覽無餘。早晨上班的時候，鄭重的按下攝像鍵，這玩意在數碼精度的設置下至少能錄製10小時。晚上回家，仔細研究，快放，嘿，看見了，看見了，就是那家夥，胖胖歪歪的，但卻不清楚。擺弄了一陣，發現索尼這一款，隻有自動聚焦，沒有手動聚焦的功能。咱二層的房間，窗外都帶著紗窗，所以，這焦點聚在紗窗上，怪不得土撥鼠的形象挺模糊，遠遠的看不清他老人家的倩影。第二天殺回電器商店，買得佳能的最新HD高精度攝像機，小巧玲瓏，使用內存卡，自帶16G儲存。不過，試用一天，是好看好用但隻管兩個多小時，容量不夠大。對監視土撥鼠這項任務而言，至少得持續錄像7-8個小時吧？最終換成了佳能的硬盤式高精度攝像機，體積大點，但功能不差，容量也大，自動兼手動調焦。我把焦點調到那片萵筍的中心地帶，這可是清清晰晰，每幅畫麵4M，每分鍾30幅，一點不馬虎。（我建議，凡涉及攝影儀器，如果質量比外觀或時尚更重要，請選用佳能）隨後一兩天下來，人家土撥鼠就原形畢露了：老鼠的臉麵，水獺的身材，短腿，平時肥敦敦，慢悠悠的，一旦風吹草動，溜達起來和花狸鼠一樣矯健。他吃萵筍的模樣，真叫滋潤，沉醉，爽快。趴著啃，蹲著嚼，站著咬，專挑那頂尖尖上的淡綠淡綠的嫩葉子。
我估計事情是這樣的：人家土撥鼠這些年來，過著清貧簡單的日子。生活在那棵鬆樹下，冬天睡覺，春天醒過來。土坡上也沒啥好吃的，找半天才弄到幾片帶水分的綠葉（他愛吃水分充足的蔬菜，比如，色拉菜）。這樣一來，身體比較瘦弱，長期勞累，吃了上頓，沒下頓，基本上屬於解放前窮苦老百姓的生活。每當房子主人上班去後，四周安靜下來，就在後院裏瞎竄，在地底下亂挖坑打洞。長期在黑暗中挖掘摸索，偶然挖出了頭，還是同樣的貧瘠的野草地，既沒有同性朋友，也沒有異性知己，更是沒吃沒喝。突然，公元2008年七月，土撥鼠從黑暗中挖出地麵，發現四周陰森森的，頭頂上全是番茄，黃瓜茂密的枝葉。遠方意外飄來嫩綠的奇香，順著撲鼻的芬芳爬過去，是咱中國特產的萵筍。中大彩了，感謝上帝，讓我土撥鼠來到美麗而蔥鬱的伊甸園。怎麽比喻一下呢？就像人家西部牛仔找到了上好的牧羊場，就像咱伐木工發現了參天密林，就像美國垮掉的年輕一代在大學校園地上撿到了大麻，就像流落天涯的孩子在故鄉看見了親媽。
8. 下套
摸清了敵情，下一步就是擒敵。咱大男兒喜歡逞強，愛摞起袖子顯擺自個處理，解決問題。我從建材店買來兩個抓地鼠的大籠子，布置在菜園子裏。籠中放置些胡蘿卜加上新鮮菜皮。嚴陣以待。家裏的小孩也搞得激動不已，要求不上暑期班，蹲在家用肉眼監控土撥鼠。我說，得，你們要是在家裏，這籠子就白買了，人家土撥鼠智商不必你們低，早就被嚇跑了。這樣吧，今後每天回家，由你們先去看籠子，瞧瞧那土撥鼠有沒有被抓到。做事，就得發動群眾，依靠大家的熱情。第二天，我提前下班，小孩子匯報沒有抓到什麽。萵筍葉子繼續被吃。我觀看錄像，這小子可自在著呢，每天要出來吃三回萵筍，吃完後一抹嘴，還從網子另一頭拱出去(這證明那網子本來就當不住土撥鼠），她基本上是愛從哪進出就打哪走。過幾個時辰，又鑽回來，再用第二餐，然後又是第三頓。最氣人的是，有一回他好奇的鑽進了籠子，又從中鑽出了，籠子卻不爭氣，沒有啟動機關把他逮住。有驚無險，我捏一把汗，纂一手恨。
接下來的兩天更有意思。回家後小孩大聲叫嚷，抓住了，抓住了，我跟過去，發現真有一動物在籠中掙紮，弄得金屬聲直響。這玩意怎麽比我預料的小，而且尾巴很長呢？原來是鬆鼠。鬆鼠是由法律保護，不能碰的。於是趕緊放了。第三天又抓一隻，還是那愚蠢的鬆鼠先生。孩子們漸漸失去興趣。我也信心不足，軍心動搖。我曾想，要麽買隻槍，在家守株待兔，把他斃了了事。這種想法顯然過分。
一種失敗的感覺濃濃的縈繞在我生活的周邊，仿佛談戀愛被拋棄時節的無奈。
9. 相識
正在這同時，另一件事件發生了。人曰不打不相識，沒有誤解是愛不上。我這天天晚上捧著佳能看土撥鼠的錄像，孩子的作業也沒時間管。漸漸的產生一種怪怪的感覺。第一，我發現這夏天的後院耐看，好像大千世界夠複雜的。看著紅鳥，藍鳥輪番唱情歌，鳥媽媽帶著兩周大的小baby操練，還有一隻花狸鼠，躲在石碓裏，時不時出來散步，尋食，一驚一詐，走一步，看三步。鬆鼠就別談了，為了一點食物，傻不拉幾的往籠子裏鑽。然後是太陽升太陽落，雲來雲往的在菜地裏投下一片片陰影。還有風吹雨淋的黃瓜葉子搖椅，加上兩隻躲在樹叢中的花園蛇，顯然是雌雄一對兒，天熱幹燥的時候，會跑到顯眼的地方，把腦袋探得高高的散熱避暑。第二，這土撥鼠在這堆動物裏是老大。我的意思是，個子大，重量第一。你別看花狸鼠警惕的很，但他從不避諱咱土撥鼠，好像彼此認識。土撥鼠愛亂挖，這一挖呢，蚯蚓就暴露了，所以，有幾隻鳥總跟在土撥鼠的後麵，誰也不怕誰，關係不錯。這土撥鼠站起來賊可愛，端著前腿，胖胖的但站的很穩，眼珠子刺溜刺溜的，一副機靈勁。土撥鼠這老大說不上懂事，但也憨厚，吃起萵筍，紮紮實實，一點不拉。我和朋友抱怨起來，他說，你吃萵筍葉子嘛，我說有的人吃，但我不吃。那人家土撥鼠吃萵筍杆子嗎？不，隻吃葉子。那不就得了，人家土撥鼠也不容易，這新鮮的葉子，你讓他吃，這中間的杆子，你們家自己留著吃。我說，那葉子被吃掉之後，沒有光合作用，杆子長不粗，跟筷子似的。不過慢慢的，咱思想也在轉變。我忽然把土撥鼠的樣子，和我們家孩子小時候幹壞事的樣子聯係起來：人家也不比孩子壞啊，也不比貓啊，狗啊的貴啊，也不比什麽金魚，鸚鵡笨啊，而且大冬天的，也不要人管，人家一個人自己在野外冬眠。有這麽自食其力的寵物嗎？人家是看得起你，才在你院子裏做窩打洞吃萵筍睡覺散步。這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啊。土撥鼠大有才了！！
10 愛心
我決定停止跟蹤咱家的土撥鼠。把那兩個籠子退回了建材商店。萵筍葉子一天一天減少，我知道人家吃的是高高興興，咱心窩裏也亮堂。兩星期之後，萵筍成了赤條條的光杆司令，我就把另一塊地裏的色拉葉子扯下來，送到他老人家的洞口。人家土撥鼠也不客氣，照吃，也不管哪來的。偶爾，我在做飯洗菜的時候，從廚房的窗子裏看見他老人家，晃悠晃悠的出來溜達，兩隻鳥跟在他屁股後邊，我會雙眼充滿關懷的目光。心中也感謝上帝，把這位可愛的創造物呈現在咱的眼前。我會給他空間，他有他所適應的生存環境。我知道他自理的很好，永遠不會來求助，他大概不會意識到我的存在。我會在每一個春天，種幾棵咱中國萵筍給他打打牙祭。在那偶爾幹燥的季節，丟一把新鮮菜葉。然後，隆冬將至的落葉深秋，揮一揮衣袖在淡淡的雲彩下，說一聲，take care my groundhog, 冬天睡一個好覺，咱們明年開春再見。
-- 隆冬將至的落葉深秋，揮一揮衣袖在淡淡的雲彩下，說一聲，take care my groundhog, 冬天睡一個好覺，咱們明年開春再見。
1. 讀書
對我這樣書生一個，單聽別人口授的知識，總感覺不夠到位。我喜歡搞一本主題相關的書，在紙上研究研究之後，心裏才踏實。大好的春天周末的日頭，在院子裏種樹栽花的瞎折騰，滿目生機。為此，專門從圖書館借來一本關於花園技巧的普及讀物。看的賊來勁，真有點數日不識肉味的境界。記得很清楚，封麵後的第一頁上方寫道：當你周圍的的世界變得無聊而不再令人滿意，不要忘記，你還擁有花園和菜地。我當時有點差異，這又不是談及婚姻和感情的書籍，何必說這樣的話呢？能把花園技巧的主題，談到這般孤高的小資情調，我猜一定是英倫淑女的大作。你想，沒有英國那麽多世紀公爵伯爵栽花種草的傳統和修養，哪裏來的這般優雅的修煉？
2.電影
第一次接觸土撥鼠，那是看一部叫“土撥鼠節”（Groundhog Day）的電影。說土撥鼠冬天在地洞裏冬眠，初春時候爬到地麵上報春。賓西法尼亞的一個小鎮每年二月初有這樣一個節日，把一個名叫飛利浦（Phil）的土撥鼠從洞裏抓出來，問他什麽時候春天來到。戲劇大師Bill Murray演一位男電視台記者，帶一個小組去小鎮采訪土撥鼠節。結果大雪封了回家的路，隻好在小鎮子繼續住幾天。他原來對同組的一個女記者有點好感，沒有緣分，也沒法自然的發展關係。在小鎮的這幾天，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他每天早上六點起來，卻發現周圍的事件不斷重複，就是說，同樣的一天，他卻每天反複經曆。於是，在和女記者的反複接觸中，他就可以不斷從錯誤裏學習，前一天說錯的話，第二天同樣發生的時候，就不必再說。前一天裏了解到的關於那位女記者的背景或愛好，第二天能夠運用自如。直到有一天，千錘百煉之後，一切都天衣無縫的發生，恰到火候，趁熱打鐵。那位女記者終於被他折服的沒說的，結果是徹底喜歡上他。從此，真正的新的一天便開始了，不再重複前一天。所以，土撥鼠被塗上了浪漫的色彩。你想，同樣的考卷，你做它十遍，肯定一百分！！如果生活中的複雜的事兒，能夠一遍一遍的反複的預演，隻有成功，哪裏有失敗的份兒！！
3. 壘牆
其實我不是養花種菜的人。但我對伐木還是有興趣的，那是粗活。比如據樹，挖土，修排水溝之類的。美國西部片看多了，你想，光著膀子，抄一把電鋸，大太陽下麵，汗流浹背的多酷啊。那麽這花園菜地的閑情逸致是哪來的呢？說起來丟麵子，都是因為貪圖小便宜。家裏後院有個土坡，夏天剪草特麻煩，為了省事，於是就讓雜草亂樹自由自在的生長，變成了環境美的重災區。我一直想整治一番，又不舍得花大錢請人做。有一天送女兒學小提琴，沒事和老師的老公神聊。他是個一米九粗人的外表，真誠又能幹，正在擴建自己家的房子，所以他房子周圍和建築工地似的。我和他聊起後院土坡的麻煩事。他指著院子裏的400多塊作擋土牆的大磚頭，“我剩下的用不著了，這也許可以解決你的問題。我在網上登廣告想處理掉，沒什麽線索。你願意要，我半價給你，三美元一塊”。我回家一打電話，現價6-7美元，省了50%啊！我當即全部買下。去年初冬，把這一塊50多斤的共400多塊磚頭運回家，磨磨蹭蹭的搭起了兩堵擋土牆。後來幹著幹著發現石頭不夠用，又跑到專賣店裏按原價買了70多塊。所以，為了這50%的小便宜，我投入了老鼻子的時間和苦力，土坡的美觀問題算是解決了，咱小腰子也差不多折了。粗活嘛，酷就行。
4. 種菜
今年春天剛來涼颼颼的季節，我看著檔土牆之間的那片土地發呆。如果單單種上花卉或灌木，管看不慣用，有點虧。那就分一半出來種菜。為了改良土質，我從附近的蘑菇房買來不老少的蘑菇泥。這種東西有點像咱東北的黑泥土，特肥。四月底，花草的季節剛剛開始，我就熱情高漲的買來一大堆各式各樣的蔬菜苗子，番茄，黃瓜，色拉菜，辣椒，西瓜。後來朋友又給了些中國菜苗，萵筍，絲瓜，茄子，冬瓜，江豆。為了防止野兔子吃菜，我又專門用養雞的鐵絲網把菜園子圍起來，90厘米高的網子，緊密著呢。
當然，在我轟轟烈烈的挖土種菜的時候，卻把土撥鼠的事給忘了。所以，從一開始我就犯了輕敵的錯誤，根本沒有把土撥鼠考慮在原先的設計之中。其實，土撥鼠是這片土地的原始居民。大概在造房子之前就愉快的生活在這附近。搬家到這裏不久，我就發現後院的一棵鬆樹下，接近樹根的地方，有一個直徑20厘米的大洞，我猜這裏麵不是什麽好東西。往裏邊倒了幾桶開水，又把賊辣的墨西哥辣椒放在洞口。幾個月後，偶爾發現一隻巨大的土撥鼠在土坡上行色匆匆。我知道鬥不過它。於是井水不犯河水，我決定不忌諱它的存在。反正那時不種菜，也沒有利益衝突。所以，我把土撥鼠的那茬事給放在了腦後。
誰能料到呢，咱中國特有的綠色萵筍，竟然是美國土撥鼠的最愛。就像美國的純種金發碧眼，正是全世界博愛哥們的尤物。
5. 成長
話說這春天的太陽，雨水可真是滋潤啊，加上那黑土地似的蘑菇泥裏豐足的養分，這菜苗子真叫茁壯成長，三天兩頭的向上竄。你說這一粒菜籽，外貌不揚，簡單渺小，看起來啥都不是。可放在合適的環境裏，咱才發現這裏頭的硬件軟件樣樣齊全，這生命的程序編寫得天衣無縫，學問多啦。啥時長葉子，分枝，開花，結果，與那比爾蓋茨的視窗操作係統相比，一點不差，要是和蘋果的iPod, iPhone較量，那可是強得多著呢！咱學理學工的人讀書多，腦子愛轄琢磨，往往喜歡用科學的觀點來挑戰上帝這個概念。要是我，這萵筍的種子，就是上帝設計植物世界的最好證明。何況還有咱們這人類的證據呢？你瞧啊，那六斤七兩的小baby, 生下來的時候多可愛，啥都不會。長著長著，18年過去，學問夠上大學了。你如果仔細審視他這小子：他不是成功的像他媽，就是不那麽成功的像他爸。他不會長成別的模樣，也整不出什麽別的新鮮事兒！神奇著呐。
萵筍長得像色拉菜似的，那淡綠色油油的一個歡快壯實了得。漸漸的往高處竄，而且向兩邊迅速擴張。我原來估計不足，每個小苗子之間隻留了20公分。現在可不擠得滿滿的而且葉子相互遮蓋，密密麻麻沒有一點空隙。番茄就更不用說，一躥已經一米四，又肥又壯，比兒子還高。咱每天早上要澆水，晚上澆水，兩三星期還要加點什麽肥之類的。我卻是樂此而不疲，興奮的瞧著這菜那果的像baby似得好好喝水，天天曬太陽，吭哧吭哧帶響玩命的生長。咱隻要能擁有這片蓬勃的生命，那在這世上，還另有什麽煩惱和迷惑可言呢？當你周圍的的世界變得無聊而不再令人滿意，不要忘記，你還擁有花園和菜地.可不是嘛！
6. 發現
有一天澆水，覺察到靠近鐵絲網的那些番茄有些異常。不知哪來的多餘的土，把根部壘高了。接下來的幾天，我留心觀察，發現這土越來越多，越來越高，有15厘米以上。而且都是黃色的新鮮土，不是菜園子表麵的那種很肥的黑土。接著澆水澆到萵筍那邊的時候，突然發現好多萵筍的頂尖部分被吃了。嚇我一跳，這可出大事了。誰TMD把我這辛辛苦苦栽大的萵筍給糟蹋了？我立馬返回那些番茄的根部，再仔細研究一番。這麽多的新鮮土的確不對勁啊，是從哪來的呢？會與萵筍受害有關嗎？我當時種菜下苗子的時候，貪多，番茄種密了，長得又高又擠，啥也觀察不清。於是我找來一根長木棍，撥開番茄葉子。誒喲，把我嚇壞了：一個20厘米直徑的大洞，用棍子也捅不到底。這新鮮土啊，顯然是從洞裏被挖出來的！！我一下聯想起了那個類似的土撥鼠地洞。壞了！頭一暈，還真有點高血壓的感覺。
怎麽辦！！我立刻把澆水的噴頭塞進洞裏，開足水往裏灌。五分鍾過去，這水卻沒有一點積累的架勢。洞很深，沒底。打電話和鄰居請教，說土撥鼠這玩意沒惡意，怕人，聰敏，不容易上鉤，耐熱抗旱。要麽請專業的人來捕捉，100美元起價下套子（抓住後加錢），要麽試著用大石頭把洞口堵住，希望它老人家下次不從再這洞口爬出來。還想啥呢，我這人貪便宜，好自己動手。馬上找來好些個巨大的鵝卵石，把洞口堵得死死的。試試看唄。
第二天一早去觀察，用棍子挑開番茄葉子，嘿，這洞口還堵的嚴實，一點沒動。我心中大喜。他老人家罷休了，打別處玩去了。再去查看萵筍地那頭，TNND！萵筍頭又被吃了，都是最嫩的小葉子。這咋整的呢？可能嗎？我抄起棍子，跑回那洞口再細細觀察，咳，在原洞口石頭的下方不遠，又一個20厘米直徑的大洞，黑黑的，大大的，仿佛能感覺到裏邊透出嗖嗖的涼氣。得。我服你行不行。那痛苦啊，怎一個心疼兩字了得 !!
7. 觀察
隻有了解敵人，才能戰勝敵人。中午工作的時間，跑了家電器商店。我知道那種戶外安全攝像監控頭是不頂用的，精度質量都不夠。所以整了個索尼的硬盤電子攝像機，還帶紅外燈，夜間全黑暗時分也管用。回家後用三腳架支撐在二樓，把菜園子簡直是一覽無餘。早晨上班的時候，鄭重的按下攝像鍵，這玩意在數碼精度的設置下至少能錄製10小時。晚上回家，仔細研究，快放，嘿，看見了，看見了，就是那家夥，胖胖歪歪的，但卻不清楚。擺弄了一陣，發現索尼這一款，隻有自動聚焦，沒有手動聚焦的功能。咱二層的房間，窗外都帶著紗窗，所以，這焦點聚在紗窗上，怪不得土撥鼠的形象挺模糊，遠遠的看不清他老人家的倩影。第二天殺回電器商店，買得佳能的最新HD高精度攝像機，小巧玲瓏，使用內存卡，自帶16G儲存。不過，試用一天，是好看好用但隻管兩個多小時，容量不夠大。對監視土撥鼠這項任務而言，至少得持續錄像7-8個小時吧？最終換成了佳能的硬盤式高精度攝像機，體積大點，但功能不差，容量也大，自動兼手動調焦。我把焦點調到那片萵筍的中心地帶，這可是清清晰晰，每幅畫麵4M，每分鍾30幅，一點不馬虎。（我建議，凡涉及攝影儀器，如果質量比外觀或時尚更重要，請選用佳能）隨後一兩天下來，人家土撥鼠就原形畢露了：老鼠的臉麵，水獺的身材，短腿，平時肥敦敦，慢悠悠的，一旦風吹草動，溜達起來和花狸鼠一樣矯健。他吃萵筍的模樣，真叫滋潤，沉醉，爽快。趴著啃，蹲著嚼，站著咬，專挑那頂尖尖上的淡綠淡綠的嫩葉子。
我估計事情是這樣的：人家土撥鼠這些年來，過著清貧簡單的日子。生活在那棵鬆樹下，冬天睡覺，春天醒過來。土坡上也沒啥好吃的，找半天才弄到幾片帶水分的綠葉（他愛吃水分充足的蔬菜，比如，色拉菜）。這樣一來，身體比較瘦弱，長期勞累，吃了上頓，沒下頓，基本上屬於解放前窮苦老百姓的生活。每當房子主人上班去後，四周安靜下來，就在後院裏瞎竄，在地底下亂挖坑打洞。長期在黑暗中挖掘摸索，偶然挖出了頭，還是同樣的貧瘠的野草地，既沒有同性朋友，也沒有異性知己，更是沒吃沒喝。突然，公元2008年七月，土撥鼠從黑暗中挖出地麵，發現四周陰森森的，頭頂上全是番茄，黃瓜茂密的枝葉。遠方意外飄來嫩綠的奇香，順著撲鼻的芬芳爬過去，是咱中國特產的萵筍。中大彩了，感謝上帝，讓我土撥鼠來到美麗而蔥鬱的伊甸園。怎麽比喻一下呢？就像人家西部牛仔找到了上好的牧羊場，就像咱伐木工發現了參天密林，就像美國垮掉的年輕一代在大學校園地上撿到了大麻，就像流落天涯的孩子在故鄉看見了親媽。
8. 下套
摸清了敵情，下一步就是擒敵。咱大男兒喜歡逞強，愛摞起袖子顯擺自個處理，解決問題。我從建材店買來兩個抓地鼠的大籠子，布置在菜園子裏。籠中放置些胡蘿卜加上新鮮菜皮。嚴陣以待。家裏的小孩也搞得激動不已，要求不上暑期班，蹲在家用肉眼監控土撥鼠。我說，得，你們要是在家裏，這籠子就白買了，人家土撥鼠智商不必你們低，早就被嚇跑了。這樣吧，今後每天回家，由你們先去看籠子，瞧瞧那土撥鼠有沒有被抓到。做事，就得發動群眾，依靠大家的熱情。第二天，我提前下班，小孩子匯報沒有抓到什麽。萵筍葉子繼續被吃。我觀看錄像，這小子可自在著呢，每天要出來吃三回萵筍，吃完後一抹嘴，還從網子另一頭拱出去(這證明那網子本來就當不住土撥鼠），她基本上是愛從哪進出就打哪走。過幾個時辰，又鑽回來，再用第二餐，然後又是第三頓。最氣人的是，有一回他好奇的鑽進了籠子，又從中鑽出了，籠子卻不爭氣，沒有啟動機關把他逮住。有驚無險，我捏一把汗，纂一手恨。
接下來的兩天更有意思。回家後小孩大聲叫嚷，抓住了，抓住了，我跟過去，發現真有一動物在籠中掙紮，弄得金屬聲直響。這玩意怎麽比我預料的小，而且尾巴很長呢？原來是鬆鼠。鬆鼠是由法律保護，不能碰的。於是趕緊放了。第三天又抓一隻，還是那愚蠢的鬆鼠先生。孩子們漸漸失去興趣。我也信心不足，軍心動搖。我曾想，要麽買隻槍，在家守株待兔，把他斃了了事。這種想法顯然過分。
一種失敗的感覺濃濃的縈繞在我生活的周邊，仿佛談戀愛被拋棄時節的無奈。
9. 相識
正在這同時，另一件事件發生了。人曰不打不相識，沒有誤解是愛不上。我這天天晚上捧著佳能看土撥鼠的錄像，孩子的作業也沒時間管。漸漸的產生一種怪怪的感覺。第一，我發現這夏天的後院耐看，好像大千世界夠複雜的。看著紅鳥，藍鳥輪番唱情歌，鳥媽媽帶著兩周大的小baby操練，還有一隻花狸鼠，躲在石碓裏，時不時出來散步，尋食，一驚一詐，走一步，看三步。鬆鼠就別談了，為了一點食物，傻不拉幾的往籠子裏鑽。然後是太陽升太陽落，雲來雲往的在菜地裏投下一片片陰影。還有風吹雨淋的黃瓜葉子搖椅，加上兩隻躲在樹叢中的花園蛇，顯然是雌雄一對兒，天熱幹燥的時候，會跑到顯眼的地方，把腦袋探得高高的散熱避暑。第二，這土撥鼠在這堆動物裏是老大。我的意思是，個子大，重量第一。你別看花狸鼠警惕的很，但他從不避諱咱土撥鼠，好像彼此認識。土撥鼠愛亂挖，這一挖呢，蚯蚓就暴露了，所以，有幾隻鳥總跟在土撥鼠的後麵，誰也不怕誰，關係不錯。這土撥鼠站起來賊可愛，端著前腿，胖胖的但站的很穩，眼珠子刺溜刺溜的，一副機靈勁。土撥鼠這老大說不上懂事，但也憨厚，吃起萵筍，紮紮實實，一點不拉。我和朋友抱怨起來，他說，你吃萵筍葉子嘛，我說有的人吃，但我不吃。那人家土撥鼠吃萵筍杆子嗎？不，隻吃葉子。那不就得了，人家土撥鼠也不容易，這新鮮的葉子，你讓他吃，這中間的杆子，你們家自己留著吃。我說，那葉子被吃掉之後，沒有光合作用，杆子長不粗，跟筷子似的。不過慢慢的，咱思想也在轉變。我忽然把土撥鼠的樣子，和我們家孩子小時候幹壞事的樣子聯係起來：人家也不比孩子壞啊，也不比貓啊，狗啊的貴啊，也不比什麽金魚，鸚鵡笨啊，而且大冬天的，也不要人管，人家一個人自己在野外冬眠。有這麽自食其力的寵物嗎？人家是看得起你，才在你院子裏做窩打洞吃萵筍睡覺散步。這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啊。土撥鼠大有才了！！
10 愛心
我決定停止跟蹤咱家的土撥鼠。把那兩個籠子退回了建材商店。萵筍葉子一天一天減少，我知道人家吃的是高高興興，咱心窩裏也亮堂。兩星期之後，萵筍成了赤條條的光杆司令，我就把另一塊地裏的色拉葉子扯下來，送到他老人家的洞口。人家土撥鼠也不客氣，照吃，也不管哪來的。偶爾，我在做飯洗菜的時候，從廚房的窗子裏看見他老人家，晃悠晃悠的出來溜達，兩隻鳥跟在他屁股後邊，我會雙眼充滿關懷的目光。心中也感謝上帝，把這位可愛的創造物呈現在咱的眼前。我會給他空間，他有他所適應的生存環境。我知道他自理的很好，永遠不會來求助，他大概不會意識到我的存在。我會在每一個春天，種幾棵咱中國萵筍給他打打牙祭。在那偶爾幹燥的季節，丟一把新鮮菜葉。然後，隆冬將至的落葉深秋，揮一揮衣袖在淡淡的雲彩下，說一聲，take care my groundhog, 冬天睡一個好覺，咱們明年開春再見。
讓我想象一下，一個中國女人，在自家的後院，。。。。。。。。
囧囧囧囧